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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李晔这几天挺忙的,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全城巡游,这场盛大隆重的入宫婚礼足以让裴贞一她们毕生难忘,这一整套仪式走下来,李晔跟脱了一层皮似的,好在裴贞一这些世家女子知礼,所有场合和环节都做的很好,没有出什么岔子。

  至于大婚后的敦伦之礼,倒是没有太多可说的。

  李晔现在是皇帝,姿势和动作都被规定好了,一举一动都不能有所逾制,寝宫里有记录皇帝起居的人,还有在站在床边候命的太监和宫女。

  她们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听到。

  李晔倒是习惯了,裴贞一却很害羞,毕竟这是她的第一次,整个过程都闭着眼睛任由玩弄,时不时发出痛苦叫声,当天边微光照进寝殿,难忘的一夜结束了。

  殿内依旧是浓重的灰色,但勉强可以看见满地的衣裙和女子亵衣,李晔放开怀里如烂泥一般瘫软的美人,艰难的翻了个身,把身体摆到一边躺尸,然后大口喘气,看那架势似是经历了一夜厮杀,以至于耗尽了体力。

  此时的李晔只觉浑身处处酸痛,身上满是鲜红的爪痕,都是被裴贞一的指甲抓出来的,除了酸痛,李晔很快乐,卸下了所有的重担,只剩下满脑的空白和愉悦。

  片缕不着的裴贞一躺在旁边,如同一滩烂泥,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吃力的坐了起来,这个动作直是让她眉头紧皱,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晓看红湿处,花重长安城。

  “有那么痛吗?”

  “那是当然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这是她的第一次,李晔将她揽入怀中拥吻,如此过了好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分开,等各自穿好衣裳后,起居官和一群宫人便来验红,确认是处才放下心。

  这是为了防止烂裤裆,毕竟皇帝不能接盘。

  入宫的女子一共有十个,临幸完裴贞一后,李晔也没顾得上休息,第二天晚上又召来了刘崇望的女儿刘疑,等含元殿只剩李晔和刘疑的时候,李晔坐到了她的身前。

  淡淡体香传来,温香如玉,荡人心神,简直就像一场梦,李晔伸手慢慢抬起她的下巴,美人卷珠帘,略施粉黛的刘疑比入宫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妩媚和不可名状之温柔,如水双眸清澈专注,朱颜红唇惊心动魄。

  “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你美得让人心动。”

  “臣妾……”

  刘疑嫣然一笑,颠倒众生,朱唇轻启道:“夫君美甚,臣妾不能及也。”

  “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李晔哈哈大笑,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道:“今晚不说这些,今夜只属于朕与你。”

  “等等……”

  二人躺倒,四目相对之际,刘疑突然问道:“臣妾与裴夫人孰美?”

  “都美,天亮之前,没人比朕更爱你。”

  李晔的头深埋在刘疑胸口,刘疑不禁心跳加速,有些手足无措,这事她是外行。

  第二天早上,刘疑挽发穿簪,终为人妻了,主动为李晔更衣,看着还没更衣的刘疑,李晔探头想去看,但是又怕不能过审,所以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

  婚姻从来如此,实用是第一位。素不相识的两人走到一起结为夫妻,那就要手牵着手走完这一辈子。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李晔对裴贞一和刘疑她们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快怀上他的种,在立嫡立长还是立贤这个挑选继承人的问题上,唐朝皇帝并不讲究,所以儿子必须多。

  李晔无意强调嫡长子继承制,虽然这样能避免权力更迭的混乱,实现新旧政权的平稳过渡,压缩大臣和外戚的可操作余地,大大降低政变发生的几率,利于政治调理。

  但坏处也是明显的,嫡长不一定聪明贤良,可能体弱多病,可能脑子不灵光,前者不利于长期在位执政,后者不利于军国大事的正确裁决,在有组织化的官僚精英辅佐下,这虽然不是特别大的难题,但这容易滋生权臣以及导致某一势力在庙堂中占据绝对优势。

  还有一点,嫡长变昏君的可能性很大。太容易得来的东西,谁都不会珍惜,等到失去了才会后悔莫及。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有时皇帝与嫡长子的年龄相差不大,可能引发一些深刻的政治矛盾和冲突甚至家庭悲剧,古人寿命不长,生孩子也早,如果在位皇帝身体好,执政时间持久,嫡长子的继位时间就会很晚,这就可能出现嫡长子继位后不久就去世甚至先于父皇去世的情况。

  这会引发严重的政治危机,一是中央很快会再次发生权力交接,相应的就会导致一些重大国策的变化或者停止,同时可能会重新安排升降中央重臣和地方封疆大吏。

  如果新皇帝短命,朝廷就可能陷入更大的政治不确定性,这不但不能避免子承父业避免危机的打算,甚至反作用加强了这个危机,令皇位继承制度的功能失效,导致政治和平的期待落空,若为防止嫡长子意外去世,先皇就得准备第三代人,可这太困难了。

  到这也就能知道嫡长子继承制的另一个危害,如果皇帝在无子的情况下意外去世,则无人承继大统,挑选继承人的权力就完全落到了文官手里,以藩王继任的皇帝就有可能成为文官的玩物,大明户部尚书当初进京闹的那几档子破事不就因为这个么。

  何况在李晔看来,雄主明君不是后天通过皇帝大臣教导和下放地方参政锻炼就能培养出来的,储君的教育至关重要,但有些东西不是老师教会的,也不是别人能教会的,天姿很重要,有的人生来就是天命之人。

  “朕先走了,你和贞一别忘记去拜见淑妃和太后。”

  “臣妾记得。”

  “嗯,那朕走了,下午见。”

  吻别刘疑,李晔微微一笑,起驾前往紫宸殿听政。

  最近这些日子的早朝,大臣们讨论最多的就是西川战事,为了防止王建窃取胜利果实,有人建议增兵绵州,还有人建议跟西川开战,理由自然是王建无诏起兵攻取梓州窃居东川道,而且还是在朝廷已经任命有新任东川节度使的情况下,当然也有人建议宽容王建。

  李晔有自己的计划,所以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刘崇望在今天的早朝上提到了张浚於昨夜送抵长安的进奏章,张浚以宰相身份出任陇右节度使,身虽然在陇州,但心却在长安,得知两川大变,张浚上表坚决主战。

  张浚在进奏章说道:“二川事体与河朔三镇不同,河朔习乱已久,人心难以感化,是故累朝以来置之度外,二川近为朝廷后院,人心思定,民心在唐,蜀兵怯不敢命。”

  除此以外,张浚还进一步分析道:“王建跋扈难制,身受先帝厚恩却数度上表迫胁朝廷,今窃居西川留后,复以兵戈擅临东川,梓州为淑妃桑梓,建如此藐视天子,理当问罪,朝廷若再因既定而授之东川,则四方诸镇谁不思效其所为?陛下威令难复行矣!”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李晔却感到很为难。

  偷牛贼比李茂贞要难对付得多,一旦长安与成都撕破脸,光靠李保和杨守亮他们,也难以应付大局,若是陷入战争泥潭,形势很有可能向历史上那样演变。

  为了防止这种局面,李晔得派强力宰相督战前线,还得连续向四川增调兵马,李晔现在是有兵,而且规模不小,但战斗力尚未形成,根本打不了恶仗。

  如果把这样的军队派过去,有极大可能变成前线将领的私人军队,历史上韦昭度伐川就是这样,朝廷虽然出动了大量军队,但大部分都被渗透策反了。

  李晔这回给了李保四万神策军,除了让这些新军和武学子弟拿吴自在见血,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跟王建试探性交手,以此观察王建的实力到底如何,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全面开战。

  李保和王建打起来,或是杨守亮和王建打起来,朝廷对外都可以用火拼二字解读,这是他们的私人恩怨所致的冲突,跟朝廷没关系,基本上也不会影响长安与四川的友好关系。

  但全面开战不一样,如果朝廷按照流程对西川全面开战,那天下人都会关注这场战事,要么王建被朝廷干掉,要么李晔一朝回到文德年,朝廷沦为各方笑柄。

  所以按照李晔的战略,在绵州确定归属之前,朝廷须对王建施行绥靖政策,但现在看来,主战派已经占据了上风,刘崇望提到张浚奏章,则说明他也是主战的。

  李晔陷入沉思,朝会跟着了沉默。

  刘崇望既然主张开张,见李晔不语,便出列分析形势道:“建所恃者惟东川军弱与西川民多钱足兵多,若山南东西及陇右京畿关内四道军马协同,则建无能为力,苟伐岐旧镇听命统兵入川,朝廷以兴元绵剑为后,诸道大军水陆并进,川南二镇配合,则建必成擒矣!”

  李晔听罢,叹息道:“绵州战事未决,朕认为不可操之过急。”

  刘崇望再建道:“即使不立刻诏讨王建,朝廷也应当做好与王建开战的准备,所以臣以为陛下应立即遣使山东崔胤,使金、商、房、忠义军、奉义军等备,同时遣使陇州让张相公在陇右整顿军马,再催促防御使郑延昌尽快将定初元年的供奉和两税转运入京。”

  “一旦大兵四起,朝廷再无回头余地,且容朕思量再三。”

  在没有收回绵州的情况下,若是李晔过早露出翻脸的迹象,王建很有可能跟吴自在狼狈为奸,一同抗拒李保,到时候别说收复二川,绵剑重地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王建肯定要打,但得等到李保和杨守亮进入巴西。

  刘崇望见李晔还是不答应,又拱手争辩道:“陛下,王建……”

  “此事容后再议,朕乏了。”

  李晔使了一道眼色,高克礼立即唱道:“退朝!”

  一般来说,重大决策都是皇帝和宰相在延英殿举行,但对于如何处置王建的议题,由于大婚耽搁了几天时间,李晔并没有召集宰相定调,所以才造成了刘崇望的误解。

  王建攻取梓州的消息早已传到长安,但李晔却因为沉溺女色而没有召集宰相商讨这事,刘崇望多半是以为李晔打算捏鼻子认了,所以冒冒失失的把这事拿到朝会上说,这才造成了紫宸殿上君臣意见不一的尴尬局面,以刘崇望的政治觉悟,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今天之所以出现这个局面,也是因为他急李晔之所急导致的。

  李晔不怪他,但对他顶撞自己的举动有些不满,这才生闷气离场,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刘崇望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返回衙署召集兵部官员议论西川战事诸项安排。

  是日下午,刘崇望进《请准兵部式依预定初格置跳荡及第一第二功状》。

  “开元、会昌格:每获一生,酬获人绢十匹。”

  “右缘并无军将、官健等第,稍似不备,依照文德以后府库状况,今请,获贼都头,赏绢二百匹,获贼正兵马使,赏绢一匹,获贼副兵马使、都虞侯,赏绢七十匹。”

  “虞候以上,仍并别酬官爵,如是官健,仍优与职名,获贼十将,赏绢四十匹,获贼副将,赏绢二十匹,获贼赤发儿及杨守厚挽强士及吴自在新召宅内突将,赏绢十匹,获贼长行,赏绢二匹,如是土装团练乡夫派丁徭役之类,不在此列。”

  “.……”

  “臣等商量,比来大阵酬赏,只是十将已上得官,其副将已下至长行并无甄录,今但与格文相当,即便酬官,如获吴自在首级,赏绢四百匹,金五百,银一千,进诸卫将军。”

  刘崇望奉命主持东川战事,对此亦是相当关心,为了激励前线将士,为了早日拿下绵州以便做伐蜀准备,刘崇望根据财政状态开出以上赏格,奏请李晔请求施行这份状文。

  杜让能没有反对,那说明财政还能支持,於是李晔照准了,通过紫宸殿今日早朝之事,李晔也认识到,是时候把王建这家伙拿到桌上讨论一下了,至少得先把各项预案做好。

  进完这份状文,鉴于东川战事迟迟未决,刘崇望又上表总结了朝廷讨贼失败的经验教训,一是各镇出兵才离开边境就要由朝廷负担军饷,则藩帅迁延不再进军,或是取得一县或一寨就以为胜捷,然后驻师逗留不前,因此多是出兵无功,故而奏请命山南西道节度使张威径取魏城,凤翔节度副使杨守亮直取巴西,蜀王直逼巴西,一路不再攻取县邑。

  李保为了求稳,一路是挨着打,遇到县城都要进去看看,很是耽搁时间,他这种打法引起了刘崇望和兵部的高度不满,要不是考虑到李保是宗室,刘崇望早就奏请换人了。

  二是监军干预军政,束缚了将帅的手脚,导致将帅指挥不力。

  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这回李晔派出了很多宦官监军,想必是有前线将领私下找刘崇望诉了苦,上这道奏章之后,刘崇望又和枢密使高克礼商量了几件事,一是监军不得干预临阵军事,二是只能取少数兵做自我防卫,三是监军使赏罚与将帅一视同仁。

  “如此,号令既简,将帅得以施其谋略,故所向有功。”

  看完这道奏章,李晔同意了刘崇望的第一个建议。

  至于监军不得干预军事这一要求,李晔并未答应,被派往东川前线的监军们只有听事之权,旨意中也明确量化细分了监军使的职责,其中没有指挥作战这一项。

  估计是前线有将领对监军执法不满,这才找刘崇望诉苦,可话又说回来,若是这些将领或是部下军头真的没犯错,这些已然没有了兵权的监军们,又怎会冒死找他们的麻烦?为了不走入历史上韦昭度的老路,李晔必须保留派放前线的监军。

  第三份折子是齐晋上的,齐晋之前认为武定杨守忠出兵迟缓,於是李晔命龙剑杨守贞和天威李忠国向武定方向移动,杨守忠大惊,害怕引起内部军变,仓皇出师入川参战,齐晋这回报告的就是杨守忠的情况,说是所部已经进入了剑门关。

  批完案头如山般的奏折,暮色已经笼罩大明宫,李晔伸了个懒腰,迫不及待前往含象殿看裴贞一。

  面对裴贞一这个极品,李晔昨夜根本管不住自己,各种花样跟她玩了一宿。

  “早上就说想睡觉,现在该不会还在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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