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不能只瞎自己

　　白华其实无须多言，也将事情的原委弄了个一清二楚了。他只淡淡地饮着茶，时不时淡淡地望向白华，目光里好似空茫无一物。而萧离看着白华这样的目光，心中却有苦难言，只觉得，这样无声的目光，相当于对他的一场严酷质问。

　　说与不说之间，他都两难。

　　他明白，就算自己不开口，白华也已经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但若是他说出来，兴许会让白华对他这个朋友的感觉更加糟糕而已。

　　况且，若是不说，萧离都觉得自己自惭形秽了。于是便开口道：“魔君，我……”

　　“萧离，本君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事情来找你的。”白华打断了他的话，避重就轻地道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萧离，本君竟从来不知，你原来一直长得根本就不是这副样貌。”

　　这话问得萧离的心情就像是转了一个大圈儿一样，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答：“……魔君你是从何得知的？”说罢了，自己才反应过来，道：“定然是她了。”

　　除了余蒙蒙，这个世界上，谁还能看到自己的相貌呢？

　　白华将茶杯放在桌上，道：“蒙蒙一直都喜欢长得美的人，从前在魔宫中就多番说你长得好看，本君那时候倒也不觉得。可近来看到她脑海中的对你的印象，着实吃了一惊。今日特地来你这无为山中打算来看个究竟，竟然发觉本君根本就无法破解你这变化之法。想来，定然是你师傅的手笔了。”

　　萧离听着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是白华有意给他自己、也是给他的一个台阶下，便道：“你说得倒也不错。小时候师傅一见到我，就说男子长相略可过得去便行，便施法掩了我的真容。”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自己的真面目这句话，萧离觉得要对魔君慎重一点再说比较好。

　　但无论如何避免不过去就是了。因为魔君听了他的话，立即就故作疑惑地问：“如今的六界当中，无论修为是多么高深的人，都无法看到你的真面目。本君不明白的是，为何蒙蒙这种几乎毫无修为的小妖，反而能更为真切地看到你的真容呢？”

　　无为尊者，对萧离施的究竟是什么法术呢？

　　倒也难怪，萧离会在余蒙蒙第一天出现在魔宫的时候，也出现在魔宫内，还扬言要收余蒙蒙为徒。后来自己觉得，事情的起因毕竟是萧离的师妹祁子月（和他自己），所以萧离看到余蒙蒙有心里负担，在内疚之下，想替师妹弥补恕罪才对余蒙蒙好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而如今看来，能让萧离再一再二地收她为徒，其实也是因为余蒙蒙本来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她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做到别人压根做不到的事情。

　　萧离听了，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也没什么，蒙蒙她天性纯良，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倒也不足为奇。”

　　“哦？”白华肯定萧离隐瞒了什么。只是萧离不愿意说，他作为朋友，也不尽逼着他讲便是了。

　　“我倒是好奇，魔君你是如何看到余蒙蒙脑海中关于我的印象的？”萧离不大赞成，仗着灵力修为高深，便去擅自读人家脑海里的东西。但依着他对魔君的了解，深深地觉得，白华的品格向来高洁，又如何会做这等不入流的事情呢？此问虽然失礼，但萧离却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他觉得，事情只要牵扯到余蒙蒙，白华可能就不大正常。那么，不择手段，又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呢？何况，如今的余蒙蒙也不是曾经死心塌地迷恋白华的女子，因着在冥界人间的额一番波折，同魔君更是不大相熟才是。又如何会同白华谈到自己这个挂名师傅呢？或者，又为什么要在魔君的面前想到自己呢？

　　萧离的问话，对自己来说，本应该是一种冒犯。然而白华深深地觉得，在被迫看了余蒙蒙脑海中的那堆垃圾以后，不能只恶心他自己。于是唇角勾着，便将他在余蒙蒙的脑海中中看到的东西，一股脑地用灵力往萧离的脑海中传输进去。

　　在白华密切的注视下，萧离的脸色在一点点的变化，先是怔住了，继而是青紫，继而黑了，继而又是“唰”地一下白了个彻底。

　　看完以后，萧离不镇定地望向了白华，有些不确定地问：“魔君，你确定你在她的脑子里看到了这个？”

　　白华肯定地点点头。补了一句道：“否则，我如何会看到你的真面目呢？”

　　余蒙蒙当时被魔君用一本某某十八式给引诱得忘了形，因而奇怪的脑补幻象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出现，尺度大到直男看了会怀疑她的脑细胞构造。而魔君当时看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自己能活到下一分下一秒，都是劫后余生。

　　想及此，白华笑道：“她当时的灵力失控，这些想法拦都拦不住地往本君的脑子里钻。而且，本君也不过是只给你看了她那颗奇怪的脑袋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萧离听了这话顿时浑身一颤，只觉得有冷风从后面袭来。白华故意似的，将自己被萧离*着的画面，又传输了一遍，让萧离比之上一次来说，看得更为细致了一点。萧离几乎要求饶了，却撑着道：“……其实也无妨，曾经这种流言在六界不也多得是。”

　　这话说完，白华的脸也黑了，却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

　　曾经，自己同萧离确实被六界传，他们是断袖的一对。后来，自己娶了蛇君的小女儿为妻，加之当时不受宠的余蒙蒙故意在六界散播谣言，所以自己和萧离断袖的这种流言不攻自破了。只不过当时确实是被传得太狠了，所以导致这两人现在一提起这事儿，心里还有阴影。

　　但现如今，自己被余蒙蒙那样想，竟然不觉得生气，反而还能同萧离这样一同分享，白华觉得自己的下限宽松了许多。至于脸黑的原因是——

　　把自己改变了的余蒙蒙，如今却嫁给了一个凡人。而自己这个正夫却要忍受几年空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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