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撩一下？
“什么事？”温若初就这么盯着他，他的表情没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倒有着几分难掩的成熟。
温若初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但顾砚深却笑了一下，收敛脸上的严肃。
“能不能一直喜欢我？”
他问出这么一句。
哎？
温若初着实有些吃惊。
面前这人不是自认为全天下所有人都喜欢他吗？
他不是一身傲骨吗？
怎么也会像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问出这样的话？
温若初抿着唇，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黑沉的眼中辨别出这话有几分真心。
但她辨别不出来。
顾砚深的眼睛很亮，但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有些暗淡，像是失落或者害怕的情绪，浓雾一样蒙在眼睛上，化不开。
这样一个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温若初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快跑两步上前，勾住顾砚深的脖颈，把他的头拉下来一些，亲在了他的唇瓣上。
有点凉。
这暧昧的动作一做出，两人都愣住了。
温若初睁大眼睛看着他，一秒、两秒、三秒……不敢再看了。
“餐桌上有张妈做的饭，你饿了先吃。”丢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跑到次卧，关好门，背抵着门，渐渐滑下，蹲在门口。
她刚刚干嘛了？
竟然亲了顾砚深？还是主动的那种！他会怎么想啊！
她蹲在次卧门口，拍了拍发红的脸颊，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又渐渐吐出来，她脑海里浮现出顾砚深被她偷亲的样子。
似乎也是呆了一瞬，茫然地看着她，没有其他任何情绪，只是被偷袭一样懵懵的。
那个凡事十拿九稳、游刃有余的男人，懵懵的，还怪可爱的。
温若初双手捧着脸，手指挡住视线，只留眼前一片黑色。
谁让他总是一副感情主导地位的样子，她还不能反击一下了？
情绪平静下来，她拿着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彼时，顾砚深正坐在餐桌前，精致的白瓷勺舀着白粥，徐徐热气升腾。
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那小姑娘要一直害羞地窝在房间，等着他哄出来。
“喂？”顾砚深放下手里的白瓷勺，握着手机，“撩完就跑的人还要打电话回来，慰问一下？”
“……”温若初本想说的话被他硬生生打断，只能顺着他的说，“那，要不我再撩一下？”
后半句声音很小，她不确定顾砚深能不能听见。
“嗯？”顾砚深果然没听清。
温若初垂着头，手指在膝盖上打着圈，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顾砚深，你吃完了吗？能过来一下吗？”
“我不是才刚坐下么？”顾砚深垂眼看了看还没开动的白粥，站起身，朝次卧走去，“叫我回房间，想做点什么？”
这话怎么有点怪怪的？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近，抵达门口，身后扣像门把手，温若初忙拉住门把手不让他打开：“等等，别开门，就这样就好。”
顾砚深：？
把他叫过来又不让进，小姑娘想干点什么？
隔着一道门还要打电话，倒还挺有情趣的。
“嗯，那你说，我听着。”
温若初一手按着门把，一手握着手机同他讲电话，似乎是犹豫了几秒，才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门外顾砚深低笑出声：“我人都在你这儿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你在美国那几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明知故问，却像是小心地试探，温若初拉着门把的手指渐渐发紧，手心汗水黏腻开来。
对方沉默了几秒，语气里的玩笑劲儿收了起来：“有。”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温若初却觉得自己心慌得厉害。
“美国认识的吗？”她问，感觉自己的心慌得厉害，怕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更怕他说出的答案自己不想要。
“不是。”
“不是？是在国内认识的？”
空气安静了下来，顾砚深没有马上回复，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门沉默着，当温若初意识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或许她不该再追问的时候，顾砚深开口：“高中认识的，隔壁学校的。”
思绪似乎回到了高中，那些年，她在A市最好的高中念书，他在隔壁最烂的职高打架。
可就是这么丝毫没有任何共性的两人，顾砚深喜欢上了她。
喜欢了这么多年。
有人说人都会喜欢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比如，一个差生会觉得她们学习好的人有什么厉害的，但却控制不住地被她吸引。
顾砚深在心里叹了口气，垂着头半倚在门边，次卧走廊没开灯，只有餐厅白炽灯飘来微弱光晕，打在他的侧脸上，整个人有些颓然。
“高三那会儿，我出了一些事情，”他顿了顿，“我没办法，不得不出了国。”
其实温若初答应了乔文年的喜欢，那有怎样？
他照样有办法把她追回来。
但高三那年，从她答应乔文年开始，他烦躁、情绪分裂得厉害，他怀疑是不是得了和母亲一样的病，
小时候，别人指着他说：“看呀，他妈妈是疯子嗳！”
或许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那个自信傲气的顾砚深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那个骑着摩托穿梭在阴暗小巷里的社会哥顾砚深了。
他必须特别厉害，特别狠，才能保护自己。
但是他不想，多年以后也会有人来嘲笑他喜欢的女孩：“嘿，你男朋友是个疯子嗳。”
有些话他没说，温若初却好像听懂了，她后退几步，离开门口的位置，回头看着那扇门：“那个，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吗？”
“嗯？”顾砚深手指无意识地一抖。
他好像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了，心底惊喜冒出来，有种想破门而入的冲动。
但他忍了下来，想顺着她，看看她还有什么别的惊喜。
“你，推门进来，应该……就可以了。”温若初很紧张，不知道自己说清楚了没有。
次卧没开灯，周围漆黑一片，她紧紧地攥着手机，心跳快得厉害。
门口没有反应，温若初本紧张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胡乱地想着：怎么不进来？不会是被她吓跑了吧？
她在门内想了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一手搭在门把上，向下压，旋开门，拉开，视线范围内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咦？顾砚深呢？
她探出头，才想喊顾砚深的名字，就觉身侧一只手伸过来。
重心不稳，她整个人摔进那人的怀里。
头贴在胸口上，那股温热感渐渐升腾，从耳根一路飘上脸颊。
“顾……”
顾砚深把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仰着脸直视着自己，四目相对，他问：“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要看着那人的眼睛？”
周围光线黯淡，他微垂着头，额前发丝凌乱着，几乎能遮住他浅淡的双眼。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藏着些坏，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被他这么盯着，温若初思绪瞬间乱了：“你，我，我又没和别人说过。”
“哦，”顾砚深抬手，撩起她的发丝捋至耳后，发尾盘旋在他的食指指腹上，一圈圈旋转滑落，“第一次啊？那你说，我听着。”
“我……”她把自己关在门后就是为了说这种话的时候不用看着他的眼睛，结果没想到还是被抓出来了。
被他这么盯着，鼻息都是他呼吸的味道，温若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喃喃了句：“你很有经验吗？”
顾砚深只是盯着她，半秒，移开视线笑出了声，手一旋，扯着她的小臂别到了她的背后。
笑着说：“确实挺有经验，毕竟——”
“想泡你男人的，我数数，”他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指，拖长音调倪了她一眼，“真是数不过来啊。”
“……”温若初瞪着他，“那你去找那些想泡你的好了。”
顾砚深笑：“但我想让你插个队，怎么办？”
他的手伸过来，摸到她空闲的那只手，拉起，一路探到自己的胸口，向下，沿着腹肌曲线一寸寸滑。
温若初手有些抖了，想抽出来却挣不开：“你干嘛？”
“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我么？”
最后，手指落在他的腹部，再往下滑就是……
温若初恼了，重重地踩了一脚在他脚上，挣脱自己的手：“你别碰我！我不说了！走开啊你！”
顾砚深轻笑了声，也没用力，任她挣开自己的束缚。
看着她气鼓鼓地往门口走，莫名有点好笑，像是高中那会儿，无论他起点什么坏心思，都能逗得她气呼呼的。
他抬腿快走几步过去，手臂揽住她的肩膀。
“我错了，刚兴奋过头了，”他微微俯身，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果香，很甜，“你要说什么我知道，想告诉你，不用花心思表白，我一直都是你的。”
温若初微微动了动身子，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回头抱住他，然后顺便表个白什么的。
她犹豫了会儿，回头，才刚动一下就遭到了顾砚深的抗议：“别动。”
她呆呆地站立着不动，感觉一片温热的东西落在她的脖颈处，很轻。
“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在中国在美国都是”他说，动作很柔地一寸寸蹭下去，“说给你听，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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