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张帆导演自从开机《仙缘》之后就每天都很愉快。从开机仪式那场“雪”开始, 他每天嘴角都没下扬过。姚芝芝不愧是包熠之前天天挂在嘴上的福星。
他这么多年，少有地同意一个记者来做剧中采访，没想到就碰见这么靠谱的。
人家不止没有为了流量瞎写, 认真地帮苍曜澄清了腿伤的事, 还尽心地采访了其它演员, 不仅没有添油加醋，还点题了剧组的正能量。
就那个采访的小标题和视频内容，居然让他看到一种短电影的悬疑和转折感，最后还白送了他们剧组一个热搜做宣传。这是什么绝世好记者。
张导当即打电话给星光娱乐：“喂，您好。你是昨天来我们剧组采访的丁记者吗？······啊, 没什么大事。我是专门打电话来感谢你的。我也算从业这么多年也算老导演了，你这个报道视频是我最喜欢的。”
电话那头的丁记者心虚摇头：“哪有哪有, 张导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记者应该做的。”
“不不, 不要谦虚。像您这样，这么有职业道德的记者已经不多了。以后只要是我的剧组，都欢迎您过来采访。
是我以前太狭隘了, 一想到记者就都是负面印象。其实如果我们大家都做好份内的事, 记者和剧组之间应该是共赢的，就像这次一样不是吗？”
丁记者瞳孔剧震：！！！
原来做好事真的会有好报吗？
张导那是谁啊，每次都是大制作电视剧的导演啊，更何况合作过的大咖也是云集，他居然还能搭上这样一条线？那以后的独家是不是都不在话下了？
丁记者疯狂在电话这边点头道谢, 也完全不管张导那边其实根本看不见的事实。
挂断电话后，他的眼神落到电脑视频上姚芝芝的脸上。想到之前关于她欧皇的传言，灵光一闪立马拿出手机登上淘宝, 搜索之前看过的那个姚芝芝带货过的凌歌周边笔。
这个笔已经是凌歌官方旗舰店里, 销售量第一的商品了。往下一拉, 之前那些求考试通过，求面试顺利的评论居然大部分都还有还愿的返评。
【欧皇是真的！】，【我考试真的过了，而且最后一道大题正好是之前背过的，啊啊谢谢妹妹。】
丁记者本来只打算买一个的，看完眼睛都红了。一口气直接下单了20个，以后外出采访他就拿这个做小抄。还关注了姚芝芝的官博和超话，决定从今天起，要在超话打卡升到满级。
唐析当然也看到了采访视频，还有下面那些质疑她的评论。看着自己在视频里，傻站着一句话都憋不出来的蠢样子，她气得不小心把剧本揉坏了一页。
这些键盘侠懂什么？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比她更了解《仙缘》的电视剧剧本。她上辈子都演过一遍了，同一个角色，她就是换成猪脑子都不可能不知道是哪个场景！
怪就怪姚芝芝太吓人了。
刚从健身房出来，就突然过来冷着脸，没头没脑一句话。弄得她实在是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又是这个姚芝芝的什么骚操作。
毕竟之前录《乐！》的时候，这人还会突然开始捡垃圾啊，她的脑回路那是正常人能预判的吗？谁知道她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当时真的在头脑风暴快速思考了，连她是不是之前欠了姚芝芝钱的选项都思考了一遍。
结果现在告诉她这是在对戏？怪她这几天都没碰到姚芝芝，不知道她已经变成剧组进度的监管人咯？
唐析退出微博，眼不见心不烦。低头尝试把刚刚揉成一团的那页剧本展开铺平。
“唐析老师，您在吗？”剧组助理敲了敲门，听到唐析允许后才进门
“是这样的唐析老师，虽然之前剧组安排的进度是先拍外面那场打戏的。但是进组之后才发现苍曜老师的腿伤还没好。
所以昨天张导和副导们讨论后，决定先拍第125场的文戏，这场戏对苍曜老师腿的压力也会小一些。下午开始，唐析老师您记得早点到。”
唐析笑着点点头，完全不见刚刚的愤怒：“好的，那我上午准备一下，下午准时过来。”
正好，这个第125场，是她和姚芝芝的主场戏。
之前网上一直吹那个姚芝芝的演技，甚至《石头记》的播放量已经《雕玉》的五倍了。
正好今天她要和姚芝芝对戏了，她到要看看这个姚芝芝演技上能有多大的进步。上辈子演《仙缘》的时候，这个姚芝芝可是直接被她的演技碾压成渣渣。
张导一直欣赏那种踏实肯干的演员。之前姚芝芝带着曙光资金空降的时候，他还非常抵触。
这人一查就是个玩咖啊，啥作品都没还一堆黑料，特别是之前还传言姚芝芝喜欢苍曜，他最烦这种在剧组里乱搞关系的演员了。
但是谁叫人家有钱呢？纸片人一定要用她，张导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可后来姚芝芝影视相关消息爆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期待起来了。
虽然她是新人，但演技真是肉眼可见的有灵气。
真来剧组之后才发现她真是个宝贝。多亏了姚芝芝这个卷王的监督，让他剧组的演员一个个都提前背完了所有戏份。
也让他今天想临时换戏都不用等了，舒服。之后如果有其它突发事件要调整拍摄计划应该也容易多了。
“芝芝啊，你过来我给你讲一下下午要演的这部分戏。”愉快的张导决定给福星开下小灶。
这是一个情绪变化很微妙的部分。昨天他和副导商量选哪个文戏来开机演的时候，还纠结了一下选这个会不会太难。但唐析和姚芝芝，一个是玉兰奖最佳女配获得人，另一个是最佳女配提名，两个人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员。
所以他最终还是拍板决定演这段，就当给大家热热身了。
唐析本身出道之后，各种剧作里角色塑造得都不错。所以上午，张导就想单独找姚芝芝想帮她疏通一下这部分的戏。
这可不是他偏心，美名其曰照顾新人嘛。就算某人已经演过电视剧电影，只要张导觉得她是需要帮助的新人，那她就是！
125场是剧本里第一次师兄妹之间的矛盾爆发。
女主左苗此时已经是问仙宗的首席大弟子，她在日常处理宗门事物中，已经可以接触到一些内部机密。所以也知道了宗门此时内忧外患，情况堪忧。
而和她同时进入宗门的小师妹陆诗秀还是那样天真。甚至擅自把宗门宝库里的隐秘灯拿出来，不小心弄坏了。
这可是宗门压箱底的防卫型秘宝，可以在最危险时刻保宗门大部分人一条生路。是宗门高层做最坏的逃生计划里必须用上的道具。
左苗简直是气到不行，但她又不能直说其中的厉害关系。因为一旦把宗门此时的困难都摆出来一定会弄得上下人心惶惶，给外敌邪道更多的可趁之机。
而男主颜子秋虽然隐隐猜到了宗门的处境，但他并不是一个对宗门有多深感情的人，所以这次也站在小师妹那边。
也觉得左苗的生气是小题大做，这种事就没必要上报宗门，只要他们三人都不说，那就谁也不会知道。
在导演说完剧幕数字后，芝芝脑海里就浮现了所有的剧情。她按照自己理解，把这场戏她的那部分剧情在导演面前演了一遍。
很顺，没有一句台词有错漏。信念感也很好，停顿的节奏也很不错，就好像真的有人在对面和芝芝对戏一样。
但张导摇头皱眉：“情绪不对。芝芝啊，你要明白左苗这个时候的情绪是非常复杂的，不止是生气。”
芝芝脸露迷茫。
如果是她族群的鱼把族里的要度过危机的重要食物浪费了，那他们族长可能会让这条渣鱼见识一下什么是族长的武力值。所以难道是她刚刚表现得还不够威严凶狠吗？
见姚芝芝满脸懵懂，张导再次细心解释：“左苗是首席，要管理下面的弟子。如果有人做错了事，她确实会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怒气。
但她又不止是首席，面对陆诗秀和颜子秋的时候，她还是他们的大师姐。和他们一起入门，一起成长。
所以左苗此时的情绪就不会只是生气，你一定要把那种复杂感表现出来。”
演戏这种东西是需要悟性的。有的时候说太多也没用，还是要演员自己去体味。
所以张导和蔼拍拍芝芝的肩：“没事，不用急。你再好好想想，我们下午才开拍。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第一场戏还没进入状态是很正常的，大不了磨久一点。”
如果剧组助理在这边，一定会被惊到拍照发朋友圈。
什么时候以严格著称的张帆导演这么温柔啦？芝芝老师是真的厉害，剧都还没开拍，就已经刷满导演的好感度了。
但是好感度再高也没用，张导也不能替姚芝芝演戏。真要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演完戏，导演说不行的。
她抱着剧本开始回想之前哥哥的教导，愣是没想出刚刚表现不行的原因。刚准备给哥哥发短信，手机铃声就响了。
凌燃？
“在剧组怎么样？”凌燃声音清冷而温柔。
芝芝不自觉扬起嘴角：“很好呀。”
“不，不对。很不好！”芝芝突然想起什么，把嘴角压下去一脸严肃：“你会演戏吗？”
凌燃：“······不会。”
“嗯，那你没用了。我要赶紧打电话给哥哥。”芝芝无情地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凌燃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我会。你继续说吧。”
芝芝憋着笑：“嗯，我给你简单说一下剧情······”
听完芝芝对剧情的介绍，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很简单。”
然后一阵流畅的钢琴声传来。狂风骤雨的愤怒中居然还带着委屈和无奈，还有几分隐忍和温情。
对音乐无比敏感的芝芝，居然真的从这段音乐里听懂了左苗那幕该有的情绪。
正是刚刚张导话语里，她完全没听懂的那部分。她应该呈现的是一种怎么样复杂的感情，每一层情绪的变化节奏是什么样的，都在凌燃这段音乐里传达而来。
芝芝拿着笔开始在剧本上快速记下······
唐析经过戏场去食堂的时候，正好看见姚芝芝正低头在剧本上奋笔疾书。
本来在帮忙后勤的唐析助理马上凑到她耳边小声八卦：“析姐，刚刚张导好像让姚芝芝试了下午要演的戏。估计演得很不理想，走的时候还在摇头呢。
唐析唇角微微勾起。
就说嘛，光会背剧本有什么用？如果背书好就能拿奖的话，那还要那么多电影节干什么，都变成吉尼斯背书记录就好啦。
演戏靠的是表演，听说她曾经的表演老师符梓也收了姚芝芝当学生，然后天天被气到吐血。
虽然这辈子她还没和姚芝芝对过戏，但看她这样子也知道下午会是什么光景了。看来她中午得多吃一点，下午那场戏估计得磨到半夜了。
下午，几个主要演员都提前来到场地。这是场宗门戏，所以是在搭好的绿幕和棚景里面拍摄。正好这样还不容去外面受热，而且还是第一场戏，群演们也很有精神。
苍曜慢吞吞走到位置。既然剧组已经知道他腿伤的事，也正好方便他不用费心思隐藏了。这场戏他其实就是个布景板，没有一句台词，只用站那里摆个表情就行。
可以看出张导也是特意照顾他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姚芝芝演技怎么样，如果她要是ng到半夜，那他得陪着站到半夜吗？
他看了一眼已经就位开拍的花絮副导，深吸一口气隐藏了烦躁的表情。
等这场戏的核心姚芝芝和唐析站位调整好，张导大声喊了一声：“a！”
芝芝表情很快转换，从瞬间爆发的惊讶变成压抑的愤怒，她看着唐析没有说话。
坐在监控器旁边的张导惊喜地扬了一下眉。
可以啊，姚芝芝果然有灵性，光这一个亮相，就已经跟上午的表现天差地别了。
唐析心里也惊了一下。她这个愤怒的内敛感居然拿捏得这么好？
但还是马上收敛情绪，面上露出示弱的可怜和一点点委屈：“对不起，大师姐。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好。没有好好教导你们生命的可贵，这种防御型秘宝能救多少人命你知道吗？”芝芝面上压抑这怒气，语气里还有一丝痛心。
唐析突然打了个寒颤，眼神里居然露出惊恐，后退了一步，一时之间忘了说台词。
“啧。”张导直接拍了一下摄像机：“唐析，你在搞什么？左苗是你的大师姐，又不会杀你！你干嘛这么怕她？”
明明姚芝芝这个惊讶到压抑愤怒，再到痛心的微妙变化把握得很好。他还觉得要一把过了，没想到另外一个居然没接出来。
唐析连忙和剧组人员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再来一遍。”
md，她不该看那个采访的。
姚芝芝那句“生命多宝贵，不好好学习就会死哦。”配上那个杀人如麻的刀子眼太深入她心了，导致她听到相似的台词就直接跳戏了。
导演再喊了一遍开始，这次唐析倒是正常念出台词了，但眼神还是闪躲。
张导就不明白了，这场戏其实最难言的是姚芝芝，她有很多细微的表情变化，但旁边的唐析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任性的小师妹啊，这有什么难点吗？
“唐析，你为什么眼神里总是带着害怕？你这个角色此时是不知道宗门隐患的，你现在只觉得大师姐不近人情，很委屈。你闪躲什么？显得很心虚一样。”
唐析再次低声道歉，心里全是后悔。
如果能回到上午，她绝对不点开那个采访了。现在越让她不去想，她的潜意识就越会去回想姚芝芝那个可怕的表情，她都快分裂了。
短短的一个开场戏，居然在唐析一再ng下重拍了十遍。旁边当布景板的苍曜都忍不住皱眉了。最后还是张导放低标准，不去强求太细节的眼神，才过了第一条。
唐析的脸色已经羞愧得微微发白。
接着下一幕，芝芝扬眉拔剑似要抬手，又皱眉收回，并把剑放至一边。转而拿起大殿边的木棍，冷眉指着唐析：“小师妹，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吗？如果你还是不知悔改，今天将会由我亲自执法。”
芝芝抿唇，虽然面上还是那个愠怒的表情，但眼神里闪过复杂而细微的不忍：“以我现在的修为亲自执法的后果······小师妹，你要想清楚。”
张导不禁暗暗叫好，这个设计很秒啊。
原本他们这段设计的动作是：大师姐拔剑威慑还在撒娇的小师妹。现在变成弃剑而转用旁边的木棍。这对于一个视剑如命的剑修来说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反过来也更突出了大师姐此时内心，绝对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对当初一起拜师同门的深切爱护。
她害怕宗门覆灭，害怕他们受到伤害。明明什么都不能说，明明被误解，还要在这种时刻压下自己的委屈。维持大师姐的威严的同时，尽量注意引导小师妹。
唐析这次好像顺了很多，她一把抓过姚芝芝手里的木棍，面色温柔而坚强：“是我不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姐你要这样严苛，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我好，所以我自己去领罚。”
“卡卡卡！你又在搞什么，唐析？就算你要像姚芝芝那样在表演上有新设计，那也得尊重剧本吧？”
张导直接离开了监控器，生气地走到唐析面前：“你的角色小师妹现在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弟子，你都演的什么？”
被吼得两眼转圈的唐析还不知道自己演错了什么。
她就是按照剧本上演的啊？小师妹确实不知道宗门困境，但因为心疼自己的大师姐才认错的啊。
张帆现在就觉得离谱，居然还有演员能这么任性地当面给他展示怎么抢戏的。
他招了一下手示意小助理：“你去把唐析老师的剧本给我拿来。”
小助理没花几分钟，就跑回来了。手上拿着一本崭新的剧本递给导演。
张导当即皱眉质问：“你到底看没看剧本。”
“当然看了，今天早上还在看的。”唐析很委屈，她一直是一个很敬业的演员，怎么会不看剧本呢？
旁边围观的工作人员诧异地看向唐析。
这是在当大家的面说瞎话吗？
这剧本看起来可比他们新拿到的时候还新啊。他们跟着张导几个剧组了，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开机了还这么新的剧本。
不是说芝芝卷王带着大家一起背剧本吗？唐析老师是怎么搞的？难怪上次采访对不出戏呢。
导演听完唐析的回答，眉头皱得更深了，直接把剧本翻到第125幕，顿了一下。
一下秒一个飞旋而来的剧本被直接甩到唐析脚下。
“这就是你的看了？”
大家的视线齐齐转向她脚下。那本崭新的剧本中间偏偏有一页被揉成了一团，一副破烂不堪的样子。和旁边那些仿佛完全没翻开过的页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众人眼神乱瞟互相示意。
哇，这个唐析不会是对剧组有什么意见吧？剧本也不看，还把今天要拍的部分弄烂了。
唐析才想起来今天上午她不小心把那页揉烂了，连忙摆手：
“我，不是的。我是上午看剧本的时候不小心所以——”
“你把芝芝老师的剧本拿过来。”张导已经不想听唐析辩解了，再次转头向小助理。
很快，姚芝芝的那本也出现在导演手里。这本一看就是被翻过无数遍的样子。里面居然还夹着各种小抄和笔记，把本来就厚的剧本直接撑出了原来两倍的大小。
芝芝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脸。
因为这个角色她太喜欢了，没进剧组的时候就在剧本上疯狂畅想她当族长之后要怎样怎样，所以上面其实很多写的都是她的白日梦。
唐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错哪里了。她的剧本太新了！
虽然她确实没怎么看剧本，但那是因为她演过啊！上辈子她都看了多少遍了，让她闭眼她都能默写出来好吧。
啧，但是现在她要怎么解释呢？难道提议让导演抽查她的背诵？也只能这样了吧。
唐析抬头刚想说话。
“你自己看看你刚刚演的什么东西。”张导把姚芝芝剧本塞她怀里，页面正好是第125幕。大家好奇地转头想看看芝芝老师的剧本笔记，结果就看到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
好家伙，芝芝老师做剧本笔记是用摩斯密码写的吗？好牛啊。
而站在旁边的唐析已经冷汗直冒，两眼发花。心里面不断重复一句话：完蛋了，怎么会这样？
她刚刚演的居然是上辈子剧本改动之后的内容。那个时候张导讨厌死姚芝芝了，直接让编剧把她的戏份抬高到女主的位置，加了很多正面的刻画，就包括刚刚那场戏。
唐析大夏天居然觉得如坠冰窖。
这完全无法解释啊。
难怪导演刚刚那么生气，她简直就像一个故意给自己加戏的小丑，完全不顾整个剧本的前后和谐。
张导还在旁边冷眼看着她，等她解释。以为她真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毕竟唐析之前的人设一直很好啊，合作过的导演也都说她是一个踏实认真的好演员。
结果他耐着性子等半天，这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帆看唐析的眼神冷得可以给人穿棉袄。
“今天不拍了。回去想想，一个演员的本职工作是什么。”他心累地挥手准备走。
另一边站着的唐析突然弯腰吐了出来。吓得旁边人赶紧后跳躲避。可怜的张导因为离得最近，避无可避上衣直接壮烈牺牲。
但是看唐析脸色奇差，骂人的话又吞了回去。
晦气。
张帆离开的脚步更快了，实在是不想再看见某人了。
唐析面色苍白地按压胃部，都不明白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如果有医生在，就会告诉她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因为她中午吃太多了，刚刚又是一阵紧张发冷，才导致出现胃痉挛把食物吐出来了。
怪唐析想不到喽，中午本来打算吃多点，看姚芝芝ng到晚上的笑话，结果最后变成笑话的竟然是她自己。
既然今天的戏都不用拍了，那工作人员也陆续散去，但散开时都是各种窃窃私语。
今天他们算是长见识了，居然还有这种演员。她一定是讨厌张导和剧组吧？会不会是在不满自己当初的女主被空降成女二啊？
没想到唐析老师的报复心这么强，他们以后还是绕着她走吧。
芝芝拿起自己的剧本准备回房间。
今天她居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因为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真正地去饰演一个角色。
虽然之前演了这么多次戏，每一次演完导演们都会对她大夸特夸，可她完全没弄懂过夸的原因。
即使后来的《石头记》里她学会了换位思考，但石三百这个角色其实本身就不需要多大的情绪变换，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面瘫。
而这次的左苗，是她第一次真的去思考一个角色复杂的感情该怎么呈现。也多亏了凌燃的曲子，让她能直接体会到这种复杂的感情的层次。
她发现这些感情她都不陌生，就像找到了对的钥匙就能打开那个抽屉一样。
这种满足感让她不自觉扬起笑脸，原来演戏这么好玩。
“芝芝老师，”花絮副导在身后喊住她：“那个我是负责抓剧组小花絮的。其实上午张导给您讲戏的时候，我就有在记录了。
能不能问一下您，怎么就突然就像打通了任通二脉，把张导要求的复杂感拿捏得这么精准呢？”
芝芝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大概是因为我突然明白了怎么表现“关爱”吧。”
“所以老师您那页的数字笔记就是关于这个的吗？您是用摩斯密码写了怎么表演‘关爱’？”
芝芝摇头：“啥密码？不是呀。那页的数字是一首歌的简谱哦。”
副导疑惑。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芝芝轻轻唱了一句。
“身为族长当然要体谅和关爱族群里的老弱病残啦。上午试戏的时候，我只表现了族长的威严确实不太对。”
副导：？？？
他顺着姚芝芝的眼神，望向另一边正在皱眉谈话的苍曜和唐析。苍曜因为久站和腿伤，只能一瘸一拐地移动，而唐析还在神经质地铺平她那一页揉成团的剧本。
······
嗯，芝芝老师说得对，这确实是需要关爱的老弱病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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