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意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逼近中午，高翔的活更忙了，下班的职员还有放学的学生纷纷赶来点餐，摊子虽小但单靠自己还是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有时候他也常常会想自己可能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但这毕竟是自己目前唯一的谋生手段，也只能不断地尽力做好。
“老板，给我来一碗拉面如何？”帘幕外传进来悠悠的一声。
“好的，请稍……”百忙之中的高翔刚想答应，却忽然顿住自己的动作狐疑地往外面看去，这个听起来有些倨傲的声音……
头发微卷的天道总司像是应和着他的想法走了进来，淡笑着看着他忙活的场景，旁若无人地搭讪道：“上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高翔有些头疼看着这个悠哉落座的家伙，心里只想着赶快把他打发走，因为他看出来天道根本就没有吃面的意思。
这么忙活的档口你就别来添乱了，也别挡着我做生意好吗？
我还想奋斗一把搬到大房子里住呢！
“你煮汤的手法里有点我觉得熟悉的东西，所以我想知道是谁教你的？”
“就这个吗？”
原本以为天道想探究自己的来历，谁知道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于是他很爽快地解答道：
“是一位人很好的老太太教我的，虽然她有点奇怪不过没有她的话，我估计早就饿死街头了。”
“是这样吗。”天道若有所思地低头笑笑，脸上浮现出一抹很复杂的神情，不经意地沉默了一会。
那样的神情……高翔不禁为之一愣，他能感受到一种连时间都无法承受的思念，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原来连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天道也会有一个令他日夜挂念的人吗。
隔壁的客人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高翔了，他和天道聊天耽误了太多功夫。
“抱歉！您的面马上就好！”高翔赶紧连连道歉，加快自己手上的活计，再也不分出精力和天道东拉西扯。
被打断思绪的天道也回过神来，抬起眼皮静静地望向高翔，嘴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再理会满头大汗越来越忙的高翔，他悄悄地起身撩开帘幕退了出去，一步步慢悠悠离开了这里。
只有一句难以察觉的轻语消散在迎面的冬风里：
“既然是她选择相信的人……我也就试着相信好了。”
……
Salle料理店。
店门被不请自来的天道一把拉开，一个正忙得团团转的女孩子听到响声后立刻充满希冀地看过来，但她看到来人并不是自己等待的那个笨蛋瞬间有些失望。
“怎么了，看到我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天道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个有些沉默寡言的女孩子。
“……”女孩垂下眼眉不去理会他，接着应付料理店里爆满的客人。
她原本等待的就是加贺美那个傻瓜，打工时间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她身为店里顶梁柱的厨师也因为人手不够而揽下了招待客人的工作。
被冷落的天道反而笑笑，少有地柔声道：“加贺美那个家伙居然比我还慢，不如炒了他吧？小煦。”
话一说完就麻利地系上围墙，周转在各个餐桌上有需要的客人们中，义务地为她很认真地开始工作起来。
“……”名叫小煦的女孩依旧沉默着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那道代替自己忙碌的身影，隐秘地翘了一下嘴角。
直到饭点过去，客人们尽数散去后，旷工半天的加贺美才姗姗来迟地回到店里。
“我回来了！”他很兴奋地冲厨房里清洗餐具的天道和小煦大喊道。
应声转头的天道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哦？你来了啊……正所谓有来就有回，所以你被我们解雇了，快回家吧。”
“哦，原来我被解雇了啊，那可真是太好——了个什么鬼！”加贺美挠着脑袋正憨憨地想要笑出来，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天道坑了，手忙脚乱地惊怒道，“开什么玩笑！”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煦低着头仔细地洗着手里的碗，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怨念开口道：“你来的太晚了。”
“抱歉！”加贺美很歉意地向小煦道歉，但还是掩盖不住自己的笑意道，“因为遇见了一个朝思暮想的人所以聊了很久！”
天道的兴致罕见地被这种事情吊起，询问道：“是谁？”
加贺美带着满脸想和全世界分享喜悦的笑容，兴奋道：“我弟弟！他终于回来了！”
他就像是浑身长毛了一样待也待不住，欢天喜地又跑了出去，不知道去哪里抒发自己的激动去了。
暂时休整的料理店也重归于两个人的冷清，只有天道和小煦餐具上的自来水声哗哗不断。
许久，天道瞥了眼认真工作的小煦，语气不经意地打听加贺美弟弟的事：“加贺美的弟弟怎么了？”
“听说是离奇失踪了两年，加贺美一直在找他。”小煦没有注意到有些反常的天道，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很好啊……兄弟相会。”
“……”听见小煦的这句话，天道明亮如星辰的眸子莫名地幽暗几分，但一想到加贺美刚刚那样简直不知所措的欢喜，他又异样地悄悄皱起了眉头。
……
“累死我了！”高翔把所有的杂物全都捆紧在手推车上，从早上售卖到午后，简直比战斗还要疲惫。
按了一下后腰，他顿时酸爽地呻吟出声！
“嗷嗷嗷嗷……”他面色铁青地靠在车身上，眼眸中布满复杂的灰色，喃喃道，“我应该……还算年轻吧。”
啪嗒！
一个手掌猛地拍在他的肩膀处，高翔转头一看正是气喘吁吁的加贺美笑着站在旁边。
“加贺美？”
“高山！我的弟弟回来了！”加贺美另一只手也兴奋至极地拍上了他的肩头，眼神紧盯着他。
高翔一片混乱地连连称是，心里想着你的弟弟回来了为什么要对我说啊……
加贺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回过神来的高翔实在摸不着头脑，这个ZECT成员好像真的很不靠谱啊……到底是怎么和孤高的天道成为朋友的？
半响后，想着加贺美那总是一幅冒冒失失的模样，高翔不禁失笑出声地评价道：“但人也不坏就是了。”
摇了摇头准备收摊，一股令人他心口躁动的湿臭气味窜进了鼻中。
“异虫。”高翔的动作一下子停住，唰地转头看向加贺美刚才跑开的方向，眼神瞬间比尖刀的锋芒还要锐利！
超人的视力如特效镜头般，一刹那越过道路上所有无关的路人们，最后终于缓缓落在一个容貌显得有些稚嫩的男孩身上。
“很好，找到你……咦？”高翔原本冷哼出声，刚想准备动身去收拾掉这只虫子，却忽然面色震惊地定住了脚步，语气有些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因为在他的超视野看到这只拟态为人类的模样后，他也意外地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容：加贺美。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意识到什么的他快速辨别了两人的面容，像是因为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而笑得极为灿烂的他们——
眉宇间宛如一个模子刻出的相貌。
“……”高翔神情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高山！我的弟弟回来了！
脑海里的那一声欢呼雀跃，仍旧在响亮地盘旋。
高翔最初找到异虫的轻松与写意完全不复存在，眼睛里的温度缓慢地降到冰点。
此刻他的面色阴沉似水满怀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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