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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河内陈毫怪物房


  虎牢关军事会议结束后,朱温做出了一系列部署。

  葛从周出任河内行营招讨使,郑滑节度使王彦章、衙内右厢马步指挥使李重允、左右踏白军指挥使李思安、左右义胜军指挥使刘知俊、左右杀虎军指挥使邓季筠、左右长剑军指挥使王重师、宣武内外马步军狎衙杨师厚、右开道指挥使朱珍、左控鹤军大校李傥随行。

  除此以外,元从都马军指挥使朱友伦和侍卫亲军司统领朱友谅一道出征。

  一共七万大军,开赴新乡、辉县、卫县、淇县,会讨李克用。

  宣武方面,出动了葛从周、王彦章、李重允、李思安、刘知俊、王重师、杨师厚、朱珍、李傥、朱友伦、朱友谅十一名将官,  七万大军以义胜、杀虎、长剑等十都牙军为主。

  除此以外,杨师厚去年编练的五千银枪效节军也在出征之列,清一色的铁浮屠重甲黑衣步槊武士,令李克用的黑鸦军和秦宗权的蔡州牙兵闻风丧胆的汴州大刀队也在出征之列。

  河东方面,宿将周德威担任郑滑招讨使,统率李落落、李嗣源、李嗣本、李嗣恩、李嗣昭、李嗣勋、李存璋、李存进、李存信、李存审、李承俨、孟知祥各部牙军进驻淇县。

  辉县方面,李克用亲自坐镇,  除了留守太原的郭崇韬,  盖寓、高思继、康君立、李建及、李存贤、张承业等人都在,河内节度使王宗黯、御林军镇抚使魏弘夫、剑门关防御使谢从本、河内节度判官韦庄、河内监军使西门君等人亦奉皇帝之命前往辉县李克用帐下听用。

  这一回,李克用的黑鸦军倾巢出动。

  强强对决,全明星阵容。

  毫无疑问,河内这座怪物房将会是最惨烈的战场。

  淮南方面,武宁军节度使张存敬出任陈毫行营都指挥使,汴州衙内都知兵马使张归霸、衙内左厢马步军指挥使张归厚、杀虎军右都押牙兼左右控鹤军衙内兵马使牛存节、十都衙内马步军押牙丁会、顺化军指挥使王存俨、蔡州节度使朱友文、衙内都指挥使朱友裕随行。

  官军汴州东面行营这边,有崔安潜、韦昭度、杨行密、顾全武、王审知、王潮、钱镠、王茂章、李神福、冯弘铎、钟传、危全讽等文武重臣,五镇一共集结了十四万野战军。

  毫无疑问,这也是全明星阵容。

  如果对比战斗激烈程度,淮南不会次于河内。

  郾城方面,庞师古对决杨守亮。

  虎牢关方面,朱温亲自对阵狗皇帝的三十万大军。

  一个又一个春秋鼎盛的英雄踏上征程,开始了一场大世争霸。

  群英荟萃,群星闪耀。

  天才齐现,  晚唐悲歌。

  三千里中原奔来眼底,浩浩乎空阔无边。

  看东骧神骏,  西翥灵仪,北走蜿蜒,  南翔缟素。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叹滚滚英雄何在?

  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

  封天锁地,乾坤画盘,众生为子,囚仙困神,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战!战!战!

  战它个宇宙震荡!

  争!争!争!

  争它个光芒万丈!

  杀!杀!杀!

  杀它个尸山血海!

  ……

  虎牢关外,李晔负手而立。

  流光绕体,道则加身,  腰佩太阿剑。

  眉目如画,气吞诸天,君临四海八荒,让十镇臣服,众生叩拜。

  压制四海八方的至强威势,睥睨天下的无上风采,站在高处笑看江山万里的风云人物,也是这场全国战争的发起人,朝野最大的幕后黑手,盘踞在大明宫的晚唐头号战争罪犯。

  幽州,大帅府。

  得知李匡筹秘密派兵增援朱温,幕府上下都很震惊。

  “朝廷的确现在势大,但我卢龙在三千里之外,中间还有魏赵二镇充当马前卒,朝廷想讨伐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李克用虽然很强,但我卢龙十五万虎狼之师也不是拿来看的。”

  “如果放任朱温被灭了,将来我们都得入朝,你想入朝吗?”

  “留着朱温,咱们的日子才会舒坦,如果朝廷得势,我再帮助朝廷就好了。”

  “也或许有一天,这天下还是姓李,只是此李非彼李了。”

  “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准哪,杨判官。”

  李匡筹斜躺在胡床上,语气轻佻地对站在面前的杨辅良说道,杨辅良一脸疲惫,浑身萎靡,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失落,红烛高照,美人跪在床后,轻轻捶着李匡筹的腿。

  杨辅良嘴角动了动,颤抖道:“大帅请三思啊,卢龙虽强,不过九郡之地,如何对付得了天下雄兵?何况当今天子武功赫赫,登基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宣武也是指日可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万一此事泄露,朝廷震怒之下,调集数十万大军来讨,大帅如何守得住这三代基业?杨辅良已经不是判官了,但是却深受先相公重恩,不得不直言劝谏,大帅,请三思啊!”

  李匡筹猛然从胡床上坐起,把锤腿的美人踢翻在地,指着杨辅良暴喝道:“够了!我敬你是老人,对你礼遇有加,你却毫不领情,反倒在此说三道四,你们总觉得我不如父亲,但是现在镇帅卢龙的人是我,不是父亲和那个畜牲,就是父亲在,你觉得他会坐以待毙吗?”

  “杨辅良,你听着,我本来可以杀了你,但是我现在不会杀你,我要留着你的命,让你知道我李匡筹根本不比李匡威那个畜牲差,不但不比他差,更不比先父差!滚回昌平去做你的防御使罢!好好给我守着居庸关,将来我会念着你的恩的,来人,把这厮给我叉出去!”

  一队武士进来,架走了失魂落魄的杨辅良。

  李匡筹猛地拿起桌上的酒壶,咕嘟咕嘟猛灌起来,身后美人悄悄站到李匡威背后,两只手抱向了李匡筹的腰:“这个杨辅良真是过分,气得大帅险些闪了腰,把奴家都摔疼了。”

  听着美人幽怨怀春的声音,李匡筹的怒火一下子去了大半,一把拽过美人道:“乖乖,且让我看看摔到哪里了,好七娘说得我心里舒坦极了,你且说说杨辅良过分在哪里?”

  七娘双手上下左右遮挡,架着李匡筹不安分的双手,却如何挡得住?只得道:“奴家虽然是妇道人家,却也知道尊卑上下,这杨辅良依靠着你,却总是让你生气,当然过分了。”

  “阿!你轻些……”

  “再说了,他杨辅良是你花钱雇的,就是草野小地主,雇个佃户长工也得要能为主家尽心尽力做事的,他杨辅良却凡事都向着朝廷,老是劝你输什么两税,把州县献给朝廷。”

  “让皇帝派人来当官?朝廷是谁啊?给了他杨辅良多少钱?”

  “他一个外人,把大帅的家产往外送自然不心疼,也不想想,卢龙九州是老大帅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留给你传子孙的,可不是他杨辅良的地盘,他要是有怎么不自己送?”

  “这个杨辅良,真不像话,也亏得你能忍。”

  “如果是奴家,谁敢动咱家一根针,都拿着刀跟他没完!”

  “啊,大帅,别……”

  “好七娘,你比杨辅良丈夫多了。”

  这个女人的话确实很小女人,再配着小女人的妖精,惹得李匡筹春心荡漾,全身的动作也加快了许多,听女人说别,李匡筹一耳光甩在她腚上,蛮横道:“小浪蹄子!别什么?”

  女人脸色潮红,狠狠剜了李匡筹一眼:“当然是别停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匡筹啊地一声,翻身躺在床上,女人跟一滩烂泥一般瘫在床上,头发都打湿了,一边拿丝巾擦脸,一边问道:“你怎的那么大度量,能容忍那个杨辅良?”

  李匡筹喘了一阵粗气,道:“小贱人,你知道甚么?当初父帅不喜欢我,把我丢在外面,也不肯把位子传给我,李匡威那个畜牲大哥也疏远我,若不是杨辅良和牙内诸将谋划,卢龙大帅的位子还不知道被谁给坐去了,所以不管他们如何放肆,我都不会杀他们,懂吗?”

  女人恍然大悟道:“这个唤作知恩图报,怪不得你还让他做防御使。”

  李匡筹得意大笑,道:“知恩图报?你该怎么报答本大帅?”

  七娘一脸浪荡道:“我不是报过了么?再说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呢,家里男人还在等我回去呢,我要是回去晚了,会被发现的,万一他杀了我,大帅以后就见不到我了。”

  说着作势就要起身,却被李匡筹箍住腰放倒在了床上。

  李匡筹一个翻身压了上去,女人惊恐道:“大帅,你要作甚么?”

  李匡筹笑道:“就你个小贱人,尽做些个媚态勾引我,莫说你不知道,也莫说我不知道,你男人被我派去汴州了,三五月回来不得,你今晚还是拿出你的本事来伺候你家大帅罢!”

  说罢扑了上去,只听得:“大帅,轻些!”

  片刻之后,房间里传来一阵低呼:“这次你怎么又这么快就出来了?”

  “烦死了,睡觉,睡觉!”

  门外卫士掩嘴窃笑,第二天早上,李匡筹很晚才起来。

  接过丫鬟送来的青盐和温水洗漱,洗漱完毕就吃起了早饭。

  吃完之后,就有小吏来请李匡筹视事。

  “韩道玄回来了,已经在前厅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李匡筹立刻把身前美人一推,起身就急火火的到前厅见韩道玄。

  韩道玄是牙内都虞候,是发动兵变驱逐李匡威的牙将之一,官军在洛阳跟朱温会战的时候,李匡筹就打算派人去了解局势,当官军连战连胜的时候,李匡筹再也坐不住了,就聚集衙内招募去洛阳的人,韩道玄应声而出,从魏博抄小路奔赴洛阳,已经去了三个月了。

  此时回来,显然是完成了使命。

  李匡筹人还没到,笑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韩将军,一去三月,真是想杀我了。”

  端坐胡椅上的韩道玄立刻起身,望着李匡筹便单膝下跪:“末将参见大帅!”

  李匡筹一把扯起韩道玄,笑盈盈道:“不要多礼,来来来,快坐。”

  “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道玄:”昨天晚上到的昌平!”

  “家里回去看过了么?”

  韩道玄:“急着来见大帅复命,还没顾得上回家。”

  “吃了早饭么?”

  韩道玄:“吃过了,一碗小米。”

  “好好好,你们都退下,来,韩将军,给我说说中原局势如何?”

  韩道玄叹气道:“不瞒大帅,中原局势堪忧啊!”

  李匡筹脸上笑容一僵,旋即恢复正常,镇定道:“细说。”

  韩道玄拿出一叠信件,道:“横海节度使卢彦威、易定节度使王处存、淄青节度使王师范均已举家入朝,李克用真的出兵了,朝廷在河北集结了二十四万精兵,直逼淇水卫辉。”

  “淮南方面,朝廷在江左调集了五镇精锐,前锋已过清江口。”

  “大帅,洛阳大战您知道么?”

  李匡筹道:“有所耳闻,只说是朱温败了。”

  “邸报上说官军斩首生俘五万多,某想官军当时才多少人,朱温一个才多少兵马,一仗就能折损这么多?想来定是官军前线将领为了讨赏,谎报战功把小胜报成是大胜罢了。”

  “某料想最多斩首过万俘虏数千罢了,朱温也不是孤注一掷的人,贞元年间不就是这样么?邸报上动辄斩首数千,结果却是官军连战连败,各路藩镇被吴少诚打得抱头鼠窜。”

  “韩将军,实情到底如何?”

  韩道玄叹气道:“大帅,这份邸报是真的。”

  “朱温想速战速决抢先攻占都畿道,洛阳五次会战,汴军集结十二万人,由朱温、葛从周、张存敬三人分统各进,本来可以一战取胜,哪里知道刘崇望这个该死老狐狸……”

  “五次会战当中,官军与汴人列阵野战,不想禁军各部用命死战,汴人虽然占据上风,却不能把优势转化为胜势,刘崇望又佯装与汴人交换俘虏,结果却不管官军俘虏死活。”

  “神女谷一战,毫无防备的三万汴军伤亡惨重,只逃回去了一千多人,朱温义子朱友恭和宣武书记敬翔被官军生擒,宋子师一干衙内将校战死五十九人,五千控鹤军全军覆没。”

  “眼下,朱温已经丢了荥阳,率军坚守虎牢关。”

  “北面,李克用统率各路藩镇及河东本兵一共二十万大军,直逼淇水卫辉新乡。南面,张存敬率兵坚守谯县,山桑已经被韦昭度占领,利辛则被崔安潜和浙西观察使钱镠攻占。”

  “杨行密统率三万精兵,星夜进发小溵水。”

  “许州那边,鄂岳观察使杨守亮正在郾城和庞师古对峙。”

  “杨守亮凶残善战,庞师古孤立无援,恐怕很难支撑到三个月。”

  “另外,横海、淄青、易定三镇也动了,韩偓、李巨川、刘巨容会集九万精兵,经郓城以北阳谷县直扑濮州,估计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等官军攻陷濮州,接着就是曹州冤句。”

  “虎牢关方面,皇帝亲率三十万大军发难……

  “末将估计,朱温过不了年关。”

  李匡筹脸色愈发阴沉:“怎生艰难至此,此行你可曾见到朱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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