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8章 出来受死
不远处的战斗越来越激烈，秦姝也不敢靠得太近，只看着感觉到四周的海水掀起层层惊涛骇浪，她只是稳住身形就已经很难了。
余佩和鲲鹏两个的身形纠缠在一起，秦姝施法的难度也大大增加，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落在了鲲鹏身上。
那不就是在帮倒忙吗……
治疗术跟不上了之后，余佩的压力也骤然倍增。
他的鱼眼瞎了一只，头骨被砸碎了半截，鱼尾更是被齐茬斩断，此时的他更像是漂浮在海中的一块巨大的破抹布。
当然，鲲鹏也没比他好多少。
鲲鹏的鱼尾被扯成了燕尾，身上的鱼鳞被刮掉了半边。
另外半边则是一团血肉模糊，隐约可见其中的莹白如玉的鱼刺。
余佩此时已经彻底疯狂了，他抱着一命换一命的想法，彻底放弃了防御，巨大的翼将鲲鹏扇飞，而后冲过去撕咬。
下一瞬，又化作人形，翻身骑在了他的头部，徒手扯住了他的鱼鳃，身上青光大作，暴呵一声，一团血色便被他扯了出来。
秦姝这时候终于瞄准了余佩，赶紧补了一道枯木逢春上去。
鲲鹏在这一瞬间，突然冲出水面，化而为鸟朝着空中飞去。
鲲鹏一声清啼，余佩手腕一翻，一个内丹便出现在他手中，他胡乱将灵气注入，打破了内丹当中的灵气平衡，而后将其塞入了鲲鹏口中。
他自己飞身迅速离去，却被那团爆炸声炸飞，重重地砸入水中。
秦姝赶紧上前查看，此时的余佩状态差极了，也就比尸体多了那么一口气。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在他陷入昏睡之后，秦姝终于可以动用复苏了。
她抬手飞快掐诀，一道复苏落在余佩身上，又紧接着丢上去一道枯木逢春。
直到余佩身上的伤势恢复了大半，性命无忧的时候，秦姝眼看着这片世界又开始一点一点崩塌了……
秦姝沉默了，同时她也明白了。
怪不得余佩说他当年侥幸杀死了一只鲲鹏，原来是有自己当辅助啊……
也怪不得锻体成了他的执念，若非体质的差距，那只鲲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同时秦姝也更庆幸自己一开始就选择了锻体，在强横的防御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攻击都是假把式。
看着随着海水一起变得虚无的余佩，秦姝忍不住啧啧两声。
原来余佩这么早就已经见过自己了？不过后来再见面的时候，他似乎没认出来。
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紫气么？
秦姝不知道自己猜对了正确答案，此时的她面前的一切都恢复了虚无，眼前只剩下了那一条路。
一根白色的东西从空中缓缓落下，秦姝伸手接过，才发现竟然是一根鱼刺。
这白色的鱼刺上泛着丝丝金光，看起来并不像是余佩的，那么……应当就是那只鲲鹏的了。
她抬手将鱼刺收好，又接着朝前走去。
那鲲鹏是余佩所杀，这鱼刺应当也是余佩的战利品才对。
待她出去了，倒是可以用这东西找余佩多换几个高阶妖兽内丹。
秦姝一边想着，一边又接着往前走去。
不过片刻，她周遭的场景又变了。
看来她又踏入了另外一个时空节点，只是这一次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赫然正是她住了很久的重天宫。
谢释渊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大吉，大手从大吉的背上缓缓划过，模样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秦姝打量着他，他似有所感，抬眼朝着秦姝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只一眼，秦姝便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怪不得此前司玄师兄对上大蛇神色十分异常，他本身的血脉以及自身实力压制之下，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才是正常的。
只是平素大蛇对她极好，心甘情愿收敛了自己的锋芒罢了。
暗金色的竖瞳当中，没有爱意，唯有蔑视。
这不是这一世的大蛇！只是一眼秦姝就在心中断定。
“你是何人，为何私闯我重天宫。”他慢条斯理的腔调传来，秦姝全身的汗毛的就都竖了起来，她丝毫不怀疑他下一瞬会杀了自己。
秦姝一滞，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
但紧接着，就见到谢释渊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秦姝的丹田处，眉头微蹙，喃喃自语道：“奇怪……”
秦姝当然知道他在奇怪什么，他的内丹还在自己的丹田当中，他自己的内丹他当然能认得出来，但这枚内丹已经在秦姝的丹田当中蕴养了几十年，也沾染了秦姝的气息。
他似乎还想问什么，就在这时候，他却突然抬眼朝着门外看去。
“终于来了么？”
秦姝还没来得及感知一下到底来的是谁，谢释渊手一抬一道熟悉的空间屏障就将秦姝藏在了其中。
秦姝知道他这样只是因为自己身上揣着他的内丹，这一世，他们并不相识。
下一瞬，她怀中一沉，橘猫大吉也被谢释渊塞了进来。
这时候门外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谢释渊，出来受死。”
这道声音在曾经也是秦姝的噩梦，她再熟悉不过了。
紧接着，又一道声音传来，“跟他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整个重天宫我已经布置了阵法，他根本无法离开，我们闯进去杀了他！”
这道声音秦姝听起来则更为熟悉，只因不久前她才刚刚听到过。
这声音赫然就是余佩和秦眠，眼看着两人闯入，秦姝这才想了起来。
看来这才是书中原本的结局了，秦眠和余佩二人联手杀了谢释渊。
余佩跟平素她见到的那松弛模样大相径庭，此时的他神色郑重，头发一丝不苟地束了起来，头顶戴了一个白玉发冠。
秦眠那眼神，秦姝也极为熟悉，这时候的秦眠并不是真正的秦眠，而是夺舍秦眠的秦无涯。
“谢释渊，我最后问你一遍，打开天门的钥匙在何处？”余佩问道。
谢释渊满是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平，“你若是只有这点发现，那你还不配来找本尊。”
秦姝抱着大吉盘膝坐在空间屏障当中，赞同地点了点头。
真当天门只有钥匙就能打开么？上一世的余佩还是那样天真。
只是大蛇怎么会被他们两个所杀？在那么多神族的围剿之下，他都能活得好好的，神族最终也只能无奈将他封印。
就这，还被他跑出去几个分身。
余佩和秦眠有这么大的本事？
越是心中有疑惑，秦姝也就看得更认真了，她还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她也一定会出手。
即使这一世的大蛇跟她没有半点纠葛，但她却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所杀。
兴许是被谢释渊这话激怒了，余佩一脸恼怒地呵斥道：“你们魔族杀了那么多人族，我们可以不跟你计较，但这天门的钥匙你必须交出来！”
谢释渊暗金色的竖瞳当中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唇角的弧度也一点一点勾起，“魔族杀的是人族，你一妖族，如何同我计较？”
余佩气得脸色通红，“你！”
余佩原本就是个暴脾气，谢释渊此话一出，他顿时抬手一道攻击就直奔谢释渊面门而去。
“你手上染了那么多血，天道也必不可能让你飞升，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谢释渊轻轻抬手，一道空间屏障便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挡下了余佩的攻击。
余佩身边的秦眠也抬起手中的剑，冷声呵斥道：“找死！”
一道穿云破雨剑第四式朝着谢释渊袭了过去，这一世她是水木双灵根，手中的剑气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分温婉。
但在水灵根的加持下，穿云破雨剑法威力也并不弱。
秦姝在一旁看着，就见到谢释渊再次抬手，一道攻击就朝着秦眠落去。
然而，这一道攻击竟然打歪了？
秦姝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竟然会歪了？
大蛇是什么人？他的攻击竟然会歪？
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不想伤害她。
秦姝这么想的，其他两人也是这么想的。
余佩更是嗤笑一声，“堂堂魔尊竟也为情所困？呵呵，这个女人是我的，你是争不过我的。”
谢释渊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低下头去。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秦姝却看得一清二楚，谢释渊的脸上根本没有什么受伤的神色，反倒多了几分嘲弄。
秦眠脸上的神色倒是有些复杂，她到底不是真正的秦眠，在这时候还要跟余佩秀恩爱，也怪难为她的。
但她要飞升，就势必要周旋在这两人身侧，别无他法。
“谢释渊，你出手吧。我明白你的情谊，但你我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谢释渊再次抬起头，深深看了秦眠一眼，再次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的神色。
“出手吧。”他淡然开口道。
余佩有些气恼，这人怎么死犟呢？大家的最终目标就是飞升，他既然有钥匙就拿出来分享不就是了？
莫非真因为一个女人就跟自己站在了对立面？
可这个女人自称她知道飞升的秘密，他必须要将她捏在手中，否则用来跟谢释渊交换天门钥匙也不是不行。
余佩还在揣摩谢释渊的心思，一旁的秦眠却已经出手了。
她手中的紫霄白玉剑径直朝着谢释渊的胸口处刺去，而谢释渊却连躲都没躲，那剑就那么直直地刺进他的胸膛。
只是一瞬间，秦姝的脸色就苍白得可怕，她不明白，大蛇他为何不躲呢？
只要他想，他有无数种方法挡下这一击，依着秦眠这修为根本就不可能破开他的防御。
可是那一剑却真真正正地插在他的胸口上，不仅秦眠，就连余佩也愣住了。
谢释渊在外威名赫赫，谁能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个草包呢？这一剑，他挡不下来？！
秦姝想要抬手掐诀，却发现如今的空间屏障她却并没有自由穿梭的权限。
就在这时候，谢释渊抬手抓住了自己胸口的那把剑，缓缓抬头，唇角的笑容更甚了。
“终于，等到了。”
秦姝跪坐在空中，隔着透明的空间屏障看着他，心中满是疑惑。
余佩此时也是满头问号，等到了什么？他这是疯了吗？
不过他们并没有疑惑太久，就见谢释渊的眸子落在了面前的秦眠身上，冲着她说道：“你还算有些本事，也不枉费我等了这么久。”
秦眠看着谢释渊，就见他仿佛没事人一般，缓缓抬手，一道空间屏障便逼迫着秦眠缓缓向后退去。
她想要抓住自己的剑，却根本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紫霄白玉剑从她手中挣脱。
谢释渊抬手将胸前的那柄剑抽了出来，食指和中指自剑上擦过，他胸口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上次你刺我一剑，这次是第二剑，如今我所求已经得手，也是时候该清算了。”
谢释渊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身，他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大殿当中的秦眠。
秦眠脸色大变，大喊一声，“余佩，救我！”
余佩还指望着秦眠告诉他飞升的秘密，这时候即便她不说，他也一定会出手。
他身形一动挡在了秦眠身前，他现在也看出来了，谢释渊搞这一出是为了那把剑。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不过一把剑，他想要随时可以夺去，秦眠也不是他的对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如今的修仙界人人尽知，他心悦秦眠，这就是他想看到的吗？
余佩心中不太能藏住事儿，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谢释渊还真回答了，“上一次她用来杀我的只是紫霄剑，这一次才是紫霄白玉剑。呵呵，只可惜她的本事也到此为止了，这柄剑至今还未能认她为主，否则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将它夺走。”
余佩懂了，他这是凭借着自己强横的体魄以身试剑。
若不是这剑达到了他的要求，他的深情人设或许还能维持得更久。
谢释渊手握长剑，眸子再次变成暗金色竖瞳，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鱼就仿佛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寂静的大殿当中只有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你确定，要与我作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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