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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我的皇后堂妹 解释×余波×母女


李治看着一步步迫进的武媚娘,讨好地一笑,乖乖让出半边宝座。

  “媚娘,我……”

  武媚娘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余光扫过桌案上的《史记》,随手拿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治。

  李治忍不住瑟缩后退。

  书册微微张开,露出明显翻看过的痕迹。武媚娘顺着痕迹打开,发现果然是《吕太后本纪》。

  武媚娘脸[se]铁青,将书掷在李治身前,冷笑道:“我倒是想做吕后,可惜没有一个汉惠帝那样糊涂的儿子,也没有像吕泽、吕释之那样亲厚的兄弟!”

  众所周知,太子弘聪颖多智,颇有才华,深受帝后二人喜爱和朝臣赞赏。

  武媚娘倒是有两个兄弟,结果被她大义灭亲,一个病死,一个远在雷州。兄妹三人结下血仇,绝无和好可能。

  李治听了,心虚地将《史记》踢到桌子底下,仿佛看不见这册书,这书就不存在似的。

  “媚娘,我没有看,这是别人的书。”李治用绣着龙纹的衣袖擦过宝座,殷勤地邀请武媚娘坐下。

  “哦?谁的书。”武媚娘挑眉问道。

  “敏月带来的书,她忘记带走了,我这就叫人给她送去。”李治忙道。

  武媚娘冷笑道:“敏月那丫头不学无术,她能看懂《史记》?陛下莫不是替某人隐瞒?”

  李治坚定道:“确实是敏月的书,媚娘若不信尽管查去,朕敢对天发誓。”

  武媚娘哼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道:“姑且信你。那厌胜之术是怎么回事?”

  李治眼睛充满了疑惑,仿佛他也一头雾水似的,摇摇头,看向王福林。

  王福林忙满脸堆笑,后背却冷汗直下。

  武媚娘随着李治的目光,看向王福林,柳眉一竖,喝道:“谁和你嬉皮笑脸!还不赶快道来,不然仔细你的皮!”

  王福林扑通一声跪下,颤抖道:“是王伏胜那狗崽子说娘娘和术士在宫中做法,行厌胜之术。”

  武媚娘闻言,愤怒的神情稍减,流露出哀戚之[se],水汽在眼睛汇聚成滴滴泪珠。

  “媚娘,你怎么哭了?”李治忙掏出手绢,手忙脚乱地安慰道。

  武媚娘放声大哭,捶着胸[kou],道:“陛下就为这事恼了我?我们夫妻多年情分,陛下竟然连臣妾的解释都没听,就这么认定臣妾行厌胜之术?”

  “媚娘,不是我,我根本没相信。我当时头疼,对,头疼得厉害。王伏胜过来禀告,上官仪听见了,问我什么,我光顾着头疼没听清,然后他就写了废后诏书。我自己都蒙着呢,幸好媚娘你来了,没酿成大错。”

  武媚娘哭道:“上官仪狼子野心,[cao]控陛下,假传圣旨,欺我们至此,当诛!”

  “对对对,媚娘说的对,上官仪该死。”李治劝解道:“媚娘别哭了,好了。我从没想过废后,咱们有五个孩子,个个都是我的心头[rou],媚娘不信我,总得信我们的父子之情吧。”

  武媚娘这才慢慢止住哭泣,将请术士做法的原因道来。

  “我生了六个孩子,唯有安定早夭,不能像她的兄弟妹妹那样享受荣华富贵。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中怎能不愧疚?做梦梦见这孩子向我求援,我又怎能放任不管?”

  李治闻言,心中隐蔽角落的黑暗被拂去,叹道:“媚娘一片慈母之心,只是宫中禁止行厌胜之术,媚娘也……算了,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朕去请僧侣尼姑为安定祈福,媚娘也可安心。”

  说开之后,李治和武媚娘和好如初。

  李治看着武媚娘凌乱的发髻和满脸泪痕,转头朝王福林骂道:“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叫人送水过来,请皇后洗漱。”

  “老奴遵命。”王福林手脚并用从冰冷坚硬的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叫人。

  李治殷勤地侍奉武媚娘洗脸化妆梳头,武媚娘也任由李治服侍。两人之间大有画眉之闺房之乐。

  此事不密,到晚上的时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武婧儿听完消息,身子发软,幸好云川扶了一把,才免于跌倒地上。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无量天尊,满天神佛保佑……”

  武婧儿这个唯物主义者此刻把脑海中的神仙佛陀拜了一遍。李治废后之事又急又突然,若非媚娘及时阻止,那么媚娘一系恐怕在劫难逃。

  不是武婧儿危言耸听,看一下王皇后那群流放岭南改姓“蟒”的族人境遇就知道了。

  “明[ri]递帖子我要进宫。”武婧儿心里乱糟糟的,她想为武媚娘做些什么。

  这次废后事件彻底打碎了武婧儿心中的自以为是和傲慢。她以为武媚娘无所不摧,封后之后,天下之人为之让路低头,拱手将李唐江山送上。

  但不是这样的。

  她发现武媚娘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手中的权力是李治施舍的,若李治不乐意,这份权力随时都能拿走。

  就比如这次废后,若媚娘脚步慢一点,李治果断一点,上官仪就能得逞。

  武婧儿听说过上官仪的美名,喜欢过他为红茶写的诗,但这次她对上官仪咬牙切齿,恨毒了他。

  上官仪必须死。

  唯有以他的死,才能断了那些投资之徒酸儒小人的算计。

  唯有以他的鲜血,才能将媚娘松动的后位浇灌得更加稳固。

  这时武婧儿才真真切切明白权力斗争是如何的残酷。

  她和秦梦年已经入局,退无可退,唯有一条路走下去。

  得到宫里的回复后,武婧儿匆匆进了宫,见了武媚娘,心中的恐惧一下子涌了出来。

  武婧儿抱着武媚娘放声大哭。

  武媚娘愣了一下,心中一暖,但又觉得好笑,拿出手绢为武婧儿擦拭眼泪,揶揄道:“不知道的人看见你这副模样还以为我被废了呢。”

  武婧儿此刻十分迷信,道:“娘娘赶紧把这话收回去,呸呸呸,老天爷你就当没听见。”

  武媚娘拿过一盅茶,递给武婧儿,笑道:“我现在很好,你不必担心。”

  武婧儿的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小兔子似的看着武媚娘,郑重道:“我能为娘娘做些什么?”

  武媚娘听了,心中熨帖,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道:“不用,我自有打算。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在。”

  “真的?”武婧儿怀疑道。

  武媚娘嘴角弯起,道:“真的,只要我活着,谁都奈何不了你们。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有我在。”

  武媚娘铿锵有力的话语如同烟花般在武婧儿眼前炸开,她的心蓦地平静下来。

  她相信武媚娘。

  武婧儿重重地点头,道:“我不会让娘娘失望。我先回去,不耽误娘娘处理公务。”

  说完,武婧儿朝武媚娘行了一礼,郑重道:“望娘娘保重自身。”

  武媚娘亦坚定道:“我晓得。”

  她的身后有儿女,亲人、心腹大臣、亲信宫女太监等等。

  她要站在前面为这些人遮风挡雨。她若倒了,这些人也会烟消云散。

  武婧儿来去匆匆,如同一阵风。

  她待在公主府,闭门谢客,静待这件事的处决结果。

  上官仪、上官庭芝、王伏胜被杀,上官一家家产抄没,儿媳和襁褓中的孙女没入掖庭为奴。废太子李忠受上官仪牵连,被赐死。与上官仪[jiao]好的官员或贬或免,无一幸免。①

  李治出于愧疚,将这件事完全[jiao]给武媚娘处理。

  但他发现,此事给他带来的冲击才刚刚开始。

  废后事发后,他将错误全部推给上官仪,这使他丧失了朝臣对他的信任。

  一个将黑锅全推给下属的领导,必然不能得到下属们的敬重和忠心。

  这只是其一。此外,宫内太监宫女对他的敬畏之心也大为削减。

  堂堂天子被皇后指着脸拍着桌子奚落,天子威严何在?

  王伏胜告密不知出何居心,但媚娘请术士做法却是事实。王伏胜被处死,这宫中又有何人敢为自己耳目?

  李治一想起来就怄得要死,刀子落在了他的身上,才发觉真的要疼死人了!

  但他又能怎么样?

  拖着一副病躯,与媚娘再斗五百年?

  得了吧,那群世家大族见了,还不得高兴死?

  来[ri]方长,只要有他在,媚娘再厉害也翻不出天。但愿他能多活几年,为弘儿安排好一切。

  苍天啊,既然让他做了皇帝,为什么不给他一副好身体?

  这场废后的闹剧没有赢家,所有人都是输家。

  李治失了人心,赔上了一个儿子的命。

  上官仪一家男丁被杀,女眷为官奴。

  王伏胜惨死。

  武媚娘差点被废,后位动摇。

  政变每次出现都会伴随着血雨腥风。

  武媚娘处理完“上官仪勾结李忠谋反”一案,然后将目光落在“恰好”给李治带来《史记》的贺兰敏月身上。

  早有宫人将事情打听清楚,武媚娘听了,冷哼一声:“真是我的好外甥女和好外甥!”

  武媚娘伸手招来宫女,耳语了几句,宫女领命退下。

  这次废后风[bo],那个报信的小太监居功至伟,武媚娘赏赐他一万贯钱并调到宫中重要岗位当总管。

  其他人虽无功劳,也有苦劳,均有不菲的赏赐。

  韩国夫人听到废后的事情忧心忡忡,想要去探望武媚娘,但又胆怯。

  上次武媚娘将她们母子赶出宫,三人之间到底是生了嫌隙。武媚娘不会低头,贺兰敏月也不会低头,韩国夫人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她自己又不是果决干练的人,心里想着要去给媚娘个台阶,但脚在踏出宫殿后,又缩了回来。

  韩国夫人心焦地看着[ri]暖月寒煎熬人寿,始终迈不动脚步。

  她听到废后一事时,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媚娘现在更得李治信任敬重,自然更加得意了。

  韩国夫人见状又犹豫了,媚娘可能并不需要她的安慰。但因着姐妹之情,韩国夫人不由自主地往武媚娘宫殿的方向而去。

  走到一处花园时,韩国夫人听到假山后面有人说话,本想离开,但耳朵捕捉到皇后和魏国夫人几个字眼,不由得停下脚步,侧耳聆听。

  “皇后娘娘对魏国夫人也太好了吧。”

  “是啊,前朝隋文帝的独孤皇后和皇娘娘娘恩爱。但独孤皇后善妒凶悍,隋文帝有一次宠幸了宫女。”

  “隋文帝前脚刚出门,后脚独孤皇后就把宫女仗杀了,脊骨都打断了,红通通地一片,吓死个人。”

  “哎,谁让魏国夫人有一位好阿娘呢。魏国夫人可和那宫女不一样。”

  “嘿,瞎说,外甥女不念亲戚之情,当姨娘就会念亲戚之情?得了吧。”

  ……

  韩国夫人听了,只觉得[jing]神恍惚,天旋地转。媚娘一向恩怨分明,哥哥们得罪了她,她毫不留情地将人赶到不毛之地。

  敏月夺了媚娘的宠爱,媚娘能放过敏月吗?

  韩国夫人犹豫了。

  宫女们的话就像锋利的匕首划开韩国夫人虚张声势的心房,将那个掩耳盗铃的自己扯出来暴露在光天化[ri]之下。

  媚娘向来是睚眦必报之人,一位兄长已经死于媚娘之手。

  想到此处,韩国夫人突然打了寒战,对这样的妹妹心生恐惧。

  自己和敏月枉顾妹妹的意愿,强行留在宫中,妹妹会恨她们吗?

  陛下,陛下……陛下不说也罢。

  韩国夫人突然陷入可怕的画面,仿佛那个被打血[rou]模糊的小宫女就是自己的敏月。

  说话的宫女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韩国夫人抬脚换了方向,朝女儿的宫殿走去。

  脚下的鹅卵石扭曲成一座座陡峭的山峰,韩国夫人在其中艰难跋涉。

  冬[ri]的寒风把人吹得透心凉,韩国夫人此时却觉察不到,反而浑身出了汗。

  贺兰敏月见阿娘孤身一人跌跌撞撞而来,忙上前扶住,道:“阿娘,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韩国夫人抓住贺兰敏月的手,面露祈求之[se],道:“敏月,咱们回家去。”

  贺兰敏月不明所以,召人给韩国夫人端上热茶,眉头微皱道:“阿娘,你的手好冷,外面风大,仔细得了风寒。”

  贺兰敏月不待韩国夫人说话,又往她怀里塞了个汤婆子。

  “敏月,咱们回家去吧,这里会死人的。”

  贺兰敏月不以为意地笑起来,她眼[bo]流转,神情得意,露出一副像是打了胜仗的表情。

  “宫里哪天不死人。”

  突然听到这话,韩国夫人一愣,喃喃道:“死人不好啊……”

  茶盏上的热气在韩国夫人眼前飘[dang]扭曲起来,她陷入遥远的回忆。

  那时贺兰敏月才五岁,抱着爱宠小兔子的尸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要小兔子醒来。

  哭泣的贺兰敏月眨眼间变大,小花猫似的脸变得明艳起来,只听她说道:“阿娘,这次是我们的好机会。姨娘后位不稳,她需要有人替她固宠。”

  韩国夫人[jing]神恍惚,分不清现实和过去,脑子嗡嗡作响,耳边贺兰敏月银铃般的声音继续说着。

  “姨娘需要我,这次我一定能当上陛下的妃子。”贺兰敏月信心百倍道。

  “妃子”二字如同一把利剑,[bi]近韩国夫人的眼球。她不得不集中[jing]神,道:“不是这样的,敏月。敏月,咱们住手吧。皇上赏赐的财物已经够我们几辈子花了。”

  贺兰敏月狐疑地看着韩国夫人,道:“阿娘,你怎么了?往[ri]你不是这样的。姨娘不过是杀了几个人而已,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和我们无关。我们是她的至亲骨[rou],她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韩国夫人抬头看向贺兰敏月,道:“可是你看你那两个舅舅……一个死了,一个生死不知。”

  贺兰敏月摆摆手道:“那是他们没和姨娘还有阿娘从一个肚子爬出来。阿娘,你就放心吧。”

  韩国夫人面露犹疑之[se],道:“可是……我……我怕……”

  “咱们还有皇上撑腰呢。”贺兰敏月道:“阿娘在宫里呆了将近十年,我在宫里呆了三四年,咱们的青[chun]都花在了这上面,不能没有个说法。”

  韩国夫人想要再说什么,就被贺兰敏月打断,转移到其他话题上面。

  韩国夫人无奈地回来,回头看向天空,厚厚的[yin]云裹着天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呼啸的寒风不断地带走人身上的热气,韩国夫人回到殿中之时已经手脚冰凉。

  她病倒了。

  太医过来诊治,说是风邪入体,思虑过重,心思郁结。武媚娘和李治都过来探望她,要她好生保养身体。

  许是病重之人格外执拗,韩国夫人带贺兰敏月离开皇宫的念头愈发坚定,但贺兰敏月不乐意。她付出那么多,不甘心什么也没得到。

  韩国夫人顾忌贺兰敏月,也没再提回家的事情,只得在宫中熬着。

  这病从年底一直拖到开[chun],时好时坏。韩国夫人清减憔悴了许多,整个人笼着一层病气,[jing]气神去了六七分。

  武婧儿听闻韩国夫人生病,过来探望。她一见韩国夫人,吓了一跳,眼前这位瘦骨嶙峋的憔悴女子哪里还是从前那位柔美妩媚的美妇。

  “顺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武婧儿恻然动容。

  韩国夫人强撑着身体,笑道:“没什么,得了风寒,每[ri]名贵药材吃着一直不见好,习惯了。”

  武婧儿强笑:“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chou]丝,好好将养着,天暖和了,就好了。”

  武婧儿看着韩国夫人带着病气的脸,想起了那位早逝的丈夫。

  他的面容早已模糊,只记得他身子文文弱弱。寒冬的一场风寒摧毁了他,即使武婧儿做出大蒜素,也无济于事。

  他在临终之际,撑着一[kou]气,将家业和幼子[jiao]付给自己,然后带着对人世间的不甘和担忧而去。

  “大夫说你思虑过深,这皇宫虽大但不及外面山高水阔,呆久了难免郁闷。要我说,顺妹妹,不如回家试试。”

  阳光从窗外挤进来,照在韩国夫人身前的屏风上,驱散了几缕残夜的[yin]寒。

  韩国夫人靠在床榻上,道:“我也曾这样想,但阿娘说了,宫中名医云集,妹妹又不吝啬好药,等好了再回去。”

  武婧儿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嘱咐了几句要韩国夫人注意身体的话。

  说了这些后,武婧儿又和韩国夫人道别:“我过几天就要去苏州了,估计要等过年才回来。”

  “你去那里做什么?”韩国夫人急问道:“那里虽然繁华,但不及长安洛阳。”

  武婧儿粲然一笑,道:“去开厂子织布。顺妹妹你好好养身体,等我弄好了,给你每年送上几十匹。”

  韩国夫人闻言,嘴唇扬起一抹笑意:“我人老珠黄哪里用得那么多。”

  武婧儿笑道:“我比顺妹妹还年长三岁,你人老珠黄,我岂不是半截身子埋土?”

  武婧儿见韩国夫人脸上挂起笑容,劝道:“顺妹妹,咱们是亲人,你心里藏着什么事,我也知道。此路崎岖难行,不辨前路,不如换个方向,又是另一番天地。”

  韩国夫人[yu]言又止,武婧儿握住她枯瘦的双手,摇摇头对她道:“顺妹妹,换个路走吧。我不是谁的说客,这是我的心里话。”

  说完,武婧儿起身给韩国夫人掖了掖被子,轻轻按住韩国夫人的肩膀,道:“你不必起身,我走了。药要按时喝,不要想那么多。”

  武婧儿出了门,又和武媚娘道别。武媚娘没说其他的,只问她需要些什么。

  武婧儿笑道:“媚娘给我几个女官宫女吧,我带着培养一下,将来说不定能用到。”

  武媚娘招手让李女史招来几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让她们跟着武婧儿前去苏州。

  武婧儿回到公主府,叫来李管家,让他派人回老家,给那个早死鬼烧香修墓,禀告梦年有出息一事。

  云川知道后,不觉生了酸意。他这些年和武婧儿同寝同卧,双宿双飞,未尝一[ri]分离,早把元配老爷忘了一干二净,没想到这人在武婧儿心中竟然还有地位。

  武婧儿见云川闷闷不乐,问出缘由,不觉笑起来,解释道:“我见顺妹妹得了风寒憔悴的样子,想起了那人。我们多年未回,就让管家派人回去修墓烧香。他去得早,我现在都记不起他的容貌了。”

  云川听了,郁闷之情一扫而尽,嘴上却道:“公主和我解释这个做什么,我自然相信公主。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支持公主。”

  武婧儿:男人的嘴,骂人的鬼!

  云川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仿佛自言自语道:“公主以后肯定要和驸马合葬,我嘛,孤家寡人,一条贱命,随便一埋就成了。”

  武婧儿:“人死如灯灭,我从不在意死后事。”

  “哦。”

  武婧儿不忍见云川怏怏不乐,道:“你若在意,百年之后,我会在你的坟墓旁修一座衣冠冢。”

  云川闻言,立马[jing]神起来,道:“那一言为定。我找人给阿耶迁个风水好的地方,到时候咱们一起住。”

  武婧儿:不是随便一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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