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鲜血与应激（5月22日）

　　“我会穿过时空穿过无常，穿过生命散发的芬芳，我会陪着你在人海茫茫，我会拥抱着……”电话响了，颜玉拿起手机，看到是周庆打来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缓缓地蹲下，看着远去的荣华，直到荣华离开她的视野，然后双手交叉抱着，把额头搭在了手臂上，想静一会儿。

　　不知什么时候，她好像被蛇缠住了，“啊！”一声尖叫，回头一看是个黑色的人影。原来是周庆从她身后抱住了他。这一声尖叫，使得周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吓死我了！”颜玉起身对周庆说。

　　周庆惭愧地急忙道歉：“对不起！没想到会吓到你。”

　　“你什么时候到这的？”

　　周庆好像受了伤似的回答：“我一直都在这。”声音有些低沉。

　　“你有病吧？”

　　“是的，我有病。”

　　“什么病？”

　　“不知道。”失落的语气让人听了索然无味。

　　颜玉看着周庆向右侧走了两步，然后问他：“你刚才抱我干嘛？”

　　周庆像个没家的孩子那样看着她回答：“对不起，我很想抱！”他坐在了草坪上。

　　“不允许你抱我，离我远点，要不然我叫‘非礼’！”颜玉说完走了。

　　“回来！”周庆大叫。

　　颜玉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走了。周庆起身，拿出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捏在右手上，追了上去，左手拦着颜玉。

　　“我都看到了！”周庆一边说着，一边拦着颜玉。一般人，都习惯用右手。他换右手去拦颜玉，把刀递给了左手。

　　“救命啊！”颜玉拼命后退，眼睛盯着周庆。

　　周庆立马把刀指向自己的胸口，他站住了。

　　颜玉现在才知道他想自杀，也站住了，对周庆说：“你病得不轻啊！有完没完？”，她向周庆走了过来，看着傻傻站着的周庆说：“是不是要把我吓疯啊？求你不要折磨我了。”她等待着周庆说话。咔嚓！咔嚓！有人在拍照。

　　周庆拿开了刀，请求颜玉：“我们在一起吧！”

　　“早上都说好了，离开我！”

　　周庆祈求着：“那你也没有说离开多久？”

　　颜玉皱了一下眉头，严肃地回答他：“别跟我耍赖！我早上跟你说过‘我们以后都别在一起了’。”

　　“那些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可以选择在一起。”周庆渴望地说着，颜玉走了，但他还是把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了出来：“说过的话，是可以改的。”颜玉真走了。

　　他又追了上去，要死也一定要让颜玉看见，要亲手杀给颜玉看。他冲到了颜玉前面，“刷！”一声响，用刀刺自己心脏的位置，鲜血流了出来，他看到颜玉惊呆了，“刷！”他又来了一刀。谁都不会相信他会自杀！哦，他自己会相信。电视剧里，刺中心脏，鲜血不是喷出来的吗？周庆已经非常疼痛了，怎么还没死，是不是搞错了？他把左手里的刀递给了自己的右手，“不要啊！”颜玉飞过来了，真是飞过来的。潜意识的力量是无穷的，人潜在的力量是未知的，不可思议的，在某些情况下，生命个体会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那股力量是无比强大的。颜玉抱住了周庆的双手，看着他，他眼里有了生命，慢慢地，泪水涌了出来，越来越快了，胸口的血也越流越快了！鲜血不停地从衣服上流过，洒在了地上的血滴旁边，滴在血滴上面。颜玉的右手手肘也在滴血，是周庆的血。

　　“在一起！”周庆痛苦地祈求。

　　“你都，都死了，还，还怎么，在一起？”颜玉说不清了，声音发哑，喉咙哽咽。

　　“先放下！”颜玉的左手拉着他的右手，右手准备去拿刀。

　　“不！我没有杀你！”颜玉极度恐惧！对，这刀不是颜玉拿起来的。

　　颜玉又把右手缩了回来，抱住他的右手，用命令的口气说：“我命令你，把刀扔了！”她用命令的目光命令着周庆。

　　“我也命令你！跟我在一起！”天啊，还要不要命啊，地上的血……

　　颜玉满脸泪水，该怎么回答他呢？

　　“是的。现在，你满身，是血，我怎么，跟你……，你先，先，活下来……”颜玉快晕了，一字一顿地劝阻着他。铁器落地的声音传来了，是周庆扔了小刀，他抽搐了一下，倒下了。颜玉也被坠倒，趴在周庆身上。

　　“我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另外一个颜玉在颜玉的潜意识里面呐喊着，她神一样地缓过来了。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下了红色的指纹，打通了急救电话：“救命！师范大学，本部，北门……”旁边有人过来了，想帮她说，伸手过来了，她伸手阻拦，向后缩着身子，继续说：“孔子像，流血！”

　　1分钟后，远处传来了急救警报声，旁人开始探索张望，有的已开始摇手示意。

　　天啊！这个傻瓜就这样死了！颜玉又开始紧张了，似乎周庆的灵魂来拉她了，要抱着她离开这里。“颜玉！颜玉……”她潜意识里面的颜玉终究没有唤醒她！

　　“啊？都走了？”旁边的一男生害怕了，开始打算离开这里。

　　两个医生飞奔而来，两个护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们没穿防护衣，一护士穿着便装，系着围裙，戴着口罩，其他人穿着工作服，他们到达了这块血地。颜玉和周庆已被送到车上，他们的物品也送了车上。

　　“请问谁报的警？”一护士忙问旁人。

　　“他们自己报的！”一男生说。

　　警报又一次响起。

　　从市医院大门口看去，外科大楼和急诊科大楼前面，医护人员早已做好迎接准备，周庆被他们安全快速地送到了抢救室进行抢救，颜玉依然在救护车里。一会儿，来了两名女护士，在他们上车看颜玉的时候，一名男医生跑了过来，40来岁。这位医生，抱起了她，她在梦里动了一下，医生刚下车，她醒了。

　　“别怕，他没事了！”医生安慰着将要说话的颜玉。这时护士关上了车门。

　　“放我下来。”颜玉最近不喜欢别人抱着她。

　　医生笑了笑，对她说：“快了，我立马放你下来。”

　　这位医生特别地带她来到了急诊科一楼的一个医生的办公室，让他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对她说：“不用着急，先在这休息一会儿。”

　　他才转身，颜玉着急了：“我要去看他！”

　　“别慌，来，喝点水。”一女护士给她端来了一杯水。

　　“会有人带你去看的！”男医生说完走了。

　　颜玉去到了洗手间，挤了一些洗手液，不停地洗手。回来时，恰好有护士找她。

　　在抢救室外面的座位上，颜玉很着急，她有些冲动，站了起来，想冲进抢救室，她又有些冷静，缩回了双手，她还有些害怕，用手捂着脸，回到了座位上。她有些苦恼，又流了眼泪，她很矛盾，不停地擦着眼泪。

　　“这位女生，您好！”终于有人来搭理她了，一个主治医生关上了抢救室的门走了过来，颜玉看着他，他继续对颜玉说：“没什么大碍！身中两刀，一刀伤口虽然有些长，8厘米左右，但是，伤口浅，只是划伤了肋骨；另一刀，已割断了一根肋骨，但还好，距离心脏1厘米多。”颜玉呆呆地看着医生，眼里含着泪水，医生看了看她，又说：“修养几天就没事了。另外，他流血过多。尽量赶快联系家属吧！”

　　颜玉给医生鞠躬说：“谢谢医生！我去缴费。”她说完开始转身。

　　“等下！”医生叫住了她，接着对她说：“他今晚夜里需要进行手术，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另外，手术后，建议给他输血，今天他流的血有点多。”医生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回答说：“好，谢谢医生提醒！”

　　“我带你去一下办公室。”医生带着颜玉到了办公室。

　　医生问她：“他叫什么名字？”

　　“周庆。”

　　医生问了他的相关信息，在电脑上录着，打印了一张单子给她。

　　医生走出办公室走向了抢救室。颜玉暂停了脚步，看了医生一眼，也转身了，打算去……“啊？我去缴费？”颜玉在心里默默问着自己，她又开始着急了，拿出了手机，可是打给谁呢？

　　她依然向缴费的地方赶去，点开了“电话”图标，看到有米芽打来的未接电话，但她没有打。又放下了手机。她想了想，周庆的抢救和手术要花费的是巨款，她得找个扎实的人帮忙。

　　颜玉不能再想了，她冲到了一楼大厅缴费窗口，问医生：“周庆的费用，交多少？”

　　“10000！”医生都没有晃动鼠标，没有看任何纸质文件，就直接回答了颜玉。

　　“荣华……”颜玉终于给荣华打了电话。

　　“颜玉，晚点我又回来啊！”荣华安慰着说。他临走时，说过要回来找颜玉的。

　　“不用了，不用了。你就好好休息吧，以后又来。”颜玉说着，直接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荣华，借我点钱。”

　　“多少？”荣华直爽地问了。这样，她的心里总算有点激动的气息了。

　　“10000！”

　　“好，你支付宝是不是这个电话？”

　　“嗯，是的是的。谢谢荣华！”

　　“好，挂了！”

　　荣华在女人身上，一向都是很舍得的！哦，不，还包括男人，只不过是要看一下，是哪个男人了。

　　颜玉在窗口刷了银行卡，收费的女士急忙嘱咐：“你最好赶快回到那里的办公室，病人开刀做手术前，需要家属签字同意做手术。”

　　“谢谢！”颜玉急忙回到办公室，找到了相关医生，做了一些需要她做的事情。

　　颜玉在走廊的尽头，看着远处。周庆，会活过来的！周庆会承认这是自杀。周庆没死，她不会有太大的罪过，但一些关于他们的言论是难以避免的，别人对她自己的谴责也是难以避免的。周庆活过来了，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他会不会第二次自杀？甚至自杀成功，他的家人会来找她。天啊，太可怕了，都不敢想下去了。难道真的要和他在一起，放弃荣华？命运啊，遇上了这个痴情的傻瓜！

　　“周庆，小坏蛋！”颜玉在内心默默说着，又流泪了。怎么动不动就流泪啊？谁看见了，都会受不了的。

　　不！她得振作起来，放好心态，处理这些事情。周庆治疗的费用就放一放吧，她得做好思想准备。

　　在医院门口，颜玉问出租车司机：“介意吗？”

　　司机愣住了，看着她身上的血，在犹豫着，颜玉都站得不好意思了打算招呼另外的出租车，司机突然问：“孩子，你没惹祸吧！”

　　颜玉立刻明白了，“没有，没事的，我朋友自杀。”

　　“快上车吧！”司机打开了前排座位的车门。司机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

　　“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惹祸了，就不敢送你。”司机解释着。

　　“不怕，我理解你。”

　　“那好那好，去哪啊？”

　　“附近的服装店。”

　　“好的。”

　　一会儿，司机在路边停了车，对颜玉说：“这两家女装店已经是最近的了。”

　　“谢谢！”颜玉给他递了10块钱。

　　颜玉大体浏览了一下衣服，都不怎么好看，又去了另一家，更不好看。尴尬啊，她又回到了刚刚逛的那家店。别无选择，只能随便拿一件了。

　　“啊？在这里不可以换衣服啊！”颜玉对老板说。

　　老板是一个40多岁的女子，她抓了一下头，说：“有了！”她找了一件大一点的衣服，两只手拉开，对颜玉笑了笑。

　　“不会真这样换吧？”颜玉说，老板放下了衣服，回到了座位上接着吃饭。

　　“阿姨，这衣服多少钱？”

　　老板开心地走了过来：“本来卖100多的，看你这样，就90吧！”老板拿起了一个袋子，开始装衣服。

　　“就在这换吧！”颜玉说。这个选择，确实令人感到无奈。

　　颜玉跑到店门口，看了看四周，回来对老板说：“帮我看着点人啊！”

　　“嗯！好！”

　　在这件拉开的衣服背后，颜玉快速脱了衣服，拿起刚买的衣服的时候，老板惊讶地看着她的胸，嘴里说着：“哇！好丰满呀！”，同时店外一对情侣走过，男生一个喷嚏把蒙着嘴的手给吹了出去，女生弯着腰开始小跑，两人牵着的手挣脱了。颜玉赶快用衣服蒙着自己的身体，她一脸……难以形容，反正是很失望。而老板却……那表情啊，一个词——色眯眯。

　　这样的经历，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形容，就是“666”。

　　颜玉给老板递了一张100元的钞票，老板拿着看，颜玉都不好意思想走了，老板从裤兜了掏出了10块钱递给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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