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心力
这二百人是全都是沈十三的亲卫,跟着他上过战场,平过叛乱,刺杀过佞臣。
一起出生入死,感情深厚。
每个人都努力的想在血腥的世界里活下来,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明天,所以只是尽力的为自己争取多一点的时间。
多活一天,就多赚了一天。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为沈十三拼起命来,很豁得出去。
这二百人不仅仅是士兵,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良将之才。
只是各人选择不同,他们选择了留在沈十三身边做一名亲卫。
危急关头,该决断的,绝不会犹豫。
甄军箭矢上的毒,触之三炷香毙命,已经中箭的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沈十三一直在苦思脱身对策,直到一支利箭越过重重人墙,从他的耳畔呼啸擦过的时候,他终于决定正面一搏。
虽然人数悬殊太大,但如果就这样下去,他们只会被甄军像放风筝一样,一个个从马背上射下来,毫无还手之力,直到全军覆没。
与其被迫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借着月色,可以隐隐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密林,沈十三策马冲着密林而去,预备借着密林游击战。
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减少半数伤亡。
没跑出两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兄弟们!掩护将军撤退!跟着老子冲!”
沈十三听言转头去看,只见一小股人马调转方向,无谓生死的朝滚滚而来的四百敌军冲锋去。
全都是已经被箭矢射中的沈军!共计二十六人!
在绝对的数量压制面前,他们渺小得像汇入大海的一捧清水,如此渺小。
沈十三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向前奔跑的势头却丝毫没有慢下来。
只是那二十六道坚定的背影映入眼帘,一生刻进了他的心里。
转瞬之间,沈军已经全部进入茂密的树林,借着高大的树木,掩去了自己的行踪。
沈十三先观察了地形,一勒马缰绳,踏月扬起双蹄,原地转了半圈,停了下来。
身后的属下也都勒缰停马。
沈十三面色沉着,从马背上下来,手一挥,指示道:“下马!”
身后的百余人,没有一个人问为什么,行动整齐划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哪怕死神的镰刀就在背后,他们也能做到对沈十三绝对的服从,无条件的信任!
沈十三一拍踏月的屁股,铿锵有力的吐出两个字,“放马!”
踏月长嘶一声,扬起马蹄,一骑绝尘朝前奔去。
沈军们撤让出道路,一百余匹马跟着踏月,眨眼就跑出了很远。
沈十三提着刀,对沈军们道:“隐蔽!”
说罢率先就近爬上了一颗参天古树。
树林里的树木密度不小,但每一颗树木都枝繁叶茂,最细的树干也足有一人合抱那么粗。
地上长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古树上都缠绕着儿臂粗的藤蔓。
这些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大多数枝桠都开得特别大,沈十三三下五除二就攀上树杈,蹲下身子,借着夜色和茂密的枝叶隐藏了行踪。
沈军们纷纷效仿,前后只够说两句话的时间,地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沈军曾驻留的痕迹。
众人屏息等待。
不多时,马蹄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甄军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渐渐的,沈十三甚至已经看见有些人的刀刃上还沾着鲜红的血。
沈十三埋伏在树干的枝桠中,等待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他原本是准备打游击战,但有豁出命掩护他的兄弟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转变了策略,打伏击战。
跟沈军一样,甄军一马当先的,也是他们的将领,沈十三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当甄军首领策马与沈十三藏匿的那颗树擦肩而过的时候,沈十三一声暴呵,“杀!”
然后一个纵跃,长刀高举,从树上飞扑下去。
甄军首领急急抬起头,只见一道人影如大鹏展翅一样从天而降,他立即抬剑去刺。
沈十三眼睛都没眨,对着他的利剑,用自己的身体撞了上去,在即将落到马背上的那一瞬间,甄军首领的剑穿透他的肩膀,他抓住机会,一刀把对方的头颅砍下。
血淋淋的脑袋骨碌骨碌滚落,马背上的无头尸体栽倒在地。
沈十三与无头尸体一同摔落在地,肩上的剑柄抵到坚硬的地面,朝他的身体里送了送,手里的刀也被惯性甩了出去。
身旁一个甄军立刻翻身下马,一刀对着沈十三捅下去。
沈十三眼瞳一缩,立即反手抽出穿透了自己肩膀的剑刃,扬手一挥,对方的鲜血挥洒了他满脸。
与此同时,埋伏的沈军一纵显出身影,跟沈十三一样,每人都找准自己的目标,砍落一颗颗人头。
这么大一片林子,想要藏身简直轻而易举,谁也没想到,沈军不仅没有抓紧时间逃亡,反而顿足原地,等待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两倍的兵力悬殊,转瞬之间就能作出这样的决策的对手,简直冷静到可怕,也强大得可怕。
然兵书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还没跑远的马匹,溃败而逃的背影,都给他造成了仓惶逃命的假象。
且就算用马匹作掩护,茂密的树林里,他们只要用心隐藏,这么暗的光线,甄军绝对不可能发现他们。
这一刻,他们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传说中的怀远将军,战绩永远这么漂亮。
由于事出突然,甄军完全没有防备,沈军的动作又干脆利落,几乎每一把长刀挥下,就必有一颗人头落地。
动作快的,还能买一送一,一套带走两个。
甄军一下战亡过半的人数,又死了统帅,人心浮动,跟斗志昂扬,红了双眼报仇的沈军形成鲜明对比。
败局已定!
有人想要逃,被一下砍断了马蹄在,从马背上栽下来,连拿刀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丢了人头。
等一战毕,每个人都脱力的瘫在血染的土地上,大口喘息。
都是旗鼓相当的对手,甄军追了他们数十里,比他们多一半的人,这样的反败为胜,太耗费心力。
沈十三更是左边肩头全都麻木了,猩红灼热的血流水一样往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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