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蓝玉试蓝盾
<p>深夜，周宇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白天他跟萨曼达磋商过的事情。车车族向来以出巧手娘著称，尤其擅长使用动物皮革制作甲胄。每逢集市，周围部落的贩子都从这里买走大量布衣和手工皮甲。</p>
<p>周宇以为，拉回来的三具代太梦尸体不能浪费，除了三颗硕大蛇头祭在后面山洞，身体的其他部位一定要利用起来。既然这怪物的硬壳坚硬如铁，那用来做成盾牌最是合适，如何切割和缝制却难倒了大都督。</p>
<p>这些都难不倒巧手的车车姑娘，她们说只要把这皮甲浸泡在用沙虫尸体捣成的紫色液体中，不出一天就能够软化，三天之内就可以切割成不同形状，但也仅限于切割，这蓝甲的硬度太强，没有动物骨头能穿透，缝制成铠甲是不可能的。周宇志得意满，只要做成盾牌，必是宝贝。</p>
<p>借着灯光，大都督看起地图来。这里的灯光很是有趣，除了使用火照明，宫殿和民居里照明都是用一种动物膀胱打磨薄了装上刚才说的那种叫做沙虫的东西，这种昆虫成群成群生活在绿洲边的沼泽泥地中，雄性的从出生到死亡都会发光，最适合当灯笼。雌性的肚子里有某种酸性物质，捣碎了可以用来酸化坚硬的皮骨甲胄。</p>
<p>按照地图所描绘的车车部落应该处于库兹西亚大陆的腹地，向东部按照比例尺来测算应该约五百公里左右到达海边，西部和南部是无尽的黄沙，向北部前进的话绿洲越来越多，陆地越来越窄，最后会通往屠梦城。与大都督想的不太一样，库兹西亚的核心捕风城并不在大陆通往屠梦城那些绿洲聚集的地方，反而在大陆的西部。西部再往西，在地图上是黑色的，上面用通用文字写着两个字"燃烧"，大都督看不太懂。</p>
<p>目光聚焦在车车部落周围，有三个部落。一个叫涂涂部落，离这里最近，车车人口中的强盗部落，他们从来不耕种，也不从事手工生产，无论男女皆为强盗，吃穿用全部靠掠夺而来。涂涂部落所在的位置上画了一个绿洲，还画了一个类似于鳄鱼一样的东西，标注是沙鳄、负重。</p>
<p>稍远一些的叫卡曼部落，是附近拥有绿洲最多最大的部落，听贝尔曼说过，卡曼部落最擅长烧窑和搭建，在库兹西亚是出了名的，捕风城的宫殿甚至车车人的宫殿都是请卡曼人来建造的，包括那个坚不可摧的地下密室和那个机关巧妙的水车。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处画的有石头山和一片雾沼，标注写的是爬虫、乩娘。这乩娘是什么意思呢？大都督想不明白。</p>
<p>最远的一个部落叫坎坤部落，只听图达提到过一次，按照地图上所画的位置应该就是这个。图达说，坎坤人喜欢做生意，是库兹西亚大陆上少有的比较富裕的部落，只要有部落、有集市的地方就有坎坤人，他们以物易物，唯利是图，从陶土陶罐到蓝蚩奴隶，能买卖的一概不放过。他们所在的位置上画的一朵鲜花和一只犀牛，标注写的醉花、多肉。</p>
<p>不出三天，车车族的姑娘们如期抬出了五百个盾牌，皆是湛蓝湛蓝的，在阳光下反射着夺人心魄的凌厉。按照大都督的设计，那盾牌内里楔入茫崖的牙齿，绑上皮带，很容易勾在小臂之上。大都督甚是欢喜，自己抄起一面套在右臂上，拉开架势、马步扎稳。</p>
<p>"蓝先锋！"大都督喊了一声。</p>
<p>"在！"蓝玉喝到。</p>
<p>"来，劈我一斧！"周宇勾了勾左手食指。</p>
<p>蓝玉斗心大起，哇哈哈地扛着斧头跨步而来。</p>
<p>"大都督所言非虚？"</p>
<p>"废什么话，叫你劈你就劈。"</p>
<p>"蓝某这斧曾劈开十余座城门，那泰山之石何如？斧下瞬为齑粉。"蓝玉再次强调了一遍。</p>
<p>"你要是砍死了我，让你当大都督。你要是砍不死我，让我骑你绕寨子绕三圈！"周宇笑着说。</p>
<p>"哈哈，那休怪蓝某无－－当！"一声巨响，蓝玉说着便雷霆之势自上而下劈下一斧，和着他那异禀的膂力和斧子自身的重量，不偏不倚地劈中盾牌。大都督得承认，蓝玉的确是一员猛将，猛将兄是也。这一斧子下来，虽然隔着盾牌，但是震荡波震的大都督气血翻滚，早饭都到嗓子眼儿了。他揉了揉肚子，抬手看了一眼盾牌，连个印儿都没有，果然是个好家伙。蓝玉却是异常惊讶，普天之下能接住他全力一斧的人少之又少，看了看斧子有些卷边儿，那蓝色的盾牌也不知道什么做的，坚硬得有些可怕。</p>
<p>"再来！"周宇喝到。</p>
<p>"大都督接招！"蓝玉又跨步上来，左右手各执一斧。</p>
<p>"当－当－"连续两声脆响。大都督退了五六步才得以站定，显然蓝玉用了吃奶的力气。</p>
<p>"没吃饭是怎么着？再来！"</p>
<p>"当－当－"</p>
<p>围观的众人一阵阵叫好，有为蓝玉勇猛叫好的，更多的却是为这独一无二材料的盾牌叫好。玩了好一阵子，周宇又喊图达、贝尔曼、吕布、服部半藏、薛仁贵几个人下场玩了玩，一众人童心未泯，玩得不亦乐乎。大都督把盾牌一摘，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大口喘着粗气。</p>
<p>这时，蓝玉晃晃悠悠走了过来，表情有些尴尬，他转过身半蹲着，屁股冲着周宇说："我输了，来吧，大都督请上马！"</p>
<p>周宇笑着站起来，一脚踹在他屁股蛋子上，把蓝玉踹个大马趴，笑骂道："骑你？老子不骑爷们儿，你不嫌硌得慌我还嫌磨得慌呢！"周围一群淫笑声传来。</p>
<p>周宇搂着看热闹的贝尔曼问道："你妈妈呢？"</p>
<p>"喏！跟莎莉阿姨和长老们议事呢！"</p>
<p>"噢！"周宇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向萨曼达提出的那个交易车车人商量的怎么样了。正想着这事儿，安乐公主来寻大都督，说是有些通用语上的问题来请教。二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起来，有说有笑。</p>
<p>不一会儿，萨曼达快步走了过来，把周宇拉到一边，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安全距离以外，她说："你说的那个提议我们同意，但有三个条件。"</p>
<p>三个条件，你怎么不说三十个条件，狮子大开口。周宇咧了咧嘴说："说，我听听你们是怎么划价的？我可告诉你，我可是铁皮老鼠琉璃猫，你不要与虎谋毛！"</p>
<p>"第一，我们同意借兵，但不是五百，我们只能借三百。万一进攻失败，我们得有足够的防御力量。"</p>
<p>"嗯，接着说。"</p>
<p>"第二，打涂涂人不是打代太梦，涂涂人人数众多，机动灵活又擅长作战，即便取胜了也是惨胜。所以在利益分配上，我七你三。"</p>
<p>"还有呢？"</p>
<p>"第三，我和贝尔曼要参加战斗。"</p>
<p>"没了？"大都督皱着眉头看着表情凝重的萨曼达。</p>
<p>"那好，我来说说。第一，我不同意。打攻城战的比例一般是十比一才有把握，那涂涂人无论路人甲乙丙丁全是腰上别家伙跟我拼命的主儿，少说也得有民兵一千吧？你给我三百人让我怎么打？不如干脆让我去送死算了。再说，此战必须得取胜，不成功的话你留二百人在这里守得住吗？只能在这里成仁，可能得成人棍。所以，必须秒杀、KO！"</p>
<p>"第二，我不同意。如果取胜，消灭了涂涂人，你觉得是谁的功劳大？是你们吗？如果是你们这几千年了你们怎么没打过人家呢？所以，你得承认你们怂，你得承认弱小，对不对？一个女孩子家，柔弱一点儿怎么了？不丢人。三七分？那你是在骂我，五五，少一分钱免谈。"</p>
<p>"第三，我还是不同意。你和萨曼达出现在战场，就给了对方一个按图索骥的目标，相当于无形中耍出来两个大靶子，涂涂人会全力攻击你们，而车车勇士势必投鼠忌器、畏首畏尾，分散很多注意力。所以，不行！但是，我觉得贝尔曼需要参加这场战役来锻炼自己。如果他准备好了，蒙好面跟在我身边不擅自行事，我是可以带着他。"</p>
<p>"恶棍、败类，沙漠之神会惩罚你的！"萨曼达听到最后，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恶狠狠地诅咒着周宇。</p>
<p>"行了，省省吧。我只对我爸下跪，可惜他不在这里。"</p>
<p>大都督扭过头去，他猜想萨曼达应该是征求过长老会的意见的，她的底线就是谈判的底线。只不过为了自己的族人，她刚才想要争取更多，不过被大都督识破了，全盘否定，一切都是按照他提出来的制定。这个交易，实际上是个赌博。</p>
<p>萨曼达看着那个坏人的背影，用力在地上跺了一脚，噙着泪跑开了。范二在旁边看着，瞪大了眼珠子跟吕布说："吕大人，这求爱不是跺脚吗？跺不着脚跺地也行吗？"</p>
<p>"别提这事，脚又疼了。。。"</p>
<p>很快到了大军出发的日子，撼天盟的人和参战的车车人全部列队在城外，一个个手执兵器和蓝盾，这些时日地府兵跟车车勇士一起操练实训，也都大有长进。大都督回头看去，站在送行队伍前头的是萨曼达和安乐公主，安乐是他特批大军中唯一一个不允许参战的，理由跟萨曼达一样。</p>
<p>城门口三三两两向外还在涌出人来，都是老弱病残和妇女，她们的眼神中掺杂着很多复杂的东西，大都督能读出来的有：别离、死亡、复仇、亲情、爱情、尊严等等，读不出来的还有很多，其中一种叫做自由。大都督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因为他失去自由的时间还不够久，这些人已经失去了太久太久。</p>
<p>"下令吧，大都督！"高洋来催他。</p>
<p>"出发！"大都督一句话都没留下，出发两个字也是朝着沙漠喊的。</p>
<p>"大都督，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贝尔曼看着逐渐远去、在沙暴中孑立的妈妈问了一句。</p>
<p>"总是如此。"</p>
<p>入夜时分，大军行至距涂涂部落还有十里时，大都督号令停止前进。他让服部半藏和图达二人随他前往查察，三人猫在距离城寨百米的一个沙丘后面，趁着月光望去。涂涂城寨比车车城寨大上足足有一倍，但却没有因为巨大而放松警惕，城门前、楼门上的守卫十分森严，借助数以百计的火把照亮可以看到高耸的石墙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哨岗，里面影影绰绰，似乎是有人在活动。</p>
<p>"走，去后面看看！"大都督小声说。</p>
<p>三人在肉眼不能识别的安全距离外绕到寨子后方查探，让人惊奇的是：寨子后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沙坑，足足有十余丈深。要想攀爬入城必须下坑，从坑底到墙上有五六层楼高，以大军目前的技术能力是无法跨越的。大都督站在坑边向里面望去，霍！好家伙，吓了他一跳。有上千对猩红的眼睛在眨动，似乎是成群的某种莫名可怕生物。</p>
<p>"这是什么东西，图达？"</p>
<p>"这就是沙鳄了，涂涂人养的一种坐骑，骑在上面在沙子里行走如履平地。"图达肯定地答他。</p>
<p>"噢。。。就是这玩意儿！"</p>
<p>"嗯，涂涂人在方圆几百里的地方横行霸道完全仰仗这个东西，按理说他们的力量和战术打法并不比我们强多少。据说这沙鳄只有涂涂人才知道饲养和繁殖的方法，其他部落就是捕获了少量也养不活。"</p>
<p>"这上千只的大家伙，一天的饲料得不少吧！"大都督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了一句。</p>
<p>"走，先撤，回去说！"大都督拍了一下服部半藏。</p>
<p>回到营地，大都督把已知情况跟四位轮值首领和两位上将军碰了一下，白起建议派小股力量从正面佯攻，吸引敌方主力出城，在城外择地势较低的盆地四周埋伏伏兵，一举歼敌。图达持否定意见，他说与涂涂人交战多次，他们在沙鳄背上的攻击力十分强悍，尤其在开阔地形，步兵禁不住成群沙鳄的冲击，顶多两三个回合必败走麦城。</p>
<p>张献忠建议采取盾牌加弓箭的组合，对涂涂部落进行包围，围而不打，打持久战。这个建议也被当场否决了，原因是我们的补给远不及人家，这么个打法先把自己饿死了，人家关上门在里边开party。</p>
<p>这也不行，那也不妥，在场的各位军事将领也都陷入了沉思。毕竟这不是他们擅长的中原地形地貌上的战役，也不是动辄几万几十万步营、骑营的指挥调度，更没有任何服务于政治的考量，有的就是如何在自己兵力不占优势的前提下，在沙漠深处歼灭敌人。周宇目光巡视了一圈，停留在薛仁贵身上。</p>
<p>"小薛，你怎么看？"</p>
<p>"末将以为，此战敌我各有优劣。敌兵多我兵寡，此乃其优势之一；敌方擅骑射而我不擅，此乃其优势之二；敌方据守不乏补给，此乃其优势之三。反观其劣势，其兵多但皆为乌合之众、马贼之流，多而无用反为其赘；其擅骑射而我有良盾可消解其锋芒十之八九，加之如将战场推进至敌营，变遭遇战为巷战，骑兵难于发挥冲击力，则胜算大大增加；第三，敌人不缺补给但补给亦为其软肋，可以善加利用之。"</p>
<p>"好！非常好！"</p>
<p>"服部听令！"</p>
<p>"在！"</p>
<p>"着你迅速潜入敌营，于粮草集中和兵营处纵火，随即隐匿于敌大本营附近，接应大军入城。"</p>
<p>"得令！"</p>
<p>"蓝玉听令！"</p>
<p>"末将在！"</p>
<p>"着你带一百精兵，于起火后迅速向城门发起进攻，破坏城门防御工事，然不可恋战，在敌兵集结并反扑之时迅速撤退，将敌军主力引出城外。"</p>
<p>"是！"</p>
<p>"薛仁贵听令！"</p>
<p>"末将在！"</p>
<p>"命你为此战先锋军统帅，率领其余全部兵力。在敌军主力出城后迅速由蓝将军所重创之防御工事处进城，占据制高点和寨内要冲，准备于杀回城内的敌军决一死战。"</p>
<p>"得令！"</p>
<p>"冉大人，此战凶险。您与几位大人、太师、石主任、刘指挥坐镇此地，以备不时之需，如有不遂人愿之突发情况好有个照应调配。"</p>
<p>"好！"</p>
<p>"出发！"大都督一句话都没啰嗦，直接指挥大军向涂涂部落进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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