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裴柳观察着手里的神像, 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摸着感觉很舒服。
因为时间问题，裴柳也觉得不适合让别人看到神像, 就把它放进衣领里，神像直接触碰到锁骨下方的皮肤，沾上体温，慢慢变暖，像是和裴柳融为一体。
裴柳和秦梧一起下楼，去了餐厅。
刚一进去，就碰到赵雯。她看见他们，眼底划过一丝讶异, 随即柔笑道：“我正准备去找你们，来得刚好, 可以吃饭了。”
今天中午的主厨周飞还在料理台收尾, 凌可和谭一阳负责摆桌, 将碗筷逐一放好, 端菜放到餐桌中间。
在恋综里，吃饭的座位都是有讲究的。坐谁的身边, 对面, 怎么方便近距离交流夹菜等, 同时, 情敌有没有占据重要位置。细节之处，都能体现一个人的感情倾向, 甚至在表面的平静之下, 形成了一个小修罗场。
凌可率先随意地坐了下来, 是中间的位置, 左右两边都有座位, 对面也是，可以跟好几个人有接触，碰到自己在意的人概率很高。
严雪卉看了一眼料理台，转头问赵雯，“你想坐哪里？”
一记直球。
赵雯温柔回道：“都可以。”
凌可活泼地轻拍了下自己身边的椅子，“来我这边，这里，这里！”
赵雯就过去了，凌可又对严雪卉说：“我们三个女生坐一起啊，不跟臭男人一起。”
她轻快地笑着，语气也是玩笑的，并不令人反感。
严雪卉顿了一下，视线扫过桌子，也走了过去。
裴柳看着餐桌上的暗流涌动，然后在赵雯对面坐下，搞事情不嫌大。
秦梧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
“哇，这一出厉害了。”
“短短一分钟，居然看出了宫斗戏的感觉。”
“可可很会玩哦，把大家都拉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才不是，她偷跑了，秦梧坐在她对面！”
“一阳坐到雪卉对面了，阳雪cp给我冲！”
“只有我关心秦梧一直跟着裴柳吗？嘿嘿嘿”
严雪卉让周飞别忙了，快来吃。
周飞应了一声，端着亲手做的柠檬水，绕过桌子，特意来到赵雯身边，放到她手边说：“喝这个解辣。”
特别准备的，其他人的是冰箱里拿出来的罐装果汁。
弹幕里一片哇哦。
裴柳也忍不住弯了下嘴角，然后开始出击。他夸水煮鱼鲜嫩，味道正宗，想起了之前吃过的一家店。赵雯听了，果然好奇，问是哪里。裴柳很自然就跟她聊了起来，气氛轻松，聊爱吃的食物，关系熟悉起来很快。中间，他还很细心地发现赵雯嘴角沾了汁水，在她想要擦掉时，很及时地递上了纸巾。
赵雯眼含笑意，“谢谢。”
周飞抬头看见，眼底闪过懊恼，然后瞥了裴柳一眼。
裴柳：……我好像感觉到了杀气。
但没事，他这个工具人要继续发光发热。
于是，他说：“中午辛苦周飞和谭一阳了，晚上就我来下厨吧。”
“你会做饭？”凌可惊讶，毕竟现在会做饭的年轻人不多。男生会做饭，是个很大的加分项。
裴柳点头，“我会做家常菜和一些点心，复杂的硬菜不太会。”
“那很不错了，我们几个只有飞哥做菜厉害，像我，就只会做番茄炒鸡蛋。”
裴柳眼睛弯起，“番茄炒鸡蛋很好吃啊，做捞面淋上一大勺，我很喜欢。”
凌可手托腮，笑得可爱，“那我下次做给你吃？”
“好啊，我很期待。”裴柳点头，然后又问，“对了，厨房里有虾吗？”
谭一阳猛地抬头，警惕地看向裴柳，然后又连忙去看严雪卉的反应。果然，她感兴趣问：“没有，你要做虾吗？”
裴柳：“嗯，我喜欢吃，尤其是白灼虾。那我下午去超市买，你们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能做的我都尽量做。”
成熟御姐严雪卉翘唇，笑意冲淡了冷，说：“我没有要说的，因为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白灼虾。”
裴柳故作惊讶，笑道：“真巧，那正好了。白灼虾味道最鲜甜，原汁原味了。”
“是啊，酱汁也很重要。”
裴柳赞同：“对，所以我特意跟做厨师的亲戚学了，他自制的酱汁一流。”
严雪卉笑道：“那我有口福了。”
裴柳又说了一句，“不过，我的厨艺有限，别太期待，不然可能会失望。”
他们一边吃一边闲聊，弹幕也热闹异常。
“柳柳是海王吧，三个女嘉宾全都撩了”
“k神快急死了，饭都吃不下”
“飞哥脸好黑，毕竟被撬墙角了，想套麻袋揍裴柳吧哈哈哈哈”
“镜头给秦梧啊，我好想知道他看裴柳撩女生是什么反应！”
“风流小少爷x冷脸醋王影帝，把人抓回来关着，日日夜夜‘教育’，嘿嘿嘿”
“姐妹，穿条裤子吧，网上是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谭一阳努力想做点什么，就说：“裴柳，我跟你一起去超市吧。虽然我不会做饭，但处理活虾还是可以的。”
裴柳正要说话，身旁的秦梧冷不丁开口：“我跟他去，买菜不用那么多人。”
这话一出，空气都凝滞了一瞬。因为秦梧会来拍恋综，完全是还导演的人情，他没有一点恋爱细胞，平时都不怎么出声。别人cue他，他会配合参与一下，但要更进一步搞暧昧撒糖，就没可能了。
现在，他难得主动一次，谭一阳当然不会跟他抢，所以就定下了裴柳和秦梧去。
裴柳没意见，正想继续和女嘉宾聊天，碗里突然就多了一块扇子骨。他歪头看向秦梧，有些意外，礼貌说：“谢谢。”
扇子骨外酥里嫩，很香，但要啃就不方便说话。裴柳想着这顿饭工具人作用发挥得不错，一下搞太多，气到周飞他们揍他就不好了。
于是，他低头专心啃起了骨头，吃得津津有味。
“他醋了他醋了”
“我怎么感觉秦梧给他夹菜就是为了堵他的嘴，果然生气了吧”
“柳柳考虑开个吃播吗？看他吃得那么香，我都流口水了”
“所以，下午是两个人的约会吗？兴奋jpg”
下午，裴柳和秦梧一起去超市。秦梧比他大，还是影帝，圈内前辈，他理所当然该叫一声老师。
于是，裴柳拿上车钥匙，“秦老师，我开车吧。”
秦梧微怔，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沉。
裴柳疑惑转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秦梧有点不高兴？
他在换鞋，一走神，没站稳，连忙伸手扶墙，只是没想到有人动作更快，一只手在他后腰扶了一下，等他站稳了，才收回手。
只是很短暂的触碰，却让裴柳联想起了别墅里发生的事，触电般地向前躲闪，反应过来后，他回头看见秦梧面无表情，觉得自己这样容易让人误会是嫌弃避之不及，就解释说：“谢谢，我的腰比较怕痒。”
“噢噢噢，腰是敏感部位，各位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掐着腰爆炒，受不了爬走，又被捉住脚腕拖回来……我都好爱呜呜呜”
“姐妹，会说就多说点”
“靠，老师快把你的著作发出来啊”
“我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了”
“柳柳刚说完，秦梧就看了他的腰一眼，什么意思？！啊啊啊我好想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裴柳和秦梧一起上车，没过多久，就到了超市。
先取了一个购物车，裴柳拿出手机，低头看购物清单，按着上面写的买。
秦梧随手接过购物车，推着往前，两人自然并肩而行。
“鸡翅，火腿……”
裴柳找到相应的商品货架，一一看过去，发现前面有个年轻的女生正踮着脚，努力伸手去够上面的东西。
他走上前，“我帮你吧。”
然后，就拿下来，把东西递给对方。
女生看到他的脸，不禁脸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谢、谢谢。”
说完，也没有走，而是一脸犹豫，欲言又止，像是要鼓起勇气做点什么，不让自己后悔。但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顺着看去，发现了秦梧，还有后面的摄像师，瞬间，她明白了什么，脸变得更红，转头就跑。
“秦梧：出个门，又撩了一个，呵。”
“那女生刚才是想加微信吧？不过发现在录节目了，当场社死，尴尬到想扛火车逃离这个星球”
“卧槽，好羡慕这个女生！柳柳亲手递给我的零食，我一辈子不吃，放到玻璃展柜里，摆在卧室，每天看！”
“会过期的，不过换我也会这么干hhhh”
“柳柳和秦梧一起逛超市，好温馨，像小两口哈哈哈”
裴柳继续找要买的东西，弯腰拿了火腿，却猝不及防和后面藏着的惨白人头对视上。鬼头发斑秃，像是被啃食过，潜藏在阴暗角落里，眼睛透着幽幽的绿光。
一瞬间，裴柳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身体也被冰冻住，僵硬无比。
在人头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咬过来时，裴柳猛地回神，立刻后退，几乎是飞奔到秦梧身边，抓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他的手臂。
秦梧偏头，似有些疑惑。
裴柳声音发颤说：“时间晚了，我们快点买完东西回去吧。”
他伸手按在购物车的把手上，往前推着走，秦梧的手就在旁边，自然贴在了一起。
之后，裴柳可以说是黏着秦梧走，就为了沾阳气，以免一不小心就又撞鬼，吓到在直播里失态。
“他们的手指碰在一起了，四舍五入就是牵手了，十指交扣了，结婚上床了！嗷嗷嗷，我满足地安详躺平”
“噫，裴柳仰头说话，秦梧表面冷淡，但都认真在听，好像冷脸影帝和他的小娇妻哦”
“海王终于稍微收心，两人同框镜头更多了，我好幸hu！”
“柳柳黏人的样子真可爱，我也想贴贴！”
“姐妹们，我开了他们的超话，cp名叫无心插柳，快来！”
“哈哈哈好快，我立马滚去打卡。”
“？？？无心插柳？是我想太多了吗？小脸通黄jpg”
“你没想多，就是那个意思！”
飞行嘉宾才来几个小时，观众就嗨爆了，还磕出了新cp，导演看着这热闹盛况，不禁思索起来，发现了新的流量密码。虽然他们这是男女恋综，但爱情平等不分性别，观众也爱看，男男又有何不可？
晚餐，由裴柳掌厨，其他人帮忙打下手。很难得，秦梧也来洗菜了，以前观众都觉得他跟厨房一点都不沾边，难以想象，真正看到的时候，都惊讶得不行，但又感觉好像……并不违和？
一桌佳肴，色香味俱全，所有人都吃得尽兴，连连夸赞。
“还说厨艺有限，我们会失望。你这明明是好到爆，开餐厅肯定客似云来，全是回头客。”凌可夸得真心实意，没有客套。
赵雯点头附和，很认同。
严雪卉笑意更浓，“白灼虾很鲜甜脆嫩，酱汁也很好吃，绝了。有机会的话，教教我吧。”
裴柳毫不犹豫答应，笑着说：“当然可以。”
谭一阳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裴柳确实厨艺了得，性格也很好。
“御姐沦陷了！前面还说在意年龄差，裴柳也小了她六岁啊，k神哭哭。”
“所以想抓住一个女人就要先抓住她的胃，男人们都应该牢记这个真理。”
“k神气得连干三碗饭哈哈哈哈”
“还是那句话，我想看秦梧的反应！！！”
晚饭之后，当然还会有些娱乐，让嘉宾们多多互动撒糖，吸引观众。
周飞提议：“我们轮流讲鬼故事吧，怎么样？”
凌可第一个支持，“好啊好啊，还要把灯关了，就点一根蜡烛，超有气氛。”
“我……”裴柳张嘴刚想说话，却看到凌可兴致盎然，只好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看直播的观众注意到了这一幕，乐得不行。
“飞哥心机直男啊，女嘉宾（特指赵雯）听了鬼故事害怕，就可以安慰了”
“那可不一定，我一哥们，东北大汉看鬼片疯狂尖叫，他娇小的南方女友全程平静，还很嫌弃他吵”
“柳柳实惨，刚从灵异节目出来，又进一个鬼坑”
“我看到他想拒绝了，但女嘉宾想玩，他不好扫兴，看起来委屈坏了，好可爱，想抱抱！”
客厅的灯一关，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烛火如豆，光线昏暗，还有隐约的气流让火苗摇曳，在墙面上映出扭曲的黑影。
七个嘉宾围着桌子而坐，连对面的人脸都无法看得很清楚，更容易脑补黑暗中潜伏着未知的恐怖存在，心脏砰砰直跳，控制不住就紧张起来。
裴柳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冷静，但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已经暗暗蜷缩起来。
周飞打头，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阴森，“这是一件真实发生的故事，一小孩放学回家，在一楼刚好碰到妈妈提着一袋新鲜带血的生肉回来，笑着说今晚要给他做好吃的，两人就一起上楼。妈妈磨着刀，准备下厨，但这时，男生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叫着他的小名，说，妈妈忘记带钥匙了，给妈妈开一下门。小孩立刻转头看向厨房，看到另一个妈妈拿着刀站在门口……”
说到敲门声时，周飞还故意敲了一下桌子，惊了众人一跳。
多恐怖说不上，但听了确实让人发毛。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妈妈？不会两个都是鬼吧？”
这个鬼故事就是停在这留白的，当然没有答案。
下一个接着讲，有的恐怖，有的无聊，并不是谁都会讲故事，渲染力强。但不知是不是裴柳的错觉，他总感觉阴风阵阵，黑暗中有扭曲的人影在向他们靠近，像是被他们的鬼故事所吸引。
轮到赵雯。
她说：“这是发生在我家里的事。”
“有一段时间，我妈半夜睡觉时，总感觉有人站在床边看她，半睡半醒，像是鬼压床，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早上起来时，手脚都很酸麻。她受不了，就去查监控，结果看到视频里，真的有个穿着白裙子，披头散发的人影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盯着她。”
裴柳皱眉，心里一紧。她的语气听起来是真的，不是在讲故事。
赵雯说到这，还故意把自己的长发拨到前面挡住脸，缝隙中隐约露出一只眼睛，怨毒悚然，阴沉沉说：“……就像这样。”
她演过女鬼，恐怖感拿捏得很好。周围的嘉宾都忍不住齐齐后退。
赵雯笑了一声，在黑暗中，惊悚感倍增。
裴柳也紧张了，不过不是因为赵雯，而是周围越来越猖狂的鬼影。他下意识抓住了秦梧的手，然后，看到鬼影慢慢退后消失。
裴柳松了口气，悄悄蹭过去，离秦梧近些。
“赵雯不愧是演技派，女鬼装得太像了，妈妈救命！”
“看过《心惊肉跳》的我无所畏惧，里面的npc简直是真鬼，这个小儿科了，沧桑点烟jpg”
“重点别歪了，这是恋综！柳柳的手动了，和秦梧拉近了距离，沿着胳膊线条画下去，我拿我的人头保证，他们肯定牵手了！”
“姐妹你的眼睛是显微镜吧！”
赵雯又将头发撩起来，继续说：“后来，我妈才发现，原来是我妹妹刚跟他们分床睡不适应，半夜溜进他们房间了。”
其他嘉宾愣住，弹幕直笑。
“他们懵掉的样子实在是……哈哈哈哈”
“原来不止我一个宝妈有这样的经历”
“柳柳也呆了，还悄悄收回了手，是怕我们发现吗？对不起，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超大声）”
“秦梧在看柳柳，嘿嘿嘿”
鬼故事大会结束，到了每天晚上惯例的匿名短信时间，只说一句话，发给你最想发的那个人。
卧室内，裴柳拿着手机等，心情有点忐忑，毕竟一条短信都没收到的话，有点尴尬。
手机震了一下。
裴柳低头看。
【你做的饭很好吃，很厉害。】
还没看完，又震了一下。
【你很细心，谢谢。】
裴柳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收到两条。言语模糊，感觉谁都有可能，他猜不出是谁发的。
他思索着，不经意间抬眼，跟对面坐着的秦梧对视上，对方正盯着他看，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然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挺受欢迎啊。】
裴柳一愣，这话，怎么感觉好像……有点酸？
只是看着文字，都能想象出那凉凉的语气，带着几分危险。
三条短信？女嘉宾全都发给他了吗？不可能吧。而且，最后一条短信跟哪个女嘉宾的性格都对不上，有些违和。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收到几条短信？”
秦梧托着下巴，有些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随意支在地毯上的两条腿笔直修长，微冷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似乎有些不悦。
裴柳顿了顿，脑子里忽的闪过一个想法。
难道……他一条短信都没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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