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灯会
顺着暗道并肩而行，终于，前方透出一丝光亮，浓重的臭味也变得清新一些。
云汐笑着对即墨琉璃说：“是出口，果然如王爷所言”
走出洞口，即墨琉璃环视一圈说：“他们饲养老鼠，肯定会定期过来，不会从蛇谷的洞口走，他们这个出入口应该是山后”
云汐点点头：“我们尽快回去吧，一会过了四个时辰明落他们该着急了”
菘蓝抬头望着太阳，马上要落山了。
明落拍拍屁股站起来：“走，进去找他们”
喻子轩拽住他：“还没到四个时辰”
祁愿喊声传来：“是王爷回来了”
只看远处两个俊男靓女快步而来。
明落立马蹦起来，迅速跑到即墨琉璃面前抱住了他，欢快说着：“琉璃，你吓死我了”
喻子轩和菘蓝也走过来，云汐把腰间的忘忧草摘下递给菘蓝。
即墨琉璃把明落从身上扣下来并踢了他一脚。
菘蓝接过忘忧草走近即墨琉璃，惊慌皱眉低声问着：“毒发了？”
虽然即墨琉璃已经褪去疯魔，但是憔悴的脸色和每次毒发后的样子无二，他这个模样菘蓝太熟悉了。
即墨琉璃轻声说：“无事，明落和子轩跟我过来一下”
说罢他往马车旁走，明落和喻子轩跟了过去，即墨琉璃和他俩交代了什么，他俩翻身上马先往城内跑去。
云汐和即墨琉璃坐上马车。
即墨琉璃说：“我已经叫他们回去找人了，会毁掉这里”
云汐点头：“云汐替逃过这次疫难的百姓谢过王爷”
说罢，她又叹口气“只是毁了这次，不知下次又是什么时候......”
即墨琉璃闭上眼，不再搭话。
皇甫睿一日不除，皇甫南国一日不灭，天下永无宁日，云汐攥着双手闭目想着。
回到柳府。
秋迟已经被戚画带了回来。
云汐对他们说：“我马上要进皇甫皇宫，你俩留在云南继续帮我打探妹妹的消息，除丽水外还有其他九个城都需要找一遍，麻烦你们了”
秋迟点点头：“小姐，你无需与我和戚画这么客气，忘涯二十多个弟子虽然都称师傅徒弟，实际都是他捡回来的孤儿，我们对他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的，他让我们跟着你，你就是我和戚画的主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戚画也附和的点头。
云汐点头：“还是要谢谢你们，等我离开皇甫皇宫会给你们传信，如果找到妹妹你们就带着她与我会合”
秋迟和戚画走后，云汐也打算睡一觉，今天太累了。
躺在床榻上，云汐望着棚顶，不知不觉回忆起和即墨琉璃同行的这些日子。
想着这个人阴晴不定，极难想与，似乎又不是这样。
喻子轩和明落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文韬武略，却甘愿在他手下任他差遣，言听计从。
菘蓝更是一身医术绝学，若是他肯早就是当代圣手名扬天下了。
就算他是王，这些出类拔萃的人聚集在他身边，也说明这个人一定有独特的魅力。
他在云汐说过“王爷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后，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解决那些老鼠。
云汐又想起在客栈之时他称呼明落和喻子轩是弟弟。
那些传言即墨琉璃杀死自己兄弟姐妹......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云汐闭眼不再想，昏昏睡去。
“云姑娘，云姑娘”
云汐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在门口唤她。
揉揉眼，起身走出房间，看见柳千凝站在门口。
云汐颔首：“柳姑娘”
柳千凝上前抓住云汐的手，温柔说着：“云姑娘不必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叫我千凝就好”
云汐点头：“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千凝笑着说：“今晚街上有灯会，云姑娘一起吧”
云汐想要婉拒，她今天身子疲惫，等着笙歌的消息又心中难安，这是她靠近皇甫睿最好的机会，实在没有心思出去玩乐。
还没等云汐拒绝的话说出，柳千凝牵起云汐的手就往外走。
云汐转念一想毕竟住在人家家里，也不好太不识抬举，无奈跟着她走了出去。
“我们不是去街上吗？”云汐看着柳千凝并未往大门走。
柳千凝含笑回应：“叫子轩他们一起”
云汐“哦”了声。
走到喻子轩他们的院子里，四人似乎正在议事。
柳千凝走近冲着即墨琉璃行礼，云汐也跟着她行了个礼。
柳千凝转头看着喻子轩：“子轩，今天丽水城有灯会，我们大家一起去吧”
没等喻子轩说话，明落激动蹦起来说：“有灯会？太好了，一起去，一起去”
菘蓝见状轻声说：“我还有药需要调，就不去了”
柳千凝刚要唤他，喻子轩打断：“他不爱热闹，我们去吧”
柳千凝点点头，看着即墨琉璃试探着说：“王爷一起吗？”
即墨琉璃：“不了，你们去吧”
明落见状跑到即墨琉璃面前哼哼唧唧的小声说：“哎呀，琉璃，就去吧，我们马上要去西域，天高路远的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好好玩一玩”
即墨琉璃抬眸看一眼明落，又扫了一眼云汐，点个头起身往外走。
“走走走”明落欢快的跟上。
柳千凝悄声问喻子轩：“你们和王爷一直这么没大没小吗？可以直呼姓名？”
喻子轩笑着说：“在军中和朝中自然不行，但是私下里他愿意我们这么叫他，我和明落菘蓝住在王府，是他为数不多的家人”
柳千凝惊讶的点点头。
云汐跟在身后也听见喻子轩的话。
大街上，繁华如梦，丽水城本就是风景秀丽的地方，今夜灯火更是辉煌，照的长街短巷如诗如画。
云汐被眼前所见震撼，轻叹一声。
即墨琉璃淡淡的说：“怎么没来过灯会？”
云汐这才发现，身旁只剩了即墨琉璃一人。
即墨琉璃看出她的疑惑，缓缓的说道：“柳千凝和子轩去河边放灯许愿，明落说要独自去邂逅一个温柔可爱丽水小娘子”
云汐轻笑一声，想起即墨琉璃刚刚问他的话，回应：“不曾来过这种地方”
十五岁以前她都没有踏出过西云皇宫，后来被囚禁于叶府，在后来到了忘涯度过那五年……更是不曾出过崖下半步。
即墨琉璃似乎有点惊讶：“你的生辰？”
云汐歪头冲他笑了一下：“年方二十，生辰十月初一，怎么以为我是因年岁太小所以没出过家门？”
即墨琉璃先怔了一下，然后冷笑：“只是觉得我竟然相信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能帮我得到皇甫的兵力布防图，有些好笑”
云汐皱眉：“王爷既然都答应我了，这桩交易左右你也不吃亏，能不能给我点信任”
即墨琉璃好笑的低下头。
二人漫步在拱桥上。
云汐抬头看向夜空，星光闪烁，河边处飞起多盏天灯，和夜色融为一体，愿望上达天神。
云汐问：“王爷不去放盏灯吗？没有想要许的愿？”
即墨琉璃说：“命由己定，我不信这些”
云汐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愿望，王爷不说是不想说，绝对不是没有”
身旁匆匆而过几人，听见云汐的话偷摸讨论着“王爷？哪个王爷？”“闻都有人巡查了？”“不太可能吧”
即墨琉璃对云汐说：“在这里你和他们一样叫名字就行”
云汐犹豫了一下，试探道：“琉璃？”
即墨琉璃点点头，也抬头望向夜空，缓缓道：“天下一统，万民归一，是我一生所愿”
云汐惊讶的看着即墨琉璃，似乎是没想到他能对自己吐露心声。
“琉璃”云汐又唤了即墨琉璃一声。
即墨琉璃：“嗯？”
云汐轻声说：“我愿做你臂膀，助你直上青云，若功成，答应我，一定要当一个明君”
即墨琉璃讥笑：“口气不小，但我是北国的臣，不是君，跟着我没什么好处”
云汐试探着说：“我听闻北国皇帝，已到而立之年，至今无所出……你早就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人”
即墨琉璃看了云汐一眼说：“我皇兄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等你到了北国，带你见识一下北国的大街小巷，虽没有这里风景如画，但是那里热闹和繁华不是富人独有，百姓都安居乐业，王孙贵族也不能为所欲为，每个人都有人权”
即墨琉璃虽答非所问，但提起他的国，他的兄长，脸上都带着自信的神情。
云汐听他所说不禁感叹：“在南国呆久了，都不敢相信还有那样的国家和君王”
“公子，给这位漂亮的小姐买束花吧”
一女童声音传来，打断二人的谈话。
即墨琉璃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小女孩失望的转身走了。
云汐笑着叫她：“小姑娘，你的花卖我吧”
小姑娘转身喜笑颜开，云汐弯腰给了小女孩一个银锭子，小女孩接过来蹦蹦跳跳的跑了。
看着小女孩的背影，云汐又想起云朵，走失的时候也是这么大，现在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转身把手里的花束递给即墨琉璃。
云汐笑着说：“鲜花配美男，送王爷了”
即墨琉璃面露尴尬，一个大男人拿束花像什么样子。
刚要拒绝，云汐拽过他的手臂把花硬塞过去，抬头说：“这是在皇甫没人认识您，无需在意这些”
即墨琉璃鬼使神差的接过花，并且拿了一晚上直到回柳府……
等明落等人看见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河畔，喻子轩和柳千凝双手一起放飞天灯，望着天灯飞去夜空中不见踪影。
柳千凝回首问道：“子轩，许的什么愿？”
喻子轩：“海晏河清”
柳千凝轻笑：“是我格局太小了”
喻子轩：“你许的什么愿？”
柳千凝望向他：“白首不相离”
喻子轩想了片刻对柳千凝坦诚道：“千凝，对不起，我不想骗你，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我……”
柳千凝眼中的伤感转瞬而过，苦笑说：“父母之命难违，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不会勉强你，但…若你还没有心上人可不可以先不要退婚？我怕父母上了年纪……”
果然小时候过家家的承诺做不得数，自从喻子轩见她开始柳千凝就感受到他的疏离，心中已做好万全准备，却还是觉得委屈憋闷。
喻子轩点头应下。
明落百无聊赖的走在大街上，嘟囔着：“都说这丽水出美人，也没看见中意的，本将军所求的一见钟情到底何时才能出现”
铺子前，女子在试戴珠钗，满面笑容，她一身鹅黄色纱裙，娇俏可人，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晃了明落无神的眼。
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笙歌试好珠钗令掌柜包好，摸了摸腰间，糟糕，出门忘带银子了。
一锭银子越过她放到掌柜手里：“给这位姑娘结账，不用找了”
笙歌回眸看着身旁站着的男子，年岁不大，阳光帅气，爽朗的笑容，眉间英气十足，身材魁梧不像是南方人。
笙歌颔首：“多谢公子，不必了，我不买了，麻烦店家把银子还给这位公子”
店家看了明落一眼，似乎有些舍不得手里的大银锭子。
明落笑道：“君子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我不是本地人，姑娘收下礼物，帮我举荐一下这附近好吃的铺子如何？我们也算是互帮互助”
笙歌扫视一下明落，看他一表人才不像是坏人，便点了头。
二人从街头到巷尾，聊的好生热络，又一起吃了丽水的特色小吃，仿佛相识多年的旧友。
“有缘我们一定再会”临别前，明落留下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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