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姨不要钱，还能给你钱

　　许言午躺在长椅上从广场舞的噪声中醒来。一头凌乱的头发，脸上长出了黑黑的须根，发黄的衬衫，一只留着牙印的鞋子，这造型多少跟乞丐沾点边了。

　　许言午现在是又渴又饿，到公共厕所的龙头处灌了几口水，干净卫生啊兄弟们。

　　路边摆着个看起来生意不错的包子摊，许言午看了好一会，可惜没有钱。颓丧地走到一边的花坛边上坐着，恍惚中，许言午好像看到了两个包子进入了自己的视野。

　　许言午抬头一看，是一个上了抹着浓妆的大妈，圆头圆脸，膀大腰粗的，手里牵着一条狗，挎着一个购物袋。许言午看着她，她也看着许言午，大妈晃了晃手中的包子。

　　许言午一时拿捏不定她是什么意思，正想伸手，大妈却一把收了回去，把许言午整得是相当尴尬。

　　“汪汪！”

　　狗冲着许言午叫了两声，大妈蹲下了摸摸了狗头，从袋子里边拿出一个包子喂狗。

　　然后有些嫌弃地将袋子里剩下的一包子递给了许言午。

　　“来来来，诶呀，给你，给你，吃吧。”

　　许言午的脸色微变，看也没看她一眼起身就走了。

　　“嘿，你这人，真不识好歹。”

　　大妈在一旁怪罪起了许言午，看着许言午的背影叽里呱啦地一通乱说。

　　一个回收废旧的大招牌引起了许言午的注意。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再看时，许言午已拿着绳子穿了一串的塑料瓶和易拉罐，一些水瓶印着笑哈哈，一些印着农民山泉翻完一个又一个垃圾桶，一条绳子快绑满了瓶子和易拉罐。

　　一个上午，收获颇丰，六块钱就到手了。午餐是花三块钱买的压缩饼干，坐在树荫下，许言午并不惬意地吃着硌牙又喇喉咙的压缩饼干。吃完一半，将另一半仔细地包好收了起来。休息好后，许言午用绳子绑住了从废品站借来的大磁铁，扔下了水中，来来回回很多次都没有收获。正有些气馁，手感却变了。

　　“卧槽，黑漂了！”

　　好家伙，竟然搞上了一辆破自行车，废了好大一顿力气，许言午才将自行车拉到岸上，自行车满是污泥，被侵蚀的就剩个车架了还有一个车轱辘，能当个废铁卖，磁铁恰好卡在了车架中，不然凭这个普通磁铁的磁力肯定拉不上。

　　“难道还有意外之喜？”

　　许言午看见自行车车架上好像还有个皮夹子。里外翻了翻，空的。

　　“nice!”

　　翻到夹层的时候许言午笑出了声，一百块巨款呀。顶他捡瓶子好几天了，果然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兴冲冲的那种中午收来的几十个水瓶和从河底拉上来的破单车拿去废品站卖了，在全部身家也有126块，发财了呀这是。

　　几经波折，许言午已经变成了一个寸头帅哥。穿着崭新的白色t恤，一双不知名的帆布鞋和看起来有些劣质的牛仔裤，全身上下武装了一遍花了他98块钱，剩下的2块钱在路边的小便利店了买了五片装的香糖，一百块就没有了。

　　许言午寻觅着来到了一家写着招聘启事的咖啡店前，深吸一口气之后走了景区。许言午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咖啡店装修得很雅致，店面挺大，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街外的人来人往，靠墙一边是高高的书架，书架摆着各式各类的书籍，店中间是一架三角钢琴。

　　吧台有两个人，一个是女的，另一个也是女的，约莫二十多岁，一个长相甜美，一个比较御姐风，长得挺好看的。

　　“帅哥请问需要点什么？”

　　“呃，你好，我是来应聘服务员的，请问你们这里还招人不。”

　　许言午露出了招牌式的阳光笑容。

　　“啊？招人？我们这里没有这款产品，呃哦，招的招的。”

　　“您稍等一下，我去跟店长说一声。”

　　妹子一时之间有点慌乱，还有点脸红。店长叫叶菲，简单询问了一下之后，许言午就被录用了，出奇的顺利。

　　月薪3000，每天9小时，上班时间按店长分配，包吃不包住，每月9号发工资，月休两天。

　　随后就是签订了一个简单的劳动协议，登记信息时，许言午又不好意思起来了，住址电话都没有。叶菲还是叫他第二天早上八点来到店里上班，就在叶菲以为一切都结束之后，许言午提出能不能提前预支半个月薪水，她此时有理由怀疑眼前的这人是个骗子。

　　一顿尴尬之后，许言午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自己的身份证暂压在叶菲那里的方式，预支了一千块。许言午拿着这一千块钱，先是去找一家无限续饭的快餐店饱餐一顿。又花了一百块钱的巨款，买了一个不知道几手，超强续航、超长待机的银立牌老年按键机，手机还带手电筒，简直不要太强大。买手机主要是为了留个电话。许言午看着手机满脸自豪，感觉自己的手中握住了天下。装上了电话卡，按下了开机键，好家伙，开机画面是某基亚收悉的那两只手，然后冷不防冒出个浑厚的男中音说一句。

　　“短绿手机”屏幕下方的外壳上写的是银立，老缝合怪了，这手机说实话，行。

　　七经八绕的，许言午租下了间房子步梯七层往的小房子，三百块一个月，三个月起租，单间配有卫浴。房租押一付一，这才是重点。开了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仔细一看，整间屋子顶天也就十来平米，墙体发黄，角落处还覆盖着蜘蛛网，玻璃窗积的灰尘很厚，包浆了，防盗网上有一根用来晾衣服生了锈的铁丝。

　　卫生间的地板是一小块一小块正方形绿色的小瓷砖，接缝发黄。没有洗漱台，没有热水器、没有花洒，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铁水龙头缓慢但又坚定地滴着水，水管接口处也有些渗水，滴落在地上长了一抹绿色的青苔，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是黄的。

　　门是铝合金包着玻璃的，玻璃上面印着一朵大荷花，轻轻一推，整个门一阵颤动。整间屋子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水泥盒子，太尼玛豪华了。饶是如此，许言午心里还是很欣慰，毕竟今晚不用睡桥洞，不用被狗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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