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逝去
去年年宴上那一身蔷薇装便已经算得上艳丽了,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她穿上如此俗绿的衣裳竟也美的不可方物。
虽然几人嘴上谁也不说,但是她们心中有数,全都郁闷的不行,又都不能抬屁股走人。
“姚姐姐这一身可真漂亮,当真是人美穿什么都适合。”赵婕妤说。
赵鸳儿自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可她的道行还浅的多呢,和宫里的老油条比起来还差得远,以为自己先说这句就会先入为主的给旁人留下个懂事和没学姚楚汐的印象。
可她这话说的不对,话不对,时机也不对,说这话的人和听这话的人都不对。
如此说,不就是证明了几人都故意模仿她来着?
赵鸳儿像是想到了这点,闭紧了嘴巴不敢说话。
众人都觉得尴尬,连带着姚楚汐都觉得不自在,好在点心上的及时,姚楚汐连忙说着“姐妹们先用着点心垫垫肚子,说话也不急这一时。”
“是是是。”许婕妤打岔说“早听说妹妹这儿的茶点师傅手艺高超,这会儿终于能来见识一下了,可得趁着热乎气儿。”
话音刚落,她伸手拿了块红枣糕。
姚顺容这一身好看得体不假,又没有过分的张扬,还没有像她们一样故意为之的感觉,很是自然,也很是好看。
相反她们,就好像是自己把自己用枷锁狠狠的圈了上,跑不掉铮不开,心里还念叨着是姚顺容所为,可事实上究竟是如何,她们心里明镜一般。
就像是这点心,其实谁想吃哪种纯取决于心情,跟它们的表现和心计无关,外在漂亮也不是唯一的原因,毕竟不好吃的东西再漂亮,你不喜欢也不会再吃第二口。
皇上的宠爱也是如此,喜欢谁重要的是看内在如何,很多人差就差在了这儿。
许婕妤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通了,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好像打姚楚汐得宠到如今,并没有特意欺负过她什么,像最开始在云烟阁,那时候许婕妤仗着被皇上传召几次伴驾,没少对姚楚汐冷眼嘲讽。可如今姚楚汐得宠,并没像许婕妤那般张扬,待人接物都和和气气的,动不动就以笑示人,和她在同处没有一点儿压迫的感觉。
这可能也是皇上喜欢她的地方。
果然,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都有迹可循。
方氏因为不便出门,到时候见了姜昭仪等人是行礼还是不行礼呢?她还怕给女儿丢脸面,所以选择了在殿里陪三皇子和芸姝公主。
外头冷的厉害,可殿里却暖如春天,两个孩子都醒着,睁着大眼睛冲着方氏傻乐。
而方氏也同样笑着,不时拍拍这个,亲亲那个,什么换戒子布,什么穿衣裳,都是她亲自来,有她在乳娘都轻松了不少。
殿中正忙碌着,姚楚汐还得与众人客套,没人留意丁周不太妙的神情。他从廊下急匆匆的进了正殿,没敢细看方氏,只与韩尚宫使了眼色。
“怎么了?”韩尚宫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披上薄斗篷出了门。
外头的冷风一下子吹的她膝盖疼,一阵接着一阵的。
“庆妃没了。”丁周边说边四处看着“没几个人知道这事,隐俪阁悄着声儿说的,皇上已经下令下葬了,还停留都没停留。”
“怎的这么快?”韩尚宫听见这消息面露难色“前次太医的意思不是说还能将养一阵吗?怎的说没就没了?”
“谁知道啊?听伺候她的宫女说,不过半天的功夫,她是又吐又晕,话都说不清楚了,还大喘气,就急急忙忙去传太医,可这太医还没到呢,就这么没挺过来。”
“命数如此,看来老天让她三更死,注定活不到五更,当初太医一语成谶,没成想来的如此快啊!只可惜了二皇子,生母是罪人之身又刚病逝,养母现在看出来也不怎么样,怕是也抚养不了他多久了。”韩尚宫看向远方落满了雪的宫墙,白茫茫一片的墙头下面的墙色是朱红色。就像是在悼念庆妃生前的富贵荣华,就如那亮眼的朱红色,而墙顶的白色却像是她如今的处境,人都死了,却没人愿意多留她一天。
听说皇上的心情也是沉重的。
庆妃她说到底没犯下什么大错出来,做过的错事都还有弥补的余地,只不过这囚禁并没令她改好,而是将她推进了深渊,让她更憎恨、更埋怨。
在这种心情下,谁的生活能好呢?她得这种病也是早就应该料到的。
不仅仅是因为她生有二皇子,更是因为她陪伴皇上多年,这一点让皇上在她死后心里也难受了一阵子,虽没令他声泪俱下的大哭一阵,但从他吃不下不愿说话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也是被这事影响了的。
姚楚汐是在赵婕妤等人走后才知道这事的,就如皇上的神情差不多,姚楚汐也有些难过。
但她的难过大多数是冲着二皇子。
他年岁小,本就背负着罪妇之子这么一个身份,现在那个‘罪妇’还死掉了,他大概就是最令人觉得可悲的了。
那生母都死了,德妃无论如何也应该带二皇子祭拜一番吧?姚楚汐这一阵子一直让丁周留意打探,直到庆妃头七那天凝寿宫才将二皇子放了出来。
德妃是一同跟着出来的。
她穿着一身青色,发鬓上的首饰也不如之前那般华丽富贵了,只短短的两只青玉簪子,额间用青玉做了点缀,双耳上坠着的耳环也比往常戴的要低调。
与这匹配的,是德妃的脸色。
不知是因为庆妃的原因,还是生了病还没好的原因,又或者是衣裳太素净发饰太雅淡,总之她的脸色非常不好,病殃殃的没精气神儿。
芸媗公主也跟着一块去了,三人就露了一面,二皇子磕了头就被乳娘抱下去了,而芸媗公主则是停留了会儿,后来被德妃带回了凝寿宫。
等皇上来时,三人正要往回走。
姚楚汐是陪伴着皇上一同来的,可这面打面的见着了,她竟有些心虚的觉得自己好像比德妃还打扮的华丽?
相比与德妃的一身青色,姚楚汐则穿了一身淡红色的外服,裙子是祥云芙蓉裙,一红一白正衬得姚楚汐的皮肤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
刚生过孩子的人都比德妃的气色要好。
德妃见了姚楚汐也愣了一下,先是与皇上请过安后就与姚楚汐说“姚妹妹恢复的可是不错呢。”
本以为皇上这次会自己来,没成想他还带着姚楚汐一同来的,这妥实不像皇上的作风。
二皇子还认得姚楚汐,不过芸媗公主就差了些,几人见了礼后就分开了。
分开前二皇子还满是稚气的问了姚楚汐一句“姚娘娘,您这腹中的小宝宝当真生出来了吗?”
姚楚汐微笑着低身,抚摸着二皇子的小脸“姚娘娘给你生了个弟弟,又生了个妹妹,等你什么时候得空了,到昭惜宫来玩儿,好不好?”
二皇子回头看了看德妃,又转过头面露难色“儿臣倒是挺想去姚娘娘那儿的...”
“承安!姚娘娘现在刚生产,还得恢复着身子,你去了打扰到她怎么办?”
话音刚落,她也听出了自己话里的不对,语气确实强硬了些。
“等姚娘娘的身子缓和些了,本宫带你去昭惜宫看望弟弟妹妹,成吗?”
二皇子这才露出了微笑,转头对姚楚汐说“儿臣过一阵去找姚娘娘,您等儿臣,儿臣会给弟弟妹妹带玩具的!”
看二皇子如今的模样,像是不知死去的人是自己的母妃一样。
也不知德妃是怎么劝的他,怎么与他说的。
皇上从灵位那走近,拉起姚楚汐的手“怎么了,手如此的凉?”
姚楚汐微微缓过了神,可依旧看着二皇子离去的背影“臣妾觉得二皇子好可怜。”
“朕也这么觉得。”
姚楚汐贴近皇上的肩,声音不大的问“德妃娘娘方才语气很强硬,臣妾听着心里不大舒坦,就这么把二皇子和芸媗公主交与她抚养,真的没事吗?”
德妃的所作所为不仅皇上知道,姚楚汐也是知道七八分的。
“无妨。”皇上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朕以她称病为由,吩咐太医天天去给她看病,太医回来禀告朕说皇子公主身体康健,并没有不妥的地方,再说现在德妃能勉强撑住的原因,就是承安和芸媗,她不敢。”
姚楚汐心里还是发慌,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庆妃的牌位不算太大,孤零零的立在那儿,两边的白蜡风烛草露,更为这个场景抹上了悲凉的一笔。
姚楚汐不忍多看,由皇上领着下了台阶,到太和殿用了晚膳。
今天的风不算小,不过倒是不大冷,穿着能遮风的衣裳就暖和不少。
晚膳像是也应着庆妃的结局,上了一道煎豆腐和冬瓜汤,荤菜不多,素的倒是不少。
可姚楚汐的胃口不怎么样。
皇上虽然不说,但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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