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袍之人
接下来几日，牧山便在这间客栈养伤。他只知道自己的恩人是天道宗的弟子，却不知道姓名，期间问过那老翁，可是他也并不清楚那两位姑娘的来历姓名，只说自己是被雇来赶马车的，到了淮阴城后那两位姑娘又给了他点钱财，要他照顾牧山。这几日下来，那老翁见牧山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便告辞离开了。
又过了月余，牧山身上的伤已基本痊愈，这些日子，他每日修炼师门的穿空刀法与师门功诀飞鹤功，自身境界也稳定在了周天境初期，只是他十二岁那年家乡闹瘟疫时被师父所救，十二岁才开始习武，师父说他已然错过了四年的最佳修炼时机，恐怕未来成就有限。
这世上的武技功法被先辈宗师们总结分为凡阶、绝阶、尊阶三个阶层，每个阶层又分三级，总共九级。
分别为：
凡阶的凡级、士级、师级；
绝阶的君级、王级、皇级；
尊阶的地品、天品、圣品。
牧山师门的穿空刀法正是凡阶师级的刀法，而飞鹤功是绝阶的君级功法，此功法更是包含了闪转腾挪等轻功口诀。牧山的师父常洪策正是凭借这两部功法成名，使常氏家族成为清河郡排名第二的势力，实力仅次于百里门。
而武学境界也归为九等，分别是：
温养、归元、周天；
御气、化形、通法；
守一、真我、合道。
牧山现在已是周天境初期的武者，体内的真气内力已能运行大周天循环，施展招法也带有内劲威力。只要再提升功力到中期、后期、巅峰，便有机会晋升到能够真气外放的御气境界。
师父穿空刀常洪策是化形初期的武者，那百里门的门主商震泰已是化形中期境界。到达化形境界，就可以真气凝结化形，威力比之御气境，自不可同日而语。
牧山心中不断思量：“百里门已灭我师家族上下满门，派来追杀我的人却仍在不断追问玄火诀下落，应是他们没有得到秘籍，眼下我是常家唯一的活口，都以为只有我知道玄火诀下落。可是师父从未与我说过玄火诀的所在。现在我武功微弱，家族又被百里门的人霸占，无法回去探查。此事诸多蹊跷，我当谨慎小心行事，如今只得隐居在此地，刻苦修炼武功才是正途！”
……
一年时光，弹指而逝。
淮阴城内，一名约莫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穿着灰布长衫，斜背一柄单刀，在街上走着。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牧山。
一年前牧山负伤被两名天道宗弟子所救，将他带到这淮阴城。伤养好后，便用剩下的银钱在城外置了处草舍，建了几间草房，因这淮阴城地处中原，城中繁华人口颇多，城外也没有甚么妖兽踪迹。他平时就种些小菜，打猎野兽支耗平日用度。
这日进城，正好刚卖了些许野味，便在城中闲逛，准备去酒肆买些好酒。
就在这时，自街道南边驰来一队骑者，一众骑马武士将一架马车拱卫在中间，马车四面皆是精美丝绸包裹，车厢顶沿镶金嵌玉，侧窗被一帘红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探看车内究竟。队伍最前方一人骑乘着一匹褐色骏马，那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身青碧色锦衫，手中马鞭指点左右，身侧骑手皆是趋势附和之态，显然他的身份颇为不凡。
大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下观瞧热闹。
人群众人相顾交头接耳：
“这是什么人这么威风！”
“兄台你不是本地人吧，这人可是咱们淮阴城衍庆庄的二庄主，封右弼！”说话这人神情颇有些得意，好似自己与那万众瞩目之人有什么关系一般。
“原来他就是封二庄主，这衍庆庄的两位庄主都是天道宗的弟子，凭着这层身份，衍庆庄在这淮阴城地位超然，就连城主府的人都要礼让他三分。”
“那是当然，天道宗可是天下正道领袖，谁人敢不卖他的面子！”
牧山这一年来每日在草舍修炼刀法内功，或是进深山打猎，不经常入城。往日只是听闻，今次却是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衍庆庄封二庄主，心道：“原来那日救我的女子说要拜访的衍庆庄二庄主封师兄便是此人，可他看起来已有四十多岁，竟与那年轻女子是同辈师兄妹，真是一奇。”
牧山正在心下琢磨，忽然眼神余光一瞟，瞧见街道对面一角，有一名身穿黑袍头戴草笠的男子站在人群后面，那人的目光并没有注视着街道中心的封右弼一行人，而是不断向自己这边打量！
“是他！这一个月来，我每次进城都能看到他，每次他都会跟踪我！他到底是什么人？莫非是百里门派来的杀手？”那人虽然刻意掩藏面容，可牧山还是从他的身形中辨认出，就是此人最近一直在查探自己！
此刻再顾不得瞧街上热闹，转身就向巷口闪去。那黑袍人见了也急步追踪。
两人你追我赶，前面那年轻男子见弯便转，遇巷就穿，却始终甩脱不掉后面追踪那人。牧山暗道：“往次那人只是暗中探查，从未如此紧追不舍，看来他今日定是要追踪到我的住处才肯罢休！”
牧山左拐右绕，不觉间已绕了小半个淮阴城，他看了看周围店铺屋舍，思量四周地形，忽得心生一计，朝着左侧的巷子慢步走去，后面跟踪那人见了也是缓了脚步，在后面慢慢跟着。
牧山一拐进巷子，立刻展开飞鹤功狂奔疾驰，数息间便穿过了这条长巷子，跟着又一个急转，径直跑进一间客栈之中。
原来这间客栈，就是牧山养伤时住过的客栈，当时住了一个多月，已与客栈伙计相熟，交代两句，便藏进了客栈后院。
那黑袍人见到牧山拐进巷子时就已急速追赶，一路追出巷口，便失了目标踪影。他左右瞧了片刻，也走进的这家客栈。这一个来月的追踪打探，他从未见牧山进过这家客栈，也没多作怀疑，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就离开了。
牧山见已摆脱了追踪，又看见那黑袍人离开，心道：“之前敌在暗我在明，每次都陷入被动。我何不调转过来，去追踪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来历，有什么目的！”
想罢，便在客栈换了套衣服，出去追踪那黑袍人。
黑袍人丢失了目标，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时而往西，时而转南。牧山见他放松了警惕，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黑袍人在城中走了一阵，径直从西城门出了城去，展开身法往西方奔去。
牧山一路跟在后面追踪，跟了良久，心道：“此人轻功在我之上，奔行这么久，我已是感觉后继乏力，可瞧他却是速度无减，依旧轻松。”此时牧山已是萌生了退意，只是欲探查真相的想法，驱使着自己继续远远跟着。
那黑袍人一路西行，尽挑偏僻小路。又行了一程，到了山坡上一处悬崖旁边，见此处地势荒凉，周围既没有行人，也没有房舍，突然止住了身形，转身朝牧山走来！
牧山追踪在后，见他突然转身，自己也停了脚步，抽出背后单刀。
待两人相距数丈之时，黑袍人站定，牧山瞧他脸上不知何时又蒙上了一张黑色面巾，看他露出来的眼角周围皮肤，皱纹颇深。
黑袍人也是使刀的，伸手抽出宝刀，说道：“嘿，常家的漏网之鱼，这一年来可是让我好找！某家一路引你到此，你倒是大胆，竟然真的敢跟来，是嫌自己命太长么？”他的声音故意压的低沉，略有几分嘶哑枯涩，不过还是不难听出此人已近暮年。
“你果然是百里门的贼人！”牧山听他道出自己是常家之人，便断定此人必然是百里门派来斩草除根的杀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牧山含怒挥刀向黑袍人劈去，那黑袍人功力强于牧山，招法也甚是老辣，交手数招牧山就吃了个小亏。
牧山暗中叫苦：“这一年苦修，我已是周天中期境界，可眼前这人明显已近御气初期，功力高我一个境界。可是瞧他武功招式虽然精妙，似乎功力并不精纯。”
牧山刀法比不上那人，功力又比他低，想到久战必败，于是单刀虚晃，欲使出飞鹤功逃走。
可那黑袍人却好似早就料到一般，刀尖连点，竟将牧山身法位置封死。
牧山只得奋力拼杀，却终是敌不过对方。
而这时那黑袍人已使出了全力，他似乎能看穿对手的每招每式，总能攻到对手的破绽，总能提前预知对手的身法，叫牧山打又打不赢，想逃又逃不掉。
黑袍人见牧山打的越发焦急，刀式步伐失了章法，心道时机成熟。于是卖了个破绽，引牧山来攻，牧山果然上当，一刀斜劈过来。那黑袍人手腕翻转，用巧劲将牧山单刀打落。接着他运劲拿刀一扫，沉声喝道：“吹火式！”
牧山顿时感觉一股炙热澎湃的气浪扑面而来，自己抵挡不住，直接被震倒在地，受了不轻的内伤。
牧山刚欲起身，那人的刀却已架到自己颈上！
牧山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使得不是百里门贼子的武功！”
黑袍人似乎并不着急，缓缓说道：“你那废材师父号称清河第一刀，可惜得了皇级功法还是敌不过商门主，我现在使得这路武功，便是那本皇级玄火诀上的武功！”
牧山大惊，心中悲道：“还是叫这帮百里门的贼子夺取到了玄火诀！师父，恕弟子不肖，今日误中贼人奸计，落入敌人手中，深仇大恨难以再报！”
此时牧山心中悔极恨极，朝那黑袍人厉声说道：“你百里门恶事做尽，必遭天谴！可恨我日后不能亲眼看到你们的惨淡下场！”随后竟然不顾生死，纵身向悬崖深渊跃出！
黑袍人大惊：“牧山！不可！”他竟然跟着跃出伸手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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