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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艺妓花容


  盈盈和玥玥今晚依然站在花街青楼门口接待客人,看到醉天涯出现后,玥玥忙不得小跑了过来,对着醉天涯鞠躬打招呼:“帮主,您来呢。”

  醉天涯直接道:“带我去后院吧。”

  玥玥瞥了眼醉天涯背后背着的两个包裹,从中发现今夜醉天涯比往常多背了一个包裹。

  玥玥没觉得奇怪,任莽提前跟她打过招呼,说今晚醉天涯会搬到青楼来住。

  以前花街青楼不是任莽管辖,而是壮汉帮另一位副帮主孙山管辖,不过就在今天下午醉天涯让任莽来管辖花街青楼了,任莽自然感到欣喜,花街青楼可是一份好差事,能得到不少油水,任莽也知道是因为自己中午的献媚起了作用,决定以后要对醉天涯更加忠心了。

  “我这就带你去。”玥玥一边笑脸盈盈地说着,一边赶忙将醉天涯背后的包裹取了下来,自己帮醉天涯拿着,取的是圆圆的小包裹,只因她知道,那个长长的大包裹是被醉天涯时刻背在背上的。

  玥玥一手拿着包裹,一手挽着醉天涯的臂弯,朝着青楼里走去。

  望着玥玥的背影,又望了眼玥玥身边的醉天涯,盈盈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神情。

  ……

  花街青楼是个面积不小的院落,除了南面那座三层高的主楼,其他三面也坐落着楼阁,这些楼阁都是二层高,主楼是平日主要的营业场所,二层楼阁则是青楼的女妓、侍女等人平日居住的地方,都是女眷,妓馆里的那些男帮众和男杂役是不允许住在这里的,这些人都是在青楼之外另找住处。

  这次醉天涯住到这里来可谓一次特例了,本来他让淳于达给他安排一个住处,淳于达安排了一个舒适的大宅院,被醉天涯拒绝,因为他一个人住在这座大宅院感觉有些寂寞,这些年来他真的很寂寞,能不寂寞的时候还是不想寂寞,于是提出就住在花街青楼。

  淳于达自然不敢拒绝,只是心里悄悄怀疑醉天涯是不是在打着女妓们的主意,只是怀疑了一会儿就被他自己否定,他看出醉天涯不像是好色之徒,而且以醉天涯的修为武功和前途,想找好女人是很容易的事情,花街妓馆虽然有一些娇美的艺妓女妓,但如果来配醉天涯就委屈他了。

  醉天涯当然没有邪恶的心思,他知道,跟这么多女妓住在一起,尤其是他还有着帮主的身份,如果晚上有需要,女人自然是少不了的,然而他还不至于随便跟女妓们胡闹,他只是觉得跟这么女人一起生活,自己才不会过得那么寂寞。

  此时在玥玥的引领下,醉天涯直接来到了自己的卧房,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这间卧房。

  卧房空间不小,算得上奢华,即便是在花街青楼这种奢侈的地方,也算得上顶尖了,然而望着这间卧房,醉天涯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主要是这间卧房的布置太女人化了。

  卧房中间隔着一张粉色的帘帷,外面是茶座,里面是床铺,床铺之上罩着一层绣花锦帐。这还不算,卧房的门帘也是绣着花染着粉色的,门梁之上还挂着一只只用彩色纸张折叠成的纸鸢……

  这样的卧房出现在这样的青楼后院,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问题是,醉天涯是个男人,如果这间卧房是他的女人的卧房,他一定会非常喜欢,作为他自己的卧房,就难免会觉得有些别扭了。

  别扭归别扭,在短暂的别扭过后,醉天涯还是快速适应下来,三年在外历练的时候,他有很多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有时走到哪里就睡在哪里,睡过树林,睡过桥洞,睡过凉亭,他曾跟乞丐们在破庙里睡过,也曾跟流浪汉们在巷弄里睡过,相比起来,一些别扭又算得了什么呢?

  撇开那点别扭,这种卧房对醉天涯而言已经是很好的了。

  玥玥看出了醉天涯别扭的神色,乖巧道:“帮主,如果你不喜欢这间卧房可以换的。”

  醉天涯微笑着摇了摇头。

  玥玥“哦”了一声,当即耗费了一些时间,对醉天涯介绍了一下后院里的布局以及住在这里的一些女妓的情况,尤其是十个艺妓的情况。

  听完后醉天涯再次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玥玥沉默了半晌,怔怔站在原地。

  半晌后醉天涯见玥玥还未离去,疑惑地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玥玥突然含羞问:“需要我服侍吗?”

  醉天涯心里了然,摇了摇头:“不用了。”

  玥玥“哦”了一声,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心里则悄悄想着:“帮主住到咱们花街青楼的后院,难道不是想要女人服侍么?真是有点……古怪呢。”

  “那我先出去工作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召唤我。”玥玥说完迈着碎步走了出去。

  望着玥玥那扭动着行走的背影,那迷人的身段,那色泽绚丽且有些暴露的裙衫,醉天涯突然有些后悔起来,心中生出了一股欲火,他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男人了,而且他算是一个阳气比较旺盛的习武之人,对某方面难免有所需求,只是这方面一直都被他强行克制住了罢了。

  玥玥方才的那句话不由挑拨起了醉天涯的欲火,不过……

  “还是忍着吧,堂堂大男儿岂可因这种事而沉沦。”醉天涯苦笑着感叹。

  转身,走到帘帷后面那张罩着绣花锦帐的床铺旁,醉天涯重重地躺了下去,一股柔软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别说,这张看似花哨的床铺躺起来还真是非常舒服,如果身边有一位丽人陪伴,那就……

  “难道我真的想要了?”醉天涯面露尴尬,赶忙打断了脑海中的邪念。

  从床上爬起,醉天涯望了眼圆圆的小包裹,之前玥玥进来时将这包裹放在了橱柜上。醉天涯望了眼整个卧房。醉天涯走出房门,又望了眼整个花街青楼的后院,望着四面环绕的阁楼,望着主楼上的走廊里那些来来往往的女妓和客人,听着那些莺莺燕燕的声音,他的心里却生出了一股怅惘。

  这是一种无家的怅惘。

  虽然今晚是醉天涯第二次来花街青楼,却是第一次搬进来住,从这个角度看,这里对他是陌生的。

  初四之夜稀薄的月光散落在了醉天涯身上,一些月光还透过窗户渗透到了他背后的卧房里,变得斑驳而迷离,醉天涯不禁询问着自己:“我这算是搬家吗?”

  算不算搬家,醉天涯不知道,他所确定的是,以后他肯定会经常搬来搬去的,像他这样的人,以他所走的路,是注定很难在一个固定地方安稳的,这仿佛就是他的宿命,正如同一根浮萍的宿命般。

  浮萍是无家的,醉天涯也是无家的,因为他始终觉得有了女人和孩子的住所才算是一个家。

  然而如果撇开这个执念,醉天涯又觉得自己是有家的,因为无论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

  如果他是一个天涯的过客,那么天涯便是他的家!

  谁说过客就一定没有家?

  醉天涯独自走在后院中,一边观赏风景一边想着心思,突然听到了一阵尖锐刺耳的谩骂声,夹带着一阵轻轻的啜泣声。声音是从北面的二层楼阁里传来的,北面的二层阁楼长度不小,每一层都有十多间卧房,声音是从二楼靠近中间位置的一间卧房里传出的。

  醉天涯微微皱了皱眉头,通过刚才玥玥的介绍,他知道,北面二层阁楼中间的那间卧房是花街青楼的鸨母陈凤住的,而靠近这间卧房的左右两侧的卧房,则是妓馆里的两个红牌艺妓的住所。

  花街有多家青楼和妓馆,花街青楼是其中最大的一家,拿女妓数量而言,这家青楼里有着五十名女妓,其中包括了十名艺妓,而且花街青楼里的大部分女妓都或多或少有点姿色,整条花街的娇美女妓至少有一半都集中在这里。

  通过刚才玥玥的介绍,现在醉天涯又知道了,花街青楼的十名艺妓中有两名红牌艺妓,一个叫花容,一个叫月貌,玥玥说花容是个很高傲的艺妓,只愿卖艺从不陪客,哪怕是帮主淳于达的面子都不给,而另一个红牌艺妓月貌就不同了,经常陪客,甚至还有几次因为客人开价很高给客人陪过寝。

  昨晚淳于达所在的包厢里有六个女妓,其中一个就是月貌,当时月貌在给邓枪陪酒。

  在花街青楼这种酒池肉林般的地方,想成为艺妓是不容易的,能够在这种有些低俗的青楼成为红牌艺妓就更难了,而想要做一个守贞的红牌艺妓就难上加难了。花容能做到这点,原因有二,一是她是几个月前才被买到花街妓馆来的,二是她的父亲跟淳于达曾经是朋友。

  得说一下花容的来历,花容本名王莞,来自安宁城的一个大户人家,他父亲叫王咏章,因为王咏章从不贿赂城主,加上生意上有地方损害了城主的利益,几个月前被安宁城城主找了个勾结山贼的罪名给抄家了,这罪名确实存在,因为王咏章卖武器给山贼,不过在这种武林乱世,这种罪名又算得了什么呢?无非是城主看他不顺眼想铲除他。

  王咏章被抄家了,王咏章本人被砍头,家里的女眷都被送到了太湖城的郡教坊司。江南国的每个郡城都设有一家郡教坊司,但凡有官员、富豪被抄家,家里的女眷一般就会送到当地郡教坊司,女眷到了这里,下场通常有两种,一是被卖给富贵人家做做妾为奴,二是被卖到私立的青楼或妓馆。

  淳于达跟王咏章是朋友,淳于达身上有一些缺点,但也有一些优点,其中一个优点就是重情重义,否则王咏章这种连城主都不愿贿赂的人也不会跟他做朋友了,否则邓枪这种人也不会跟他做朋友了。

  王咏章虽然被砍刀了,但淳于达出于曾经的这份友情,还是主动为他做了些事,淳于达花了一大笔元石和金子,从郡教坊司里买走了王咏章的三个重要女眷,包括了王咏章的一个正妻、一个平妻、一个女儿,女儿就是王莞。

  淳于达又给了一笔银子给正妻和平妻,让这两个女人从此自己过活,至于王莞,则被淳于达带到了花街青楼,让王莞做了这里的艺妓,取了妓名花容。淳于达这么做是有点私心的,他知道王莞姿色过人且艺技出众,她的到来必将让花街青楼更加热闹兴隆。

  花容来花街青楼虽然才短短几个月,就已经凭借容貌和艺技成为这里的红牌艺妓了,成为两名红牌艺妓之一,而花容这几个月一直很高傲,只愿卖艺从不陪客,甚至不给淳于达的面子,淳于达心里是有些不满的,却没有表现出来,看在旧友王咏章的面子,愿意忍受花容的这种做法。

  淳于达愿意忍受,却有其他人不愿忍受,比如另一个红牌艺妓月貌,再比如花容的鸨母陈凤。

  花街青楼有好几个鸨母,其中权势最大的鸨母就是陈凤,花街妓馆的十名艺妓都归她带。

  眼下,醉天涯悄悄走向了北面的二层阁楼,上了二楼,来到了花容的卧房外,卧房门是开着的,醉天涯看见陈凤正站在隔断卧房的帘帷旁边,对着帘帷后面谩骂着。

  “我告诉你,花容,你可别不识抬举,入了我们花街青楼,你还想保住自己的清白?别做梦了。”

  “别以为做了红牌艺妓就有多么了不起了,女妓就是女妓,女妓不陪客还算什么东西?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那个王家大小姐啊?”

  “我算是待你不薄了,在咱们青楼你享受到的待遇可是拔尖的,卧房都安排在了我的旁边,而你竟如此不识好歹,难道是在故意为难我?”

  “今天这客人你不接也得接,我已经忍了你多次,这次如果你还不接,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你可别忘了这位客人的身份,那可是跟咱们淳于帮主比肩的人物,如果你胆敢忤逆他,即便我不收拾你,他也不会放过你。”

  “……”

  尖锐的谩骂声不断传入醉天涯的耳中,醉天涯已经听出,这声音是鸨母陈凤发出的,骂的无疑就是花容,啜泣的人自然也是花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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