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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 29 章 秦招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那边那个就是先锋队的实习生吗?听说是秦招亲自带回来的,优势在哪儿?”

  “先别管优势在哪儿,听说他是雁江的儿子,你不觉得他是来当卧底的吗!”

  “不可能,真要是卧底,秦招早把他削成片了。我倒怀疑他根本就是来这儿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

  “你想啊,他除了是雁江的儿子,他还是辛老局长的外孙呢!有辛老的关系在,你以为上头的人能坐视不理?……说不定人家来四处就是溜达一圈,过几天就去总局一处办公室里坐着吹空调了。”

  “同意!我就说为什么我们在这儿负重前行,他在旁边吃冰淇淋!可恶!”

  “不过抛开别的不谈,这二世祖,是不是审美有点问题啊?”

  “哈哈哈哈哈他那件粉红T恤真的别太幽默!胸前那只大猫居然还反光!”

  “他是不是觉得很好看啊,居然还在自拍?哟,他还给那大肥猫拍特写呢,我说这小子别太爱了哈哈乐死我了。正常人谁穿这种衣服——啊!”

  笑声戛然而止。

  正在做俯卧撑的两米大汉突然被一只脚踩在背上,噗的一声趴倒,怎么都起不来。

  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做几个了。”

  “报告,做了三……三千二百六十一……!”

  “不错。”秦招说着,直接两只脚站到了那人背上,“做了三千个还有力气笑,那就再做三千。”

  那人自知理亏心虚,不该在训练的时候和人聊八卦,也不敢反对,大声道:“是!”

  他驮着秦招,从1开始数,艰难地负重俯卧撑。

  秦招平衡力十足,竟然不摇不晃,高高站着,顺便用余光打量了一眼旁边几个埋头降低存在感的家伙,说:“训练结束以后,你们要聊什么我都不管,但现在不是你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所有人,再加三千个。现在做!”

  “是!”

  嘴上虽然严格,脸上虽然[yin]冷,但实际上数到五百的时候,秦招还是放过了他们。

  他从战士的背上走下来,让他们休息两分钟。大家哭着说谢谢秦队。

  但秦招忽然拦下了其中一人。

  那人吓得脊梁骨都塌了,惨白着脸看秦招:“秦队,我我我,以后再也不在训练的时候聊八卦了!”

  秦招目光幽幽地看他一眼,道:“我有个问题。”

  “您问!我有问必答!”

  “嗯……”秦招抿了抿唇,莫名地感到喉咙干燥,道,“实习生穿的那件衣服,真的不好看?”

  “嚯!那可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秦队,谁家大小伙子穿亮片猫猫头啊!还粉[se]!”

  一听话题是这个,战士当时就来劲了,用手捂着嘴,跟秦招悄悄说,“关键这小子还挺来劲,跟那儿自我欣赏半天,好像真挺喜欢似的。要我说,也就是靠那张脸撑着,审美简直不敢恭维!”

  秦招面无表情抬手打断了他:“去休息吧。”

  “好的!”那人开开心心跑去盥洗室,没把这一茬当回事。

  留在原地的秦招遥遥望向远处的雁风浔,后者正躲在一把遮阳伞下,看不见脑袋,只能看见一个闪着金光的猫猫头,和一双闲闲[jiao]叠的大长腿。

  秦招垂下眸,喃喃道:“可爱的。”

  -

  下午两点,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银门港的温度已经高达三十九摄氏度。

  总部大楼顶层的训练基地,四个区域一直没有空下来过。

  室外的[cao]练场主要用作体能训练,无论[jing]神系还是物理系还是基因变异型,都得在这里先折腾一圈。

  炎炎夏[ri],个个汗流浃背,身上扛着几百斤的沙包练耐力,在不断跳动的木桩上练平衡力,还得在对着针尖大小的靶子发[she]势元练控制力,总之就是苦不堪言。

  整个室外训练场上唯一一个笑着的人,只有雁风浔。

  陈厌青和一个同事从北区的室内训练场出来,他作为空间异能者,综合作战能力很强,自己没什么要练的,倒是陪几个人练了练团队战。

  这会儿又累又渴,路过时看到雁风浔打了把绿油油的太阳伞坐在台阶上,旁边放着一圈冰水。他就和身边的同事一起坐了过去。

  “这么上道啊,才来两天已经知道给哥哥姐姐们带水了?”

  陈厌青伸手去拿,被雁风浔啪的一巴掌拍开。

  陈厌青:“?”

  雁风浔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了他半边脸,他优哉游哉[tian]了一[kou]冰淇淋,笑道:“是给你的吗你就拿?”

  “不是给我的?”陈厌青掰着手指算,“咱们先锋队里,今天跟训的只有我和边穆,秦队这会儿在带队拉练。就算你一人准备两杯,这儿都整整六杯了,还能没有我的份儿?”

  雁风浔说:“没你的份,都是队长的。”

  陈厌青的马尾辫都炸起来了:“秦招还能是个水桶怎么的?他一人喝六杯?”

  雁风浔啧啧摇头,给他分析:“你看,这大太阳天买一杯冰很快就化了不是?我这买六杯,周围五杯装冰,中间一杯装上水。这么一圈围着,主打一个制冷。”

  “……”陈厌青额头上豆大颗汗顺着眼皮就流到了眼睛,再流下来就变成了嫉妒的泪水,“你还能再金贵点儿吗,喝个水也五保一?我拿你一杯怎么了,这么小气,以后我给你穿小鞋了啊。”

  雁风浔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别闲聊了,我里外里带人做了一天的契约宣誓,快他妈热伤了,赶紧去三楼买水。”

  陈厌青旁边的女人热得眉毛都耷拉了,她转身就要走。

  “姐姐。”雁风浔忽然喊了一声。

  那女人转过头来,忽然就收到一杯水。

  雁风浔取下墨镜,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将冰水递到她手中:“女孩子要多补水,你喝。”

  “啊呀!”女人接过水先吨吨吨几[kou],然后心花怒放地看着雁风浔,“真是个好孩子啊。”

  陈厌青在旁边看了一眼,表情从不可置信,再到嫉恨[jiao]加,然后灵光一闪——他忽然把发圈取了,如瀑长发泻下,衬着一张本就清隽的脸,竟然比身边的女人还要秀气。

  他嗓子一夹,尖着声,扭着肩膀对雁风浔抛媚眼,说:“浔浔啊,也给姐姐一杯?”

  雁风浔的冰淇淋都快拿不住了:“哥,一杯水而已,没必要真的。”

  “那你给不给。”陈厌青嗓子都要冒烟儿了。

  “给。”雁风浔笑了笑,递给他一杯,随后不经意地说,“你们待会儿还有训练?”

  终于喝到水的陈厌青根本来不及说话,还是那位女警官开了[kou]:“接下来势元战,没我的事。陈厌青估计得去帮忙,他是个很好的陪练。”

  “姐姐为什么不练?”

  雁风浔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不需要费什么工夫,只要笑一笑,眼睛眨啊眨,很少有人招架得住。

  “啊,因为姐姐是战事督导,不用参与作战。”

  “战事督导?听起来好厉害。”

  “哎哟……也没那么厉害,你听说过一种异能叫契约[jing]神吗?对,就是你想的那种。姐姐平时就负责监督大家有没有遵守纪律啦,在备战时协助总指挥官给战士们做做战前心理建设,鼓舞鼓舞士气,建立起大家的作战信念和必胜决心。以后你转正了,也要来姐姐这里报道的。”

  陈厌青在旁边猛起[ji]皮疙瘩:“洛林达,人家叫你一声姐那是客气,你倒还真敢应。”

  洛林达白他一眼:“陈厌青你要死了。”

  陈厌青抱着冰水坐在雁风浔另一边,问他:“你就在这儿等秦队啊,跟进去一块儿练练呗?”

  雁风浔吃完了冰淇淋,重新戴上墨镜,往伞的[yin]影里一靠,道:“不练,我皮肤白,容易晒伤。”

  洛林达点点头,伸出手跟他对比了一下:“确实,你们肤[se]白的人啊,就是比较娇气,稍微一晒就得脱层皮。反正你只是个实习生,没必要上赶着去折腾。先在旁边了解一下作战是怎么回事。”

  雁风浔顺着她的话说:“姐姐,我对契约[jing]神很感兴趣,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

  说着,还把伞往洛林达那儿倒了一下。

  洛林达注意到这个细节,对雁风浔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一点没藏着掖着:“可以啊,有什么想了解就直接问。”

  雁风浔也没有一上来就问得太直接,他先假装对这个异能不太清楚,让洛林达给他详细解释了一下。然后他再挑出个细节,问道:“所以说,契约[jing]神可以对任何等级生效,哪怕对方势元比你高,也会在短时间内受到影响?”

  “对,只是这个时限得看对方的意志抵抗有多强。就打个比方,陈厌青的势元比我高得多。我如果现在对陈厌青使用契约[jing]神,让他把银行卡密码[jiao]给我,他肯定强烈不愿意,那么我的能力就会在他说出密码以前就失效。”

  洛林达耐心十足解释道,“但如果我对陈厌青的指令是,让他现在把手里这杯冰水一[kou]气喝完,他本来就想做这件事,所以接收到这个契约命令的时候心里也不会抵抗,那么我的能力就可以持续到他完成这个契约。”

  “这也是我们带战士做宣誓时需要用到的属[xing]——当一个战士心中本来就有坚定不移的忠诚,那么我在对他使用契约[jing]神宣誓时,无论他势元高于我多少,他眼中的契约印记都会一直保留。[ri]后,我们就将通过判断他们眼中印记的深浅,来确认一个战士是否对调查局有二心。”

  雁风浔稍稍坐起身,墨镜挡住了他的目光,从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有没有一种情况,是使用了契约[jing]神以后,对方眼里完全没有出现印记?”

  “完全没有出现印记?”洛林达不解,“这个很难确定吧,也有可能是短暂出现过,然后马上失效。”

  雁风浔摇头,他很清楚地记得,那天夜里他对秦招使用契约[jing]神后,秦招的眼底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任何印记。

  他对洛林达提出疑问:“也许,当一个人的意志抵抗非常强烈,同时势元等级也远高于你,那么契约[jing]神就有可能完全无法生效,不是吗?”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秦招那双漂亮的眼睛可以一眼望到底,完全没有出现半点契约印记。除了因为他势元太高,还因为他的意志太过坚定,不易动摇。

  “不对。这点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洛林达反驳了雁风浔的说法,“不管对方意志抵抗再强,契约能力都一定会在对方眼中留下印记,这就像,我狠狠打陈厌青一巴掌,不管他觉得痛不痛,脸上一定会留下我的指印,无非就是滞留时间长短的问题。”

  陈厌青无语道:“别太离谱,能不能不拿我打比方了?”

  洛林达没理他,继续对雁风浔说:“完全无法生效的契约[jing]神,据我所知,有且只有一种情况。”

  雁风浔背脊莫名地直起,呼吸也缓下来,仿佛一切嘈杂的声音都静下,在等这个答案。

  洛林达说:“当对方对一件事情本来就抱有强烈的愿望,他心中对承诺的捍卫已经不受任何事情动摇,那么他的信念可能大过了契约[jing]神的能力,意志力就会抵消掉异能。

  这种情况非常非常少见,至少在我工作十几年里,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我的指令绝对服从的人。我们打个比方——”

  陈厌青抢先说道:“不要用我打比方。”

  洛林达说:“比方说我想打陈厌青一巴掌,而他同时也抱有强烈的想要打自己巴掌的愿望,那么他在我动手以前先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的手还没来得及扇过去,他已经把自己打倒在地,这就抵消了。这种情况非常罕见,但不是没有可能。懂了吧?”

  陈厌青把喝光水的杯子一摔:“我真的受不了你了,洛林达,单挑吧。”

  他说着就去抓洛林达,洛林达哈哈大笑着跳起来,两个人在烈[ri]下面互扯头发,场面一度乱七八糟。

  但雁风浔却没有看热闹的心情。

  他再次摘掉墨镜,刺眼的阳光把他的视野照得一片恍惚。他越过重重人群,看向了正在远处指导训练的秦招。

  他听完洛林达的话以后,第一反应是——离谱。

  原以为是秦招势元太高,所以契约[jing]神不管用。搞半天……

  竟然是因为秦招在他使用异能以前,已经在心里坚定了要为雁风浔保密的信念。

  雁风浔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震惊于秦招的忠诚——

  对指令绝对服从,对承诺坚定捍卫,信念已经强大到足以抵消掉契约[jing]神的力量。

  如果在今天以前,谁告诉雁风浔,这世上竟然有人会对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家伙发挥出矢志不渝的[jing]神,雁风浔大概会嘲笑那人太过老实憨厚。人不懂变通就会吃亏,人太守承诺恐怕被人利用。

  可现在,他发现这个人是秦招。

  他忽然不觉得可笑。

  一声哨响,是体能训练告一段落的提醒。

  接下来大概会休息半小时,然后各场地的人互换训练内容。

  对战训练一般安排在室内,有特殊仪器防控,避免将势元释放出去影响城市环境。

  室外的训练场一听见哨声,立刻倒了一大片,有很多人赶紧往盥洗室里跑,也有人顾不得干净,先冲去三楼喝水。

  雁风浔望过去,正好看见秦招远远走了过来。

  他就一直看着,目不转睛,在相距只有十来米的时候,和秦招对视上了。雁风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秦招脚步蓦的一顿,随即错开视线。

  走近后,秦招注意到雁风浔露出的手臂上已经有了轻微的晒伤,他蹙起眉:“等下别在这儿了。”

  “队长,我给你备了水。”雁风浔嘴上这么说,但并没有递水的动作,他轻靠着台阶笑。

  秦招看到了那几杯冰水,伸手去拿:“谢谢。”

  结果雁风浔根本没有动,完全不打算递给他,秦招迷茫地眨了眨眼,不懂雁风浔什么意思。

  他没拿到水,手就这么在半空中放着,有些尴尬,于是想要收回。

  忽然,雁风浔将自己的上身靠了过来。

  将脸颊轻轻贴在了他的掌心。

  刚做完了将近两小时的训练,秦招的身体温度偏高,掌心更是热得发烫。贴在雁风浔的皮肤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融化了。

  他下意识手一颤,想躲开,却被雁风浔按住手背,蹭了蹭。

  “雁风浔……?”

  “队长,你老这么连名带姓地叫,多生疏啊。”雁风浔的下巴搁在秦招的手掌心,抬眼望向他,一双眼睛比胸前的金光大肥猫还亮,“换一个。”

  “换什么?”

  秦招一开始还有点不自然,这会儿又觉得雁风浔的脸上皮肤细腻光滑,手感很好,就毫不客气地摸了摸,甚至还捏了一下。

  “叫——”

  “小浔弟弟!”

  雁风浔正要为自己取一个可爱的昵称,那头的陈厌青和洛林达已经撕扯完毕,朝他们走来。

  洛林达大喊:“小浔弟弟,休息了,姐姐带你去三楼喝水!”

  雁风浔和秦招的脸上同时愣住。

  秦招犹犹豫豫地问:“是想叫这个吗?小浔……弟弟。”

  雁风浔坐直了身子,抵着眉心:“不,不要。请你别学这个。”

  小浔就算了,还弟弟。

  他真的没那么想当小孩儿,好歹也是二十岁的人了。

  洛林达挤到伞下,看着秦招,说:“哈喽啊秦队,你新招的这个实习生很不错,乖巧懂事嘴巴甜,还很好学求知有上进心。有空让他到我那儿坐坐,我给他补一下异能作战的基础课。”

  秦招的手已经收了回去,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属于雁风浔的温度。他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陈厌青站到他旁边:“队长,我有事跟你商量。你来一下。”

  秦招点点头,看了一眼雁风浔,想了想说:“你先跟洛林达去楼下坐会儿,她可以教你一些作战的理论知识。等太阳下去了,我再带你练一练实战技巧。”

  雁风浔对这个并无所谓,正要应付地点点头,就听见秦招轻声补了一句:“……可以吗,阿浔?”

  或许是因为银门港的夏天实在太热,也可能是训练场上无数人挥发的汗水让空气变得焦躁。

  雁风浔忽然觉得心[kou]烫得很,差点没烧着自己。

  他看着秦招,深切体会到了,人们为什么说绿[se]是充满生机的颜[se]。

  他见识到秦招幽绿的瞳孔里有一股蓬勃汹涌,像是将要把一切席卷,不留余地。

  它如[lang]涛奔腾,是风是雨。它碰到哪里,哪里便湿个彻底。它跳动雀跃,沾湿了天与地,沾湿了烈[ri]下闷热的空气,也沾湿了雁风浔。

  “可以。”雁风浔回答说。

  当然可以。

  现在秦招就是让他穿着这只傻[bi]肥猫在大街上来一段B-box他也会说可以。

  没有别的原因。

  雁风浔想,他喜欢秦招这样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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