第11章 交易
云汐刚翻出妙春楼的后院围墙，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胳膊抵到墙上，云汐挣扎了一下看清眼前的人。
嘴角挑起：“王爷这是作何？莫不是想通了打算收了云汐”
云汐的手摸上了即墨琉璃抵着她的手臂，即墨琉璃不悦的松开她。
“明天帮我个忙”
即墨琉璃的声音丝毫没有让人帮忙的语调，仿佛在下达命令。
云汐怔了一下问：“王爷您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即墨琉璃冷笑：“你若不帮，我就告诉刚才那个舞女你给她吃的是普通治疗风寒的药丸，根本没毒”
“你......”云汐忽然想起白日在药铺买药丸的时候碰见抓药的菘蓝。
即墨琉璃挑衅的抬抬下巴。
云汐无奈苦笑：“帮什么忙？”
即墨琉璃：“丽水城外的蛇谷里边有一株草药，我需要，但是看守草药的大黑蛇据说有点难缠，只有见到你这样的女人才能降低战斗力，反正你男女通吃，也不差这第三个品种”
即墨琉璃的前半句言简意赅，云汐还在思考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蛇，莫非是成精了？当即墨琉璃吐出的后半句的时候把云汐气个半死。
云汐咬牙切齿：“好，我帮王爷，帮王爷把那见不得人的隐疾治好”
即墨琉璃扫视云汐一眼，这女人倒是不吃亏。
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即墨琉璃没忍住笑了一下。
就那一下转瞬即逝，让云汐盯了个正着，同行多日，云汐第一次看见他笑，不是讥笑，不是冷笑，是发自内心快乐的笑容，这笑容好似冰窟里的火把，太耀眼了。
即墨琉璃看云汐盯着自己，又恢复了冷言冷语：“管好自己的嘴，小心被灭口”
云汐抬起下巴看着即墨琉璃，眼神勾人：“我的命不值钱，王爷想要随时拿走，但王爷的命千金不换，可要小心别哪日攥到云汐的手里”
云汐伶牙俐齿，即墨琉璃不再与她分辩，转身往柳府回，这个时候估计戚画也脱身回柳府了，云汐就跟在即墨琉璃的身后一起回府。
翌日清晨。
云汐打开房门就看见祁愿站在她的门前。
祁愿恭敬道：“云小姐，王爷让我来接你”
云汐白了一眼他，总共出大门没有二十步，这哪是接，这是怕她跑。
云汐回头对戚画说：“今日我有事出门，你不必跟着，算着时间秋迟应该也到丽水了，你和他碰个面”
戚画点头，云汐跟着祁愿走出柳府。
明落几人骑着马，即墨琉璃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候，云汐上了车微笑打招呼：“王爷早”
即墨琉璃“嗯”了一声。
云汐心叹不容易，这是她多次腆脸打招呼第一次收到回应。
马蹄和车轮的响声，让夜间睡不好的云汐昏昏欲睡。
车停下，头磕到车窗上，云汐才醒来。
众人在目的地前下车，下马。
遥望蛇谷周围，群山连绵，地势险恶，山口处有一个很小的洞口，远处望去里边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明落大步迈出：“这应该就是蛇谷入口，走吧”
云汐喊他：“等一下，不能去这么多人”
明落疑惑：“为什么？”
云汐：“人太多了它会更躁动”
即墨琉璃：“我和云汐进去，你们在外边等着”
明落急忙：“不行，你等着，我和云汐进去，除了你这里我武功最好”
即墨琉璃看着明落：“你也说了除了我你武功最好，当然要第一好的去”
明落：“可是……”
云汐笑着打断明落：“放心吧，你家王爷身手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喻子轩：“那你们两个时辰若是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
云汐：“四个吧，里边不知什么情况万一耽搁了呢”
明落：“要是真出了事四个时辰你俩都成白骨了”
云汐：“真出事两个时辰我俩也是救不回来”
即墨琉璃：“好了，走吧”
明落担忧的说着：“菘蓝，你说不会出什么事吧”
菘蓝望着即墨琉璃的背影没有出声。
喻子轩拍拍明落的肩膀：“放心吧，琉璃他身经百战，以一敌百方能死里逃生，一条蛇而已”
明落叹口气点点头。
云汐快走两步跟上即墨琉璃笑道：“王爷记住我的名字了？”
即墨琉璃：“成天在我耳边念，想不记住都难”
“也是”云汐低笑。
二人走进山洞口，漆黑一片，云汐掏出火折子，探步往前走。
走了好半晌也没有看见动静，云汐脚踩到石子滑了一下，向后仰去，她惊呼一声，即墨琉璃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背，推了她一下，云汐勉强站稳，回头刚要责怪即墨琉璃用这么大力气，感觉身后一丝凉气袭来。
即墨琉璃冷声：“小心”
他拔出佩剑从云汐侧肩砍去。
云汐半回眸，看见一只大黑蛇头，吐着信子冲她袭来，大黑蛇躲过即墨琉璃的剑，双眼放出绿光。
云汐惊呼：“好吓人啊”
即墨琉璃瞥了她一眼：“还以为你多大的胆子呢！”
云汐回应：“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姑娘”
大黑蛇又飞了过来，山洞里发出一丝光亮，云汐这才看清这条大黑蛇，约有十尺，如男子大腿粗壮，云汐咽了一下口水。
“王爷，咱俩不会死在蛇腹中吧，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你命大着呢！没那么容易死”即墨琉璃拉过她的手臂挡在自己的身前。
云汐惊恐的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没动静。
云汐缓缓的睁开眼睛，大黑蛇的头离她近在咫尺，但是未对她发出攻击，一双蛇眼也褪去绿光，黑蛇密密麻麻的皮肤看的云汐有些难受“渍”了一声。
即墨琉璃凌厉的眼神扫视周围，看见大黑蛇身后不远处有一株四瓣绿草，在一堆杂草中闪闪发光。
即墨琉璃后退一步，双臂放平，起身一跃，翻身到大黑蛇身后，疾步跑到忘忧草前摘下，动作行云流水。
云汐看见即墨琉璃得手笑了一下，大黑蛇仿佛回过神来，一双眼又冒出幽绿的光，转头向即墨琉璃飞去。
即墨琉璃快速跑着躲避它的攻击，大黑蛇相当敏锐，速度极快，几下都差点咬到即墨琉璃的胳膊。
云汐心急如焚，大脑快速运转，怎么办，怎么办......
即墨琉璃呼声过来：“云汐，头下七寸，是它心脏位置，小心不要沾到它的血”
闻言云汐掏出佩剑跃身而起，飞到大黑蛇身旁，大黑蛇还在专心致志的攻击即墨琉璃，没有顾及她，云汐疾步上前找准位置，侧过头，刺穿蛇神。
大黑蛇呆滞一下，眼中绿光暗了下去，蛇眼缓缓闭上，栽倒在地。
云汐轻呼一口气：“好险”
走到即墨琉璃身边，云汐从腰后掏出菘蓝备好的匣子，即墨琉璃把忘忧草放进去，关好匣子云汐又放回腰间。
“走吧”云汐说
即墨琉璃点点头，向蛇谷外走去。
突然，山洞颤抖起来，碎石滚落脚下，二人重心不稳的前仰后合。
云汐皱眉：“地震了？”
即墨琉璃眼睛扫视山壁，只见光滑的山壁中飞出多只短箭！
齐刷刷的向他们射来！
“不是地震，是机关”即墨琉璃一边说一边拽住云汐的手臂带她一起躲避暗器。
云汐跟着即墨琉璃用剑挡着飞出来的暗器。
起身后退又落地，脚下“嘎噔”一声。
云汐皱眉：“我好像又踩到别的机关了”
还没等即墨琉璃应声，他们二人脚下便空悬起来，直直的下坠，一时之间云汐惊慌失措，借着即墨琉璃拽她手臂的巧力转身抱住即墨琉璃。
即墨琉璃正在运着内功想着平稳落下，忽然身上挂了重重的一个人，一时之间，真气逃出体内......
二人就这么实实在在的跌落在地上，幸好不高，不然不死也残废了。
云汐还没睁开眼睛，心中疑惑怎么摔下来一点也不疼，她动了动手脚。
即墨琉璃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下去”
云汐急忙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趴在即墨琉璃的身上，怪不得不疼，原来是把王爷当垫子了。
云汐挣扎的爬起来，讪笑道：“抱歉，王爷”
即墨琉璃坐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环视四周，都是石壁，空荡荡的，看不出端倪，抬头向上，他们落下的口现在已经被封死，飞不上去了。
云汐皱眉：“到底是谁在这蛇谷设的机关”
即墨琉璃平淡说：“往前走吧，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云汐点点头。
这暗道很长，走了一会云汐感觉耳边传来“吱吱吱”的叫声。
云汐皱眉：“什么声音？”.
即墨琉璃：“老鼠”
云汐没听进去他说什么，眼睛出神的看着即墨琉璃，黑衣束冠手握佩剑，脸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云汐很疑惑为何这人不管何种境地都能这么临危不乱，仿佛下一刻就死了这一刻他也不会慌。
内心强大。
云汐下了定论后回神，发现叫声越来越近，放眼望去，前方暗道的两侧放满了木箱。
木箱里扑通扑通是活物乱蹦的声音，云汐想起即墨琉璃回应她老鼠二字。
暗道不见出口，目光所及处都是木箱。
云汐惊叹：“这得多少只老鼠？谁在这养这么多老鼠干嘛？”
云汐要凑近看一下木箱，即墨琉璃拽住她的手腕。
即墨琉璃：“老鼠传播疫病是最快的”
云汐惊愕抬头，顿时浑身发麻：“借着大黑蛇的噱头挡在前边，暗中饲养这么多老鼠，是...皇甫皇室？”
即墨琉璃讥笑：“比起手段卑劣，诡计多端谁能比得过皇甫睿”
云汐蹙眉：“他这是要把鼠疫投放别国，趁其内忧外患之际，坐享其成？难道他就不怕反噬吗？疫病控制不住的话皇甫人也会跟着遭殃，天下人都会跟着遭殃，这不是一个人一个国的事”
即墨琉璃：“听闻百年前也曾爆发过一次鼠疫，百姓死亡过半，皇室贵族做着最好的防范，用着最好的草药，百姓却只能等死，皇甫睿只想要天下，怎么会顾百姓死活”
云汐抓住即墨琉璃的手臂，眼睛诚恳的看着他：“王爷，不要让这样的事发生”
即墨琉璃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发声，转身继续走。
云汐盯着他的后背，看见他突然停下脚步，挺拔的身子微曲，手捂胸口。
糟了，又犯病了。
云汐上前扶住即墨琉璃的胳膊问道：“怎么办？身上有药吗？忘忧草现在吃了能管用吗？”
即墨琉璃满头汗珠，青筋暴起，眼眸猩红布满红丝，云汐盯着他这双异瞳只觉得心惊，他总这么痛苦吗？距离上次在喻府他这个状态也就才半月。
即墨琉璃感知浑身上下，三尸暴乱，七窍生烟，口中艰难挤出：“没用，得需要菘蓝回去调配多种药材，快走，离我远点”
说完这句话，云汐看即墨琉璃如同魑魅魍魉附身般疯魔，双手似乎是抓不到泄愤的东西，竟然掐像自己的脖子。
不行，她不能不管他，这破烂的天下还需要人匡扶，既然南宫寒说即墨琉璃有经世之才，那云汐绝不能让他出事。
云汐跑到他的身前，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掐着自己的手掰下，不假思索的抱住他。
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传来，即墨琉璃冰冷的身体好似贴到暖炉上，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气息平顺了不少，没有了攻击力，只是呼吸依旧急促，浑身还如抽筋拔骨般疼。
云汐见有效果，继续轻拍即墨琉璃的后背，像哄着孩子一样。
刚掉下来的时候太过紧张，没有感受，这会抱着即墨琉璃，云汐心中感叹，这即墨琉璃太瘦了，云汐一只手臂好像就能搂住他的腰，素来听闻北国的男儿强大狂野，怎么还有这么瘦的人。
他这么瘦弱，全身都是骨头，腰细的和女子一样，为什么有那么大力气？又是怎么上马提剑让人闻风丧胆的？
云汐一边疑虑一边抱着他，这样的情形持续半个时辰，即墨琉璃方褪去异常，清醒过来。
云汐感觉到他身体的放松，知道他清醒了，放开他。
云汐掏出手帕替他擦下汗珠，即墨琉璃抬眸看着她，每次发病长则一夜，短也是两三个时辰，第一次这么快就清醒，是因为身边这个人吗？即墨琉璃有些恍惚。
云汐笑笑：“王爷这样盯着我，我会认为你爱上我了，我是怕你有什么事，我就算出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刚刚即墨琉璃看向云汐的眼眸没有冷漠和防备，这是云汐第一次看见他真挚的眼神。
听见云汐的话即墨琉璃又换上了疏离的眼神。
审视的问她：“你到底是谁，绞尽脑汁的靠近我又到底有何目的”
云汐没有回答，反问：“王爷的症状是中毒？还是天生邪骨？”
即墨琉璃：“是本王先问你的”
云汐轻笑：“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尚有不能言语之事，又何苦追问云汐身份来历”
即墨琉璃：“好，不想说就算了”
转身往前走，云汐唤他：“王爷，我想和你谈一次交易”
即墨琉璃没有回头，等她继续说。
云汐抱拳行礼，正色说：“云汐想以一张皇甫兵力布防图换取王爷身边一个幕僚的位置”
即墨琉璃转身看着她，她眼神真挚，没有说谎。
挑眉“你有皇甫兵力布防图？”
云汐起身笑道：“现在没有，不过会有的”
即墨琉璃：“你进皇甫皇宫是想盗取兵力布防图？脑子坏了吧，那东西就算是皇甫睿的皇后都碰不到”
云汐：“竟然是交易，等我把筹码奉给王爷，王爷成全我的请求就是，若是我做不到，王爷就权当没有我这个人出现过”
即墨琉璃眯眯眼，这个女人他还是小看了。
即墨琉璃点头：“好啊，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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