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梦境
深夜。
睡梦当中的顾理被吵醒，他的脸上正站着一只渡鸦。
渡鸦？
它怎么从笼子里逃出来了？
顾理来不及多想，迅速将它抓住。
“轻点，你弄疼我了！”渡鸦突然口吐人言。
“冰凌？你怎么又来了？”
顾理怕吵醒不远处的雪诺，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松开手，渡鸦也落到他的枕边。
渡鸦整理着被他弄乱的羽毛，“我不是说过吗？会在你睡觉的时候，观察你有没有魔力溢出。”
顾理回想了一下，它好像是说过。但也不用这么急吧？今晚就来？
渡鸦又说：“你睡觉时，身上确实有魔力溢出。而且我从没见过这么浓郁的魔力，卢克，你有可能是个天才。”
自己睡觉的时候会溢出魔力？这，算是个好消息？
不等顾理反应，渡鸦直接给出了建议，“卢克，我认为你应该尽快启程回来。有先知的帮助，你才能学会如何运用自己的天赋。”
回去见三眼乌鸦？不不不，他要是见到自己的异鬼手臂，还不立刻把自己就地正法？
顾理连忙拒绝，“冰凌，我才刚刚南下一个月，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呢。再说了，你难道就不想与我一起旅行？见识一下七国的壮阔景色？”
渡鸦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咱们可以晚点再回去。”
“对嘛，有你在我身边指导，我一样可以进步很快。”顾理吹了一记彩虹屁，继续蛊惑：“还有，你可不能暴露我的天赋，不然老师肯定会把我们召回去的。”
冰凌当然知道这些，她又不是个傻子。
渡鸦又言：“可是你的魔力太强大了，我根本无法进入你的梦境，怎么教你‘易形附身’呢？还有，我不会‘绿之视野’，也教不了你这个。”
直到现在，它依然觉得顾理是觉醒了先民血脉，有了成为易形者，甚至绿先知的能力。
顾理低声说道：“绿之视野先不急，我们就先讨论讨论易形附身。”
对于这个能力，他还是很眼馋的。如果真的可以学会，那将又是一记杀手锏。
冰凌第一次当老师，难免有些紧张：“易形者附身它物，往往有两个步骤。第一步，意识离体，这一步是觉醒能力之初就已经出现的能力，后期只是学会如何熟练掌握。”
“第二次，才是意识附身它物。有老练的易形者带领，新手易形者也会学得很快。”
“可是卢克你很奇怪，明明有这么浓郁的魔力溢出，意识却丝毫没有离体的征兆。”
顾理试探性的问道：“要不，你带领我的意识离一次体？”
渡鸦傻眼，“怎么带？”
顾理说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你刚刚不是说，想入我的梦境吗？如果反着来呢？你把我带进你的梦境，不就是让我的意识离体了吗？”
渡鸦震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它趴在枕边，伸出自己细长的鸟腿，“你抓着我的腿，然后睡觉。”
顾理满怀期待地握住鸟腿，慢慢闭上眼睛。
周围静悄悄的，他也慢慢进入梦乡。
梦境之中。
顾理久违的见到了冰凌的真实模样，一位绿皮金眼的森林之子。
“成功了？我进了你的梦？”
冰凌感受了一下，失望地摇头，“失败了，你的意识并没有离体。你现在之所以出现在我的梦里，完全是依靠肢体接触形成的临时通道。”
顾理也不气馁，他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就像剑技一样，能学就学，学不会拉倒。自己正好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自己擅长的地方上去。
冰凌叹气道：“以后再试试吧，说不定过几天，你就能自己意识离体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梦境，笑道：“既然你来都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白来，就给你看一段我的回忆吧。”
梦境的环境瞬间变幻，从安静的冰川树林，来到一场战争的最前线。
交战双方分别是夜王率领的零星异鬼和尸鬼大军，以及森林之子与野人……不，那些人是远古先民！
这是八千多年前的那处“黎明之战”？！
八千多年前，寒冷席卷整个维斯特洛大陆。冬天持续了几十年，世界陷入黑暗，史称“长夜”。
异鬼从黑暗中降临，他们迅速壮大，屠杀一切生灵。先民们无力抵抗，人类岌岌可危。
绝境之中，一位英雄站了出来。
他叫亚梭尔·亚亥，是他成立了守夜人军团的雏形。并在森林之子的帮助下，以龙晶打造兵器，要与异鬼决一死战。
亚梭尔·亚亥以妻子的生命为代价，铸造出一把燃烧着烈焰的神剑“光明使者”。而他，也被后人称为“救世主”。
这场战争非常有名，顾理也听三眼乌鸦提起过。
但由于年代久远，他觉得更像是远古传说，而非事实。
却没有想到冰凌就是亲历者，甚至此时还能“播放”给自己观看。
黑暗之中，举着火剑的亚梭尔·亚亥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人类最后的希望。
在他的带领下，手持龙晶武器的人们与森林之子并肩作战，开始了对异鬼的反攻。
现场的战况十分激烈，黑暗中厮杀声不断。
顾理就这么站在原地，他不仅能身临其境的看到这一切，还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与尸臭味。
“这也太真实了吧！”
接下来，更加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一位兽皮的先民居然看到了顾理，他见顾理手无寸铁，便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
顾理呆若木鸡，他知道先民说得是古语，可他听不懂……
不是！这不是听不听得懂古语的问题，这位先民是怎么看到他的？
那位先民见顾理发呆，语气变得急促。他将自己的龙晶短剑塞到顾理的手里，自己从地上拾起已逝同伴的龙晶武器使用。
顾理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龙晶短剑，在一众先民的推搡之下，被迫进行冲锋。
至于梦境的缔造者——冰凌，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就在顾理发呆的时候，一个只有半边脸的尸鬼已经朝他扑了过来。出于本能，他抬手便将龙晶短剑刺了出去。
龙晶与瓦雷利亚钢一样，它们都蕴含着魔法。
这种武器一旦刺入尸鬼体内，就会抹去异鬼施加的魔法，让尸鬼变回尸体。如果刺中异鬼，将会立刻破坏异鬼体内的魔力稳定，使其瞬间碎成冰渣。
顾理抽回龙晶短剑，那具变回尸体的尸鬼也随之缓缓倒下。他放眼望去，看到的是无数尸鬼大军，他们仿佛过境蝗虫，密密麻麻的朝这边冲过来。
而且尸鬼大军的大后方，不停闪烁着几十个“两两成对”的蓝色光点。那是骑着死马的异鬼们，是他们的眼睛散发出的蓝光。
“啊！”
亚梭尔·亚亥高举光明使者，发出一声宛若惊雷的怒吼。
剩下的先民们也随之振臂高呼，对尸鬼大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顾理无奈，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梦境吧！
他盯着尸鬼大军后方的蓝色光点，咧嘴笑道：“老夜，现实里干不掉你，还不能让我在梦里爽爽？”
“杀！”
他跑得飞快，甚至超过了打头阵的亚梭尔·亚亥。
在众先民错愕的注视下，顾理只身冲进了尸鬼大军当中，开始砍瓜切菜。
“好勇猛的战士！他是哪个部族的？”
亚梭尔·亚亥忍不住询问身边的人，可大家都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认识，那个侏儒好像是跟着森林之子来的。”
他没有继续深究，大呼：“跟紧这位勇士，我们杀过去！”
“杀！”
先民们士气大涨，高涨的氛围也感染到了森林之子这边。
此时的森林之子正值巅峰，拥有几千位易形者，绿先知也有十几位。他们不擅长肉搏，更多的是提供情报，又或是投掷燃烧弹，策应先民们。
顾理如入无人之境，尸鬼根本拦不住他，他们往往还没动手就被他踹飞了。
他一路狂奔，很快便穿过尸鬼组成的防线，杀到异鬼们的跟前。
“夜王，给劳资出来！”
顾理好像全身充满神力，他一跃而起，高举龙晶短剑，砍向最近的那只异鬼……
“啵。”
一坨鸟粪滴在他的额头，将他从梦境中唤醒。
“醒了？”
渡鸦从他的脸上跳了下来，毫无感情的说道。
顾理抹掉额头上的粪便，甩到床下。“你怎么把我叫醒了啊？正梦到关键时刻呢！”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他估计睡了有几个小时了。
渡鸦没好气的说道：“我还想问你呢，干嘛用魔力干扰我的梦境？我才帮你创造好梦境，你就把我挤出来了。哼，我很生气！”
梦境的变化，不是冰凌造成的？那难道是结晶的力量？
顾理将手上残余的鸟粪，擦在渡鸦的身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梦境突然就变了……”
“啊啊啊！我漆黑美丽的羽毛！我要杀了你！”
渡鸦愤怒的飞到顾理的头上，开始用翅膀拍打他的脸。
越来越大的吵闹声，也将熟睡中的雪诺吵醒。他睡眼惺忪的看过来，“咦？卢克，你养得渡鸦怎么飞出来了？”
有外人在，渡鸦不好表现得太拟人。它冷哼一声，飞回了鸟笼，然后熟练的自己关上笼门。
雪诺有些怀疑人生，“卢克，你的渡鸦刚刚是不是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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