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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这天临别前,祝时雨和孟司意说了吃饭的事情。

        提到祝今宵,他表情有点奇怪,又很快恢复如常,答应下来。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异样仿佛是祝时雨的错觉。

        两边约好时间,定在这周六下午,孟司意刚好休假,而祝今宵回家繁忙的应酬也告一段落。

        孟司意选了一家火锅店,也是在小区附近,祝时雨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

        她和祝今宵住在相邻的两个小区,两人携手就可以散步过去。

        “不错,有一点点细心体贴。”

        今天正好是个大晴天,冬日的阳光温暖清透,微风吹来分外惬意,祝今宵有些许满意,勉强夸赞。

        孟司意是个极度守时的人,这次却迟到了,他来时锅底都已经上了,咕噜咕噜的冒泡,祝今宵手里的筷子夹着牛羊肉片往里放。

        “不好意思,医院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下。”

        医生的工作性质似乎可以理解,病人是突发状况,祝今宵也没说什么,只是视线往他身上打量了一番。

        祝时雨目光也自然看过去。

        他今天穿了件厚厚的防风外套,裹得很严实,衣领有点高,稍稍挡住下颚。

        上次看到他时略长的头发被剪掉了,他似乎去理了个发,刘海被仔细修剪打理过,露出干净明亮的眉眼。

        整个人声鼎沸的火锅店,他坐在那,丝毫没有被淹没。

        祝今宵极为隐秘地转过头,手肘在桌子底下偷偷撞了下祝时雨,迎着她望来的视线,格外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久仰大名。”

        短暂的微妙之后,祝今宵站起来,热络笑着朝孟司意伸出手。

        “我是时雨的堂妹祝今宵,上次看过你的照片,好像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帅。”祝今宵一边说着,一边余光转过来看向祝时雨,眼神打趣。

        祝时雨捂了捂额,情不自禁低头。

        两人之间暗涌流动,没人发现,对面的孟司意也微微松了口气,礼貌性握了握祝今宵的手,出声介绍。

        “你好,孟司意。”

        对于颜值即正义的人来说,孟司意这张脸,大概够祝今宵原谅他身上八百个缺点。

        之前微不足道的揣测和猜忌在今晚纷纷化干戈为玉帛。

        火锅雾气热腾腾,饭间气氛也暖意融融。

        孟司意虽然话不多,但每次话题接的很合适,对于祝今宵抛出的一些问题试探也都答得坦诚恰当。

        看得出来祝今宵很满意,主要表现为,这顿饭吃完,临别前,她对孟司意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堂姐夫。

        “姐夫,就到这里不用送了,我和堂姐散步回去很方便。”三人走到门口,祝今宵挽着祝时雨的手臂推辞道。

        天知道,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叫过她堂姐。

        “没事,我”孟司意顿了顿,又说:“我刚好没什么事。”

        黄昏时刻,街上行人不多,有些许余霞残留,空气中风凉了几分。

        三个人走在路上,祝时雨和祝今宵挽着手,走在前头,孟司意落后小半步,默默跟在两人身旁。

        像极了学生时代男女生之间泾渭分明的小团伙。

        她们聊天孟司意不太插得进嘴,但祝今宵偶尔也会迁就他,主动问起一些医院的事。

        孟司意礼貌回答两句,话题又移开了。

        祝时雨在祝今宵说话间,偷偷抬眼去看孟司意。两人隔着半米宽的距离,男生低垂着眼帘,微微抿紧的嘴角似乎有一丝莫名的落寞委屈。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祝今宵小区门口,她正在兴致勃勃和祝时雨说着某个堂叔家里的八卦,见状还有些意犹未尽,恋恋不舍松开祝时雨的手。

        “那我先进去了啊。”她抬臂朝两人挥挥,想起什么,又弯眼睛叫着。

        “堂姐,姐夫,你们慢走。”

        堂姐、姐夫那两个词咬得特别重。

        祝今宵转身进了小区。看着她背影消失,祝时雨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刚要说话。

        “走吧。”孟司意极其自然过来牵住她的手,正是这一路被祝今宵牢牢霸占着的那只。

        “嗯?”祝时雨假装听不懂抬头。

        “我送你回家。”孟司意牵着她往前走,正是她家的方向。

        “我家就在对面小区。”祝时雨停顿了下,睁眼做无辜状,“不用刻意送。”

        孟司意脚步停住,转过脸看她,视线相交,几秒后,他败下阵来。

        “我想送你。”

        “喔。”

        祝时雨不轻不重应着,忍住嘴角笑意,须臾,又听到他自言自语的一声,像是抱怨。

        “你堂妹话也太多了。”

        祝时雨憋不住笑了出来。

        “孟司意。”她轻轻晃了下他的手,把那句即将要脱口的“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有点可爱”咽了回去。

        “你真小气。”

        -

        夜里,窗外路灯笼罩在树影里,毛茸茸一盏。

        小区静得很安逸。

        祝时雨从浴室出来没多久,发尾还在滴水,头顶搭着一条毛巾。她拿着手机,在和祝今宵通话。

        “其实我本来对你结婚这件事是很不赞同的。”那位“话很多”的堂妹,回来不久后便迫不及待给她打电话。

        “但是今天见过人之后,好像也还行。”祝今宵没有先前白天的嘻嘻哈哈,正经认真许多。

        “突然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还有点合适。”

        “虽然才认识没多久吧,但是他帅啊,这种现实里几乎找不到的大帅哥,和他结婚也不亏。”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认识十多年的人都不能完全摸清品性,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本来婚姻就是一场赌博,不先下赌注,谁也不知道最后开的是什么。”

        祝今宵噼里啪啦说完一通,发现祝时雨许久没声音,她慢半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

        “小雨啊,我只是随口打个比方,没有要提起那个渣男的意思。”

        祝时雨在这边轻轻叹了口气,摇头:“没事。”

        “只是突然想起网上的一句话,死去的前男友突然攻击我。”

        祝今宵被她逗笑了,本能联想到先前刚到家时刷手机看到的消息,话语不经考虑就脱口而出。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看高中群消息,好多人都回来了,在组织着年底同学聚会”话说到一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在这边懊恼吸气一拍额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祝时雨话音没有太大波动。

        “好早以前就屏蔽了,他们哪些人要聚会?”

        听着她语气如常,祝今宵才大着胆子小心报出人名,果不其然里头有陆戈。

        “你去吗?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

        “我大概不去,你不用考虑我,里面不是也有很多你高中玩得好的同学。”

        “话虽如此,但我怕到时候看到了陆戈会忍不住揍他。”

        祝时雨听她在那边嘀嘀咕咕,嘴角微微上扬,正想说话之际,听到祝今宵忽然“啊”了一声。

        “对了,小雨,你有没有觉得孟司意的名字有点熟悉,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一样。”

        “有吗?”祝时雨露出困惑,陷入思索。

        “可能是有听过相似的名字,我之前肯定没见过他,长成这样绝对让人过目难忘啊。”

        祝今宵仿佛只是那么提一嘴,很快又略过到下一个话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大半个小时。

        挂完电话,祝时雨盯着手机屏幕,还是点开了久违的同学群。

        果不其然,沉寂许久的群里很热闹,历史消息堆积了好几页。

        陆戈名字也夹杂其中,只是他出现的很少,只有被人圈到时才会出来讲两句话。

        也有不少人在艾特祝时雨,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作为班里当年就公认的“绯闻情侣”,同学都会调侃两句。

        陆戈也没有去澄清,只是避重就轻聊了几句聚会的事情。

        祝时雨盯着那些内容沉默,片刻后,退出打开手机相册。

        没一会,一条新的朋友圈出现在首页。

        【男朋友】

        底下是张合照。

        拍婚纱照那天助理偷拍的花絮,那会两人刚换上一套比较休闲日常的衣服,情侣装,祝时雨是条白色衬衫裙,孟司意的是件白衬衫。

        才拍摄不久,他们之间配合还有点不协调,因此在那边私下排练。

        祝时雨一只手搭在孟司意手上,另只手半举空中,两人面对面,他礼貌扶着她的腰,互相对视着,都在笑。

        这张照片拍得极其自然,动作神态都抓捕的刚刚好,最主要是彼此都只露出了半张脸,但很明显,可以看出那个人不是陆戈。

        祝时雨这条朋友圈一发出去,顶上鲜红数字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跳动,她点开粗略一翻,往日的同学都在表达震惊,还有些不知前情的同事朋友单纯送上祝福,亲戚的点赞,祝今宵竖起的大拇指符号。

        祝时雨一条没有回复,快速划过,到某处时手指忽然顿住,她在各种消息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

        孟司意点了个赞。

        然后底下是一颗小小的、鲜红的爱心符号。

        他默默地给她评论了一颗小爱心。

        祝时雨嘴角几乎是本能一瞬间上扬,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萌感。

        她退出页面,朋友圈自动刷新,最顶出现一条新的动态。

        【女朋友】

        孟司意不知何时抓拍了一张她的单人照,是两人逛书店时,她趴在桌上等他,没注意睡着的画面。

        阳光落在她发间,旁边有盆小小的绿植,照片里的人侧脸恬静,睡得很安稳。

        让人不自觉联想起岁月静好四个字。

        祝时雨想了想,点开右下角,给他评论了一颗一模一样的小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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