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今天开始当大爷
“以后我谈事情你就闭嘴，不然我拔光你的牙，封上你的嘴！”
唐四方在桑树下臭骂陈小春。
芸娘也在一边对着他这个宝贝儿子指指点点。
飘香院出来的孩子，对男女之事特别在行，做生意就算了。芸娘见唐四方数落的句句在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千二百两银子，这个价钱可以买两套两进的庭院了。
“娘，你是没见过。真是又大又豪华。真心比那些扣扣索索的两进小院子强多了。”
陈小春依然不服气的抬杠。
唐四方已经骂累了，不想再跟他拌嘴。
他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我自己去应付，你还是别管这个事了。”
，
接下来两天，唐四方拒绝了掌柜的三次上门。
他把大眼珠子的两个同伴打扮成跟班模样，跟着他在武昌城里四处乱逛。
东走走，西串串，造成一副看房的紧张模样。
其实武昌府哪来那么多现成的庭院让他选，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等到第三天早晨，唐四方被掌柜的拦在城东羊马胡同口，唐四方这才装腔作势的把两个跟班打发走。
一番扯皮之后，价钱最终定在了880两。
唐四方给了一脸哭丧的掌柜30两的佣金，然后拉着他找了巡城司的保人和公差，加上家奴一起签字画押，把房契踹到了手里。
掌柜的按例从家奴那里拿到了50两的佣金。
在家奴站在庭院大门口哭丧一番之后，唐四方拉着掌柜的劝导一番，然后直接去满月楼花了五两银子大吃了一番。
掌柜挣的是佣金，买卖双方谁挣谁赔不关他的事。
一笔买卖下来挣80两银子，七品县令一年俸禄也不过27两，掌柜早乐开花了。跟唐四方推杯换盏，没两下就美美的醉倒在桌子下面。
送走掌柜，唐四方事不宜迟，带着陈小春和芸娘雇了辆马车开始在城南市场购置生活必需品。
道台走的急，除了珍贵家具拉走之外，前院的家具基本没有动。
这给唐四方省了一大笔银子。
两天的时间把家里收拾整齐之后，唐四方喝着上等的武夷山小种，欣赏自己这个别墅。
因为他和陈小春都没有文化，所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装修一番。
索性保留原主人的原样。
道台怎么说也是个文化人，装修差不到哪里去。
这样接待客人的时候，不至于让人家笑话是个土包子。
唐四方不在意这些，不过入乡随俗只能强迫自己在意。
只是唐四方对自己的卧房和书房不甚满意。
他脑子里有模板，但是这里没有材料，只能作罢。
为了彰显自己主人公的地位。
陈小春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卧房安置在了后院正房。
唐四方不跟他计较，
自动去东厢凑合。
一顿折腾下来，花去唐四方一千两银子。
敲诈永福郡主的银子差不多花光了。
只剩下杨升给的两千两。
这些钱要用在天上人间，唐四方提醒陈小春，在没有进项之前，改掉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
以后有的是银子供他挥霍。
诺大的庭院只有三个人住，显得冷冷清清。
大眼珠子两天前就把唐四方交代的仆人找好了。
见唐四方一直忙于搬家和布置庭院，所以一直没有带过来。
这家伙脑瓜子活泛，知道唐四方搬到大宅门之后，明白两个女仆一个管家肯定不够用，自作主张的找了十几个下人。
太阳偏西之后，气温降了下来。
唐四方一家三人在前院屋檐下嗑瓜子，顺便憧憬一下未来。
因为没有门房，大眼珠子自己屁颠屁颠的从门口冲进来。
“大哥，仆人我已经帮你找好了。”
刚进门，大眼珠子就扯着嗓子大喊。生怕唐四方不知道他干了一件大好事。
“行啦，别邀功了。今天才过来，知不知道老子为了打扫卫生，累的晚上觉都睡不着。”
唐四方嘴里数落着，手上却拿着一块西瓜递给大眼珠子。
大眼珠子是个神人，一口就把西瓜咬进嘴里，西瓜汁顺着嘴角流的到处都是。
唐四方从小就这么过来的，不因为住了大宅门就厌恶这个。
他呵呵笑着指了指果盘：
“饿死鬼投胎！看到没有，全是你的。”
大眼珠子刚想伸手去拿，发现自己的手太脏了。不好意思的说道：
“先说正事，等会儿再吃不迟。”
唐四方示意他赶紧说。
大眼珠子用唐四方买给他的衣服擦了擦嘴巴，有板有眼的说道：
“牙行有牙行的规矩，管家的事情我交给了他们，咱也不懂文化人不是。不过，前天牙行场里来了一百多人逃荒的。我看里面有几个不错的可以使唤，所以自作主张留了五个人让老大挑挑。”
大眼珠子对唐四方交代的事情办的真心用力。
他本身是个乞丐，留五个人下来就是五张嘴，简直要了卿命了。
牙行铺面的一角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场地，一般找活的，或者难以为继要卖儿卖女的，或者逃荒的来了之后会集聚在这里。
一来可以让牙行掌柜的挑选。
二来，知府衙门在这里开着善粥房，每天至少能喝一碗稀稀拉拉的粟米粥，不至于饿死。
大眼珠子所谓的留了五个人并不是把这五个人带到自己窝，而是帮他们安排到了一家牙行门下。保证他们不被别人挑走。也保证他们不会就此离开去其它地方碰运气。
“这些逃荒的是可怜人，你做的很对。不过他们干粗活行，伺候阿娘和我们两个就不行了。你有好的人选吗？”
唐四方问道。
大眼珠子自豪的拍了一下胸脯。
“当然有，我的手下遍武昌。打发他们去郊区和乡下找了找，还真找到几个不错的。连牙行的佣金都省下了。”
唐四方满意的说道：
“好兄弟，辛苦你了。对了，给你准备了一身家丁衣服，你同意的话在宅子里当个门房吧？”
唐四方只是循例问一问，大眼珠子未必答应。
乞丐头子当惯了，伺候别人的活不一定干。
哪知大眼珠子眼睛有些湿润，扑通一声给唐四方跪下了。
“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大眼珠子的举动把唐四方和陈小春吓了一跳。
从小光屁股玩大的兄弟，当不起这么大的礼。
两个人同时伸手把大眼珠子拉起来。
大眼珠子眼泪汪汪的说道：
“大哥二哥有所不知，我不是武昌人士，要不是家里闹了瘟疫，家人全死光了，也不至于沦落到要饭的地步。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总想着给我们张家留个后，免得下去之后父母骂我不孝。”
当乞丐是不可能娶妻生子的，连自己的下顿都没有着落，就是找个同样落魄的女人凑合一下也不忍心生后代。
生了就要养，不然就不要生。
大眼珠子知道这个浅显的道理。
一直找机会让自己脱离乞丐的行列。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还是自家兄弟给的，怎能不激动。
他们三个刚懂事的时候也学着说书的那样拜了把子。只是没有烧黄纸，斩鸡头，喝白酒。
说是自家兄弟一点也没有错。
几天前，大眼珠子还自卑自己从此要跟唐四方和陈小春天涯两隔，形同路人了。
现在，他又一次加入了大集体，想到这里，他哭的更起劲了。
“好了，挺大的人了，哭的跟个小孩似的。我是看着你们三个长大的，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喊我一声娘。”
芸娘笑呵呵的递过去自己的手帕，丝毫不在乎大眼珠子脏兮兮的样子。
“阿娘！”
大眼珠子张嘴就叫了起来。
“我擦，叫的比我还带感。”
陈小春嘀咕到。
“哈哈哈...那是你不够孝顺。”
三个人大笑起来。
芸娘嘱咐大眼珠子沐浴更衣，然后让他挑选一间自己的卧房。
大眼珠子有自知之明，他不敢去挑后院的主人房，而是在前院的厢房给自己整理了一间出来。
陈小春问他为什么不住正房，他的回答让陈小春侧目。
“正房是留给管家先生住的。”
搞得陈小春偷偷瞄了瞄唐四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后院的主卧让出来。
所有这一切都是唐四方挣来的，他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不过转念一想，唐四方的就是他的，自家兄弟还这么生分干什么。
芸娘是个好厨子，她烧的一手饭菜能把胡同口的流浪狗吸引过来。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三下五除二把肚皮填饱。
唐四方提了一壶竹叶青，沿着墙头上了前院正房的屋顶，欣赏着万家灯火。
陈小春和大眼珠子有样学样，也提着酒壶跟了上来。
“没有酒量就不要喝，等喝醉了掉下去就亏大了。”
唐四方劝到。
“我们乐意！”
两个人对视一眼，示威似的仰脖子灌了一大口。
“对了，你说你姓张？”
唐四方问道。
从小他就喊大眼珠子，还真不知道他姓张。
大眼珠子因为地位低下，也觉得当乞丐祖上无光，所以从来没有跟唐四方和陈小春提起过。
“是啊。”
他感慨的回到。
“叫什么名字？”
唐四方问。
“祖宗十八代都是佃户，大字不识一个。爹爹给取了个板凳的小名。嘿嘿嘿。”
唐四方和陈小春地位也是底层，但好歹生活在武昌城里，名字是脱被人取的，倒还过得去。
“板凳。”
“板凳。”
唐四方和陈小春同时说道，然后同时大笑起来。
笑毕，唐四方一脸正经的看着门口，良久之后慢悠悠的说道：
“板凳兄弟，你以后改名叫张一白吧。”
“啊！”
“我擦，好像挺有文化的样子！”
两个人同时看向唐四方，纷纷不可思议。在他们眼里，唐四方也应该是个睁眼瞎才对。
“你是看门的，也就是负责早上开门，晚上关门，顺便接待一下客人。雄鸡一叫天下白，张一白的名字挺贴切的。”
“......”
陈小春和大眼珠子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兄弟了。
“哈哈哈，跟杨升这个老王八蛋对骂了一天，从他那里学来的。”
唐四方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
陈小春和大眼珠子自然不信，不过也没多想。
“好，老子我有名字了！”
张一白拿着酒壶一饮而尽，然后用力扔到下面院子里。
“我擦，砸到我娘我跟你玩命！”
“是咱娘，我也是她儿子了。”
“娘的，就不知道勤俭持家吗？”
“勤俭你大爷啊！”
三个人在房顶上扭打成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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