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助教
段宏宇看起来是还想探究一下事实的真相的样子，李诺霜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了。
“朱阿姨，我们可以出发啦，从我家过去好像也不是很近，我有点怕迟到。”
段宏宇小嘚瑟了一下：“走路当然慢，可是我妈今天开了车过来哦。”
“早点去也没坏处。”
朱美慧看着俩小孩打嘴仗，只觉得好笑。
李诺霜东西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收拾好了的，这次她带的东西更充分，泳衣泳帽泳镜，糖盐水，俩水果一根香蕉一个苹果，还带了一个用来装垃圾的垃圾袋。
东西就放在沙发上，她一拎就可以直接走人。
不过，她走路的姿势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朱宏宇秉持着有话就问的原则直接开口了。
“你走路为什么这个样子？”
“脚疼。”
“为什么会脚疼？”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爱刨根问底，能不能少吃点《十万个为什么》？
朱美慧作为家长，倒是很清楚这是为什么，不过她也不会去揭穿就是了。
段宏宇很疑惑：“为什么会脚疼呢？为什么我也去游泳了我脚不疼呢？”
这家伙，也是真好意思提啊。
李诺霜上上下下扫他一眼：“你确定你昨天在游泳？”
“那怎么不是游泳了，教练都说了，学游泳一步一步来，你不要因为自己先走了几步就看不起我们走得慢的，说不定我们学会以后游得比你还好还标准。”
是么，那挺好。她速度上虽然不行，但是动作她敢说国内找不出几个技术比她先进的了。
毕竟体育技术可以说按照一定的周期在进行革新和调整，国内游泳现在的顶尖运动员跟国际上相比，技术都不够先进，就别提跟再之后的新技术来比了。
所以，通过十五天的一个游泳技术能超过她，等于中国游泳紫微星就此降世。
当然，有雄心壮志是好的，得鼓励。
“那挺好，你加油。”
一拳打棉花上了，段宏宇觉得有点不得劲。
昨天朱美慧回家以后就说他了，让他不要欺负妹妹，妹妹还教他游泳呢。
这可把段宏宇给委屈坏了，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怎么看怎么觉得没讨到好的是他吧。
想到偶尔朱美慧会在家开玩笑，说要不是他爸的工作性质限制，早就给他生个妹妹了，段宏宇就更加悲从中来了。
他真的发自内心觉得李诺霜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不知道他老妈怎么就从这个人身上看出来可爱了，他亲爱的老妈到底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
在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对儿童安全座椅产生重视，甚至在这座小城，马路的很多路段上连人行横道都没有，行人过马路全靠和司机之间的‘默契’。
大腿上的疼痛经过了一夜加大半天的缓解，处在一种似疼不疼的状态，你如果骤然坐下或者说坐下一段时间后站起来，或者刚开始走路，那肯定是疼的。
所以，李诺霜除了刚坐下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后其实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的。
问题并不处在这里，她本来是打算在车上小睡个十来分钟的，毕竟今天中午为了写大字，她没午睡。
但是疼的那个劲儿要是过去了，就问题不大。
可惜，五分钟里朱美慧被迫踩了三次急刹车，一次是因为前面有人，一次是因为有车突然变道，还有一次是一辆开得特别野的三轮车。
这会儿，三轮车确实是路霸级别的王者，路上没有什么交通法，只有三轮车司机的想法，他们想在各条道里乱窜就窜，想无视红灯就无视红灯，甚至还能在大白天给你玩漂移，突出一个无所畏惧。
这三下给李诺霜造的，她是想淡然面对，但身体本能不允许，给她刹得眼泪汪汪的了。
一转头，就看到了段宏宇像看什么稀有动物一样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李诺霜现在已经能熟练做到心情跟生理性疼痛互相割裂，不会像刚来时一样，被自己的身体疼痛感知度吓到心里种满一片的大草原。
草原上的草主要有一下几种——这都能疼真是艹，这都会哭受不了艹，这都不能忍我还能干点啥艹。
现在的李诺霜基本实现了全部除草计划，眼睛流泪不妨碍我继续，流出来了擦不就完事。
“腿疼。”
“你，是真的疼？”
“不然呢。”
李诺霜双手用力握住了车门上的把手，只想在接下来或许会到来的急刹车时减缓一点对大腿和臀部的影响。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李凤兰打她小腿呢，小腿后面也有点肉，坐着的时候还不会被蹭到，多好。
七次急刹车后，终于迎来了正常角度的刹车，到地儿了。
下车时李诺霜两条腿都抖了一下，好歹是强行稳住了没让自己摔。
“你怎么都不扶妹妹一下，没看到妹妹今天走路不是很方便么？”
天降黑锅一口，段宏宇欲辩又止。
换完泳衣，其实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前一节课的下课时间，李诺霜站在看台上看了一眼，确实跟她想的差不多，这几颗的内容就是复习呼吸，水中漂浮，进度快的加一点自由泳腿的基本动作让回去练习。
其实正常而言，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教练是会加点类似水中行走的内容的。
但这边的泳池没有儿童池，虽然水只放到一米八，可一米八这个高度，大部分家长下去也得没头顶，这还走啥，能直立碰到泳池底就算胜利了。
池边虽然有一个宽一点的边，但是水深也有一米四，下去以后还是会没顶，不能做这个练习。
所以，这个水中行走，让大家感受水阻和水流的体验课程就被取消了。
李诺霜换完泳衣后和其他人一起做了岸上的热身活动，然后她就准备进池子里游完今天的蛙自二百以后自由仰泳。
没想到，她人还没进池子，就先被教练给叫住了。
“那个，那个李诺霜，你来一下。”
李诺霜迷茫地走到教练面前：“啊？教练？不是说让我自由活动吗？”
“你给大家示范一下水中漂浮。”
这教练，倒是挺会抓壮丁的。
确实让李诺霜示范或许比他自己示范效果更好一些，因为李诺霜跟现在学的这些人是同龄，更能激起他们的学习兴趣。
其实昨天的水中团身就是水中漂浮的其中一种姿势，今天估计是教俯卧或者仰卧。
“教练，要哪种，俯卧还是仰卧？”
“仰卧。”
仰卧那还整挺好，这是一种自漂浮最常用的姿势，和其他两种相比，这种姿势在漂浮的时候甚至不需要闭气，因为只要你掌握把握得当，其实你的鼻子和嘴巴都是露在外面的，可以自由呼吸。
练习这种水中漂浮，最需要过的就是心理关，刚下水的时候不要因为飘不起来或者鼻子嘴巴被水淹了一下就剧烈挣扎，冷静地调整好身体的位置，就能正常漂浮在水中。
李诺霜跳下了水，调整好位置后漂浮在水面上，表情十分惬意。
“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学习的第一个课程，就是我们水里的同学示范的漂浮课程。”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复习一下我们昨天学过的内容，关于呼吸和团身的练习。”
“今天呢，我们大部分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没有进来，所以，能不能在没有爸爸妈妈帮助的情况下完成今天的课程，就是对我们的新考验了。”
教练让其他同学排队去取浮板，自己对着水里跑得看起来要睡着的李诺霜说话。
“可以了，你上来吧。”
李诺霜是真的差点睡着，反应了一下以后才重新游上岸。
“教练跟你商量个事情，这三十天你来当我的小帮手，我一天给你十块钱的零花钱，你觉得怎么样？”
李诺霜第一反应就是提起警惕。
这可是零六年，她家楼下的小炒芹菜炒香干卖三块钱的05年，这年代游泳教练就这么赚了？居然敢给一个孩子这么多钱，肯定有所图。
陶正明预想中的场景是李诺霜一脸欣喜地答应，结果李诺霜看他的眼神像看什么犯罪分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这不应该啊。
“不用了吧教练，妈妈说小孩子身上不能带太多的钱。”
陶正明并不准备放弃：“要不这样吧，你给我当小帮手，等课程完成以后，我按照你给我当小帮手的表现情况，把你这次学游泳的学费按照你的表现退给你妈妈，最高可以全退，你觉得怎么样？”
李诺霜本来是不准备答应的。
但是她又想到了李凤兰昨天晚上被人摸了放在门口藏着的备用钥匙指着鼻子一顿骂，又被人耀武扬威地拿走五千块钱的身影，她可耻地心动了。
为了妈妈，赚这二百四，不丢人。
再说了，就算这个教练有什么别的想法，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不跟他单独接触，不相信他的糖衣炮弹，其他的，总有办法防备的嘛。
李诺霜很快说服了自己，向教练伸出一只手。
陶正明以为她是要击掌，就和她拍了一下手。
结果李诺霜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教练，我听妈妈说，这种算我给你打工，你要给我合同的。”
陶正明人都傻了，这孩子多大，问她要合同？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个童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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