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噩梦,他要落胎
“裴凌,宣……”萧玄璟欲让裴凌宣太医,被贺栀宁阻止,“只是害喜而已,不用宣太医。”
萧玄璟没纠结宣太医的事,端起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喝点热水。”
贺栀宁抿了小口,忽然摸着自己的小腹,盯着男人那双布满紧张和担忧的眼睛,语气认真:“夫君,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嗯?”萧玄璟放下杯子,同样认真凝视她的眼睛。
贺栀宁握住他的大手,覆盖在自己的腹间,娇软的声音隐含一丝乞求的意味:“玄璟,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这个问题如沉重的石头,砸到萧玄璟的心口,压得他心狂跳不止,喘不过气。
“我明白生下这个孩子会冒很大的风险,但不试一试,对孩子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贺栀宁语重心长,想说服萧玄璟,“若是孩子知道,我们连试都不愿意一试,就放弃了他,他该有多难过,夫君说是不是?”
萧玄璟仍然没有说话,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两人无话。
花厅气氛极其凝重。
好久之后,萧玄璟才缓缓抬头,艰难地启唇:“阿宁,孩子还会再有的。”
声音落地,贺栀宁眼眶里的泪珠也砸了下来。
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眼神,萧玄璟心都快碎了,伸手轻轻为她擦泪:“为夫答应你,不哭了。”
“真的?”贺栀宁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萧玄璟扯了扯嘴角,露出勉强的笑意,“自然是真的。”
“夫君……”贺栀宁扑到萧玄璟怀里,将他抱紧。
萧玄璟托住她的后腰,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干涩得不行:“傻丫头,快吃饭,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贺栀宁乖乖坐会椅子上,拿起筷子开吃。
尝了一口,发现与这几日吃的味道不同。
她漫不经心问道:“今日这菜,不是崔凝做的?”
萧玄璟看了眼裴凌。
裴凌忙道:“回王妃,这菜啊,是崔姑娘做的。”
“味道似乎变了。”贺栀宁夹了一块羊肉放到萧玄璟的碗里,“你尝尝看。”
萧玄璟夹起,塞进嘴里,菜是他做的,味道与崔凝做的自然不同,口感也不太好。
“味道确实变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脸沉了沉道,“宣她来见!”
贺栀宁阻止:“算了。”
她不想见崔凝。
萧玄璟又道:“撤了,重新上一桌。”
“再做一桌多麻烦,这菜也不是不能吃。”贺栀宁拿起筷子递给萧玄璟,冲他挑眉道,“吃吧?”
“……好。”萧玄璟接过筷子时,指尖微微颤抖。
虽然饭菜的味道差了不少,但因为萧玄璟答应留下孩子,贺栀宁心情大好,吃了八分饱。
她放下筷子,指着桌对面的汤:“夫君,帮我盛碗汤。”
萧玄璟瞥了眼汤,低低诱哄道:“晚膳你已经吃了很多,汤不能再喝了。”
“我想喝。”贺栀宁撇了撇嘴。
“听话。”
贺栀宁扯着他的衣袖撒娇:“就半碗,半碗行不行?”
萧玄璟眸色微凝,没说什么,伸手盛了半碗,放到她面前。
贺栀宁拿起汤匙,低头开始喝汤。
没等她尝到汤的味道,一旁的萧玄璟忽然捂着心口,痛苦地闷哼一声,“嗯……”
吓得贺栀宁丢了手里的汤匙,扶住他的胳膊,焦急问:“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
裴凌也赶紧凑了过去,不慎撞到桌角。
桌上的汤被他撞翻,全洒了。
“夫君坚持一下,我扶你回房。”贺栀宁的注意力都在萧玄璟身上,将他扶起来,离开花厅。
但经过碎了一地的汤碗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不禁低头多看了一眼。
回到主寝,把萧玄璟安置在榻上,贺栀宁便拿出了暹罗琴和琴谱。
琴谱上可以压制毒性的曲谱,她已学得差不多,只是弹奏起来比较费劲。
萧玄璟没有毒发,远远望着专注弹琴的妻子,想起那碗被打碎的汤,他神色幽幽,五味杂陈。
终究,他还是狠不下心……
不舍。
又害怕她将来会恨他。
萧玄璟从未如此抑郁,如此纠结做下一个决定。
一曲结束,贺栀宁瞧着萧玄璟脸色仍然没什么气色,忙跑过去询问:“夫君,还疼不疼?有没有好点?”
用琴曲疗伤压毒,饶是现世,贺栀宁也没见过这种法子。
可如今没寻到解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萧玄璟伸手揽过她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没事了,已经不疼了。”
他瞟了眼桌上的琴,“想不到北慕提供的琴谱,真的可以压制为夫体内的毒。”
随即捏捏贺栀宁的脸颊,轻笑,“更想不到,我家娘子如此聪慧,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习得伽罗琴曲,你可真是为夫的福星。”
“你真的不疼了?”贺栀宁仍蹙着眉。
萧玄璟颔首:“真的,骗你不得……”
贺栀宁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
“谁让娘子不信为夫。”萧玄璟轻轻挑眉。
贺栀宁的指尖落在男人清冷的眉尾,轻抚,心疼道:“等孩子出生,我们回北境。”回北境寻解药。
“都听你的。”
晚上入寝时,贺栀宁猛然想起她没喝上的那口汤。
汤里加了药,可到底是什么药,她当时走得急,没有闻出来。
“睡不着么?”怀里的小女人神色凝重,萧玄璟心中警铃大作。
贺栀宁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窝进他怀里,“好困,快睡吧。”
这一夜,两人睡得并不安稳。
贺栀宁梦见萧玄璟疯了,为了不要这个孩子,强行给她灌下了一碗落胎药。
她清晰的感受到孩子从她的肚子里坠落,鲜血流了一地。
而萧玄璟一脸冷漠,似乎死去的,不是他的骨肉。
“不要!”
“萧玄璟,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
“阿宁?”怀里人呓语不停,怎么喊都喊不醒,萧玄璟急得额头冒汗。
好久,贺栀宁猛地睁眼。
噩梦初醒,她的眼里盛满了恐惧和不安,甚至还有些许仇恨。
萧玄璟不知她做了什么噩梦,只能轻抚着她,“好了好了,没事了,只是一场梦,为夫在,不怕。”
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贺栀宁仰头看他,汹涌澎湃的情绪让她的感官变得清晰起来。
那碗汤,添了瞿麦、通草、牛膝……
落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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