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荒村
鬿雀缩成一团坐在后座,不敢出声打扰两位大佬的谈话,怕挨揍。它现在关心的只有能不能妥善解决吃饭问题。
卫北把车停在星河路12号门前,下了车。
宁游不解地看向他。
“都凌晨三点多了,反正明天我还得来吃饭,就不回去了呗,咱俩凑合睡一晚。”卫北锁上车,跟着宁游进了屋。
鞋柜上趴着的虎斑猫嗅了嗅,乱喵一通。(什么东西这么香,是不是给我带了好吃的?是不是好吃的是不是好吃的?)
卫北听不懂:“你家猫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见到我都得喵一会儿。”
虎斑猫跳下鞋柜,看到卫北身后的鬿雀,舔舔嘴唇,伸出爪子在门框上挠了一下,锋利的爪子与金属摩擦的吱吱声让半只脚踏进门的鬿雀整只鸟都僵硬了。
看清虎斑猫后,鬿雀收回脚也不敢,迈下一步也不敢,嘤嘤求饶。
“别闹。”宁游斜了虎斑猫一眼,淡淡两字化解了一场无形的危机,问虎斑猫:“它说九凤是北极天柜的山神,你有印象么?”
卫北听见他和虎斑猫说话颇觉新奇,之前每次来这猫都得冲他喵几声,不过宁游从来不会回话,宁游能和这猫沟通的事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所以之前猫是不是天天都在骂他?
虎斑猫偃旗息鼓,重新跳回鞋柜上趴着,喵了几声。(没有,北极天柜离我住的地方太远了)
卫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猫躺在鞋柜上睡得四仰八叉肚皮大开,而鬿雀则缩在离鞋柜最远的角落里。
卫北看着努力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缩成一团的鬿雀笑出了声,这个大概就是血脉压制?
宁游的床很小,两人并排躺下刚刚好,一点缝隙也没有。
可能这张床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负担起承载两个男人重量的大任,一动就响起吱扭扭的木板摩擦声,这声音着实有些……令人遐想。
卫北看着天花板想到今晚在曾大爷家厕所遇到的事,终是忍不住开口告诉了宁游。
宁游闭着眼睛半晌没说话。
床吱扭扭响了几声,卫北翻过身面朝宁游继续问:“那男人只说了两句话,没有露面,会不会就是九凤?”
宁游眼皮下的眼珠子滚动了几圈,开口声音低哑:“你想知道你看到的都是什么吗?”
会这么问的人通常内心并不想说,静谧的空气让卫北有了困意,闭上眼喃喃说道:“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
卫北呼吸逐渐平稳,已然入睡。
床吱扭扭响了两声,宁游也转身面朝卫北,注视着卫北的睡脸陷入沉思。
他的样貌和以前迥然不同,但性格一点没变,粗中有细,看似大大咧咧漫不经心,内心却很注重别人的感受。
他当年长什么样子?时间过去得太久,记忆已经非常模糊,好像头发要再长一些,眼睛再小一些,嘴唇再薄一些,皮肤再黑一些……
……
卫北在睡梦中听到几声鸟雀啾鸣,感觉鼻子有些痒,闭着眼睛抬手揉揉,然后抱紧了怀里的抱枕,砸吧几下嘴。
卫北:……没记错的话,我昨晚是在宁游家睡的,哪儿来的抱枕?
倏地睁开眼,入眼所见是平缓起伏的象牙白,原本包裹着胸膛的睡衣不知怎么开了几个扣子,视线上移看到一个线条流畅泛着莹润光泽的下巴……宁游的下巴。
宁游睡相十分严谨,入睡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而他自己好似一条八爪鱼,整个盘在宁游的身上。
卫北火急火燎地从宁游身上爬起来,床一阵吱扭扭响,吵醒了原本还在熟睡的宁游。
“早啊……哈哈早,吃了吗?”没话找话的卫北恨不得给自己俩嘴巴子,你一分钟前还盘在人身上,现在问人吃了吗你是不是脑子抽了。
卫北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眼神乱飘就是不敢与宁游对视。
宁游坐起身,冷静地看了看自己睡衣被解开的扣子,用眼神询问卫北。
接收到质问讯号的卫北忙道:“你听我狡辩!”
宁游微微颔首,意思你可以开始狡辩。
支吾半天卫北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是意外。”
也不知这三个字哪里讨得了宁游的欢心,宁游身周冷然的气息像被融化的冰山,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等两人吃上早饭已经是半小时后。
卫北哧溜着炸酱面问宁游接下来打算怎么查。
宁游说:“后面的事你别管了,跟你没有关系。”
“肿么么有关役。”卫北咽下口中的面条:“你之前救了我,现在九凤的目标明确是你,我难道能袖手旁观?你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啊哥。”
宁游迁思回虑,九凤如果目标是挑动他的情绪,那卫北绝不可能置身事外。相反,比之自己来说,九凤对卫北下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唯一能牵动自己心绪的只有卫北。
“你不怕再遇到鬼了?”宁游问。
卫北:说到鬼那我就可就不饿了啊。
“其实目前为止我见到的鬼也只有焦华一个,还是个懂事听话的好水鬼,所以鬼…也不一定都是可怕的嘛。”卫北心态十分豁达,抬起手里的碗开始逗猫。
虎斑猫躺在鞋柜上对他啧啧啧咪咪喵喵的声音置若罔闻,纹丝不动。
卫北感到挫败:“你家猫叫什么名字?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狗。”宁游说。
卫北:……好好的猫你叫它狗,万一它真的以为自己是只狗怎么办。
虎斑猫抗议:喵喵喵。(是天狗不是狗!)
宁游点了点头却没未向卫北翻译,对卫北说:“九凤抓走老太太的魂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找到老太太的魂就不难找到九凤。”
“怎么找?你不是算不到么?”卫北问。
宁游抬了抬下巴示意卫北看。
卫北顺着宁游指的方向看到了鞋柜上的虎斑猫,你家猫还真的是狗啊,还能当警犬使?
“原本只靠猫也找不到的,但我们还有鬿雀,鬿雀吃过老太太的血,它的味道和老太太的味道是一样的。”
虎斑猫喵喵两声。(非常香的味道)
“鉴于我们出了门就很难在饭点前赶回来的奇怪定律,我们吃了午饭再出发吧。”卫北面有土色。
“好。”
卫北心有所感今天天黑前一定回不来,午饭时狂吃两碗。
宁游看着他风卷残云般把饭锅扫荡一空,有点内疚这几天是不是把他饿坏了。
恰如卫北所料,按着虎斑猫指引的方向,他们来到t市外的荒山野岭。下了省道还开出好几公里,开到车子不能走了,两人一猫便下车徒步。
鬿雀被他们留在宁游家里,出发前卫北让佣人去自家名下的医院买了些人造血浆送来,并威胁鬿雀要是不乖得仔细身上的毛。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才远远看到一个村子。
村子坐落在半山腰上,只有一条蜿蜒的石头小道可以进入,小道两旁的杂草有半人多高,密密丛丛的非常阻碍视野。
虎斑猫跟了一半闻到了什么味道,转身喵了几声往来路跑去。(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上面,上面有不好的味道,我回车上等你们)
卫北问:“它为什么回去了,我们还上去吗?”
宁游说:“它有心事,我们继续走。”
两人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出了小路。
小路尽头矗立着一个木质牌楼,牌楼经过许多年的风吹日晒,漆体已经全部脱落,露出暗沉的木头原色,中间的牌匾用朱红色颜料从右到左刻着:曹家村。
牌楼后是一排排断壁残垣的民居,一眼望去有数十间,石砖砌墙,木头作窗,陶瓦为顶,看制式像是清朝时期的建筑。
只是墙体剥落,木窗残破,甚至有些房顶坍塌露出了房梁。
这座村子不知道荒废了多久,从气派的牌楼和民居的数量不难看出这里曾经很繁华,至于为什么荒废不得而知。
宁游推开左手边第一间房子的门,门上吱吱声打开,簌簌落下的灰尘撒了宁游一身。
屋内并不宽敞,不大的地方桌椅板凳床一目了然,蛛网缠绕的架子床上放着一张落满灰尘半掀开的被子,被子摆放的方式像人刚起床还来不及叠被子一样,床铺上还有一块黑色的污渍。
宁游走到墙边的柜子前伸手拉开柜门,里面摆满了衣物,有的衣物被老鼠咬了洞,还有一些细软。
种种现象不难推断出,房子的主人是匆忙间离开屋子的,甚至连衣物和钱都来不及带走。
之后他们又进了几间房子,虽然房子的规制都不尽相同,但屋内的情况和第一间都差不多。
一路往里走的他们注意到村子尽头有一栋别具一格的宅第。
远远就看到粉墙黛瓦的宅子前立着两座威严的石狮子,中间的大门有将近三人臂展那么宽,房檐雕刻的鸟兽即使经过岁月沉淀依旧栩栩如生。
两人对视了一眼,快步向那宅子走去。
宅子前卫北尝试推了一下门,朱漆斑驳的大门纹丝未动,应该是从里面落了栓。
绕过墙角发现东面墙体破损,有一个可供单人侧身进出的破洞,招呼宁游过来后自己身先士卒地钻了进去。
在外面只觉得这宅子朱门大户气势非凡,进了里面才知道什么叫雕梁画栋,飞阁流丹,即使碎瓦颓垣也丝毫不影响人们想象出当年这宅子的瑰丽。
卫北正好奇地左右打量,突然听到有个尖细的女声在吟唱,声音又细又轻,而且用词十分晦涩,卫北竖起耳朵听也只听清了间中几个字。
“笄而字……嫁衣染……”
幽怨的曲调在荒芜的宅子里显得格外空灵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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