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白纸黑字
刘姨的“通风报信”,让我确定醒来的人,是嗜血人格的江辰。
也只有江辰,能对白晓晓的女儿这般不客气。
还未进家门,刘姨便火急火燎的冲着我飞奔而来,她身穿蓝色围裙,一脸苦瓜相,“海棠你快把筱筱放出来吧!那孩子被关了两个钟头了,在里面一直哭一直哭!”
我边走边道,“江辰呢?白晓晓呢?”
刘姨上气不接下气,“江辰和筱筱都在仓库里呢!房门反锁,我进不去的!家里人都不在,陈景天也不在。”
走到一楼最里间的仓库,我试图拉扯门把手,哐当两阵声响,房门被锁。屋子里的筱筱哭得厉害,声音都破了调。
我用力拍打门面,喊道,“江辰?你把孩子放出来,你有什么事你出来说,别对一个孩子……”
话未说完,“啪嗒”一声,门锁从里面开启。
从进屋到现在,我的心都悬在嗓子眼,各种不好的预想在我脑海里轮番上演。江辰本就是个精神状况不稳定的人,我当真害怕,他会危及一个五岁孩子的生命。
我推开房门,屋子里没亮灯,暗沉的环境里,散着股潮湿的气息。
筱筱红肿着眼站在我面前,她看到我的一刻,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忙朝我奔来。可坐在地上的江辰,一把便拉扯住了筱筱的手腕,险些让筱筱跌倒在地。
筱筱再次放声大哭,我冲着江辰开口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她只是个五岁的小孩,你吓唬她做什么!”
江辰从地上撑起身,警告筱筱,“没让你走,听不懂吗?”
筱筱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身子一抽一颤。
江辰摊开手,令人作呕的一幕就这样唐突的发生在眼前,江辰的手掌心里,掉落了四五只猫咪的耳朵,耳朵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但明显有些干瘪。
我下意识后退,身旁的刘姨在看清楚地上的猫耳朵时,她转头躬腰,一阵阵反胃干呕。
我忍着不适,强撑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辰随手推了筱筱的肩膀,筱筱弱小的身子骨被迫向前迈了两步,她身上的白色碎花裙,和地上的几只猫耳朵,完全是两种画风。
江辰道,“我起床以后,走错了洗手间,看到她在水池里洗这些动物耳朵,什么样的神经病,会收集这种东西?”
江辰靠在墙边,“我刚刚不过是盘问了她两句而已,看把她吓的,敢割动物耳朵的小孩,会害怕责问吗?”
江辰不屑的看了眼仍在哭泣的筱筱,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一片混沌,那种不知如何处理此事,如何处理筱筱的混沌。
我几乎可以确认,筱筱毒死了后院的刺猬和猫咪,可她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我本以为,事情应该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堪和糟糕。
一个孩子,能恶到哪里去?
可事实证明,孩子的恶,是不掺杂丁点恩怨和外力的,他们就是单纯的想要作恶,想要杀死猫咪,杀死刺猬,收集它们的耳朵。
我胃里一阵翻滚,刘姨撑不住,跑去了厨房。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猫耳朵,我拉过筱筱的肩膀,问道,“这些东西到底是哪来的?是你从猫的身上割下的?你弄这些东西做什么?”
筱筱低着头不说话,她也不哭了,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极其自如。
我加重音调,“我在问你话!”
筱筱一声不吭,她蹲下身,一只接一只的,拾起地上的猫耳朵,她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没有一丝愧疚或是难过,朝着走廊出口而去。
我木然在原地,浑身酥软。
江辰走出仓库,看着筱筱的身影说道,“你信吗?等她长大了,必然会杀人放火。”
或许,我应该相信基因的力量,筱筱的母亲是白晓晓,父亲则是个强奸犯,我本不应该带着偏见去看待一个孩子,可筱筱一次次让人叹为观止的行为,都在印证江辰的说法。
江辰轻拍我的肩膀,若无其事,“我在你这里休息的很好,能帮我做点吃点的东西吗?很饿。”
我浑身僵硬的朝着厨房走去,吩咐刘姨,“刘姨,你给江辰煮个汤,蒸点米饭。”
刘姨蹲在地上抱着垃圾桶,仍旧没办法从刚刚的事件里走出,刘姨缓缓回过头,说道,“海棠,你和白晓晓说说,把筱筱送去医院,看心理医生吧!”
我心里清楚,筱筱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收集猫咪耳朵,定然是得到了白晓晓的准许。她们母女二人,一样的可怖。
江辰去楼上冲澡的间隙,陈景天和蒋琴归了家。
他们二人意气风发,蒋琴的手腕上多了一个厚重的金镯子,陈景天的挎包换成了奢侈品牌。
二人进屋的一刻,像极了暴发户进城。
我将拟好的协议书放在了茶几上,主动倒了茶水,陈景天心情大好,自曝喜讯,“赵海棠,你爸账户上的那一千万现金,已经转到我户头上了。现在赵叙白和许子静,就是两个臭要饭的,和咱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我故作云淡风轻,“喝点茶水吧,顺便把协议看一下,如果协议没什么问题,就直接签字。”
我走去厨房,主动切了水果,视线时不时的瞥向大厅。
陈景天一边喝茶,一边翻阅协议书,蒋琴在旁边谨慎提醒,“儿子,这玩意不会有诈吧?”
陈景天自信满满,“白纸黑字的东西,能有什么诈,妈你就是不懂法律,这个协议啊,对我有好处的!赵海棠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肯定不会和她离婚的,只要我和她保持婚姻关系,她就答应我,把家产都交给我打理。”
蒋琴琢磨道,“那如果你们离婚了呢?”
陈景天嗤鼻,“离婚,她就带着我的孩子跑了呗,那我肯定不同意!她之前嘴有多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让她签署放弃资产的协议,她死活不同意,而且我这么要求她也是违法的,要追究责任的。离婚的话,家产可就是对半分了!我是不会和她离婚的,我也没打算和她离婚!跟她捆绑一辈子,也挺好,她能给我带来财运!”
蒋琴瞪着眼睛,“那你就不怕,她肚子里的是个杂种?她就是个下贱货!”
陈景天胜券在握,“要是她肚子里的是个杂种,那肯定是江易谦那个杂碎的孩子。要是赵海棠真生了他的孩子,咱家就更吃穿不愁了,江易谦睡了我老婆,我讹他一辈子!”
陈景天越说越上头,好似在他眼里,江易谦江辰这类人,不过是几只小蚂蚁,轻轻一碾就碎。
我端着果盘走到大厅,陈景天将协议书扔在桌子上,说道,“内容我看了,没什么问题,你找只笔,我们签了吧。合约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着,合约生效以后,你无权干涉我对家产的分配。”
我点点头,“笔就在抽屉里,你自己签了吧,印泥也在里面,记得盖个手印。”
陈景天签字的过程,我立在一侧佯装轻松,实则提心吊胆。协议的签署,一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二是在极端状况下,我还能保住一半的家产。
在我“流产”的消息,传到陈景天的耳朵里之前,我必须拿到许子静杀害父亲的证据。
十几秒的功夫,陈景天心情愉悦的签了字,盖了手印。
我收走合同的同时,提醒道,“许子静谋害父亲的证据,该给我了吧?家产陆续都到了你的名下,如今我们二人的婚姻,更是有了合约的保障,你应该彻底放心了。”
陈景天犹豫片刻,点点头,“成,反正钱都到手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陈景气起身朝着楼上走去,我亲眼看着他打开了床头的保险柜,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
u盘里,藏着父亲死亡的真相。
陈景天将u盘放到我手中,沉重感扑面而来。
陈景天提醒道,“你真要把许子静弄进监狱?你不怕赵叙白和他那个酒鬼父亲找你麻烦?”
我握着u盘,转身走出房间,身后,陈景天语气轻松,“海棠,我发现我真的挺爱你的,你让我的人生有了质的转变,你就是我的福星,我会对你好的。”
耳边的这些话,比筱筱收藏的猫咪耳朵还要恶心,我径直走出房间,手机来了讯息,是赵叙白,“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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