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艾琳的请求

　　“你怎么来了？”雷德利卡挥退了推着轮椅的贝克，亲自将艾琳推了进来。

　　盖在艾琳身上的那张毛毯已经不见了，这让雷德利卡的眼神有些黯淡。

　　“我判断失误，差点害死了他，总要上来道个歉。”

　　“害他的不是你，而是奥尔瑟雅和比尔博姆。”雷德利卡说道。

　　艾琳没有和他争论，她有着自己的做事准则，如果她能察觉到比尔博姆的这个灵魂印记的存在，图灵或许就不会陷入这么巨大的危险，甚至思嘉尔大神官出手相助，才勉强就回一条命。

　　“艾琳见过大神官。”艾琳对着思嘉尔微微低头，作为一名资深处刑官，和三阶的超凡者，艾琳有着足够自傲的资格，但在思嘉尔的面前，她依然保持着最谦虚的尊重。

　　思嘉尔轻轻点头回应，对于这个双腿残疾，意志却无比坚定的小姑娘，即使是他也有些自愧不如，并不是谁都能在短短四年之内进阶三阶，而且掌控的还是记忆重现这种晦涩艰难，甚至还要承受反噬的能力。

　　“我在回溯他的记忆时，查探过他的灵魂，浑浊而又驳杂，应该是受过某种严重的创伤，虽然完成了修补，却留下了太多杂质，我甚至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觉醒的超凡之力。”

　　“还有这种情况！”思嘉尔也有些惊讶，他没有怀疑艾琳所说的话，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毫无必要，“也就是说，他进阶二阶会非常困难，进阶三阶更是希望渺茫。”

　　思嘉尔年轻时，也曾惊才绝艳，在第一次见到马修大主教时，马修大主教就曾说他十年内就有可能觉醒真名，跨入四阶，直到那一天，安娜贝尔抱着加菲尔德的尸体找到他，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真名之路。

　　那是思嘉尔生命的转折点，让他从一个前途光明的大神官，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现在，眼前的这个战胜了比尔博姆灵魂入侵的孩子已经展现出了令人侧目的天赋，所以思嘉尔完全能想象到当图灵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是何等的绝望与无助。

　　众人看向图灵的眼神之中，都有了一丝怜悯，特别是雷德利卡，在记忆重现之中，图灵面对奥尔瑟雅时所表现出的果决与酷烈，让他刮目相看，这种人很有希望跨过真名觉醒的天堑。

　　“为了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我希望您能对他举行一次启灵净化，我可以支付相应的报酬。”艾琳轻声说道。

　　提着金属手提箱的奥格斯格，动作有了刹那的停顿，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你不需要这样！”

　　雷德利卡有些着急的打断了艾琳，没有察觉到比尔博姆的印记，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远远不需要如此沉重的补偿。

　　一次启灵净化仪式消耗的超凡材料足以将一个一阶超凡者，强行推上三阶，那是超过一万金币的巨额财富，这意味着艾琳不但会将多年的积蓄消耗一空，甚至还会背负沉重的债务，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艾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思嘉尔。

　　思嘉尔也有些惊讶于艾琳的决定，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艾琳为什么会这么做，一半是因为她的心纯洁无瑕，另一半则是因为她那个记忆重现的超凡能力，这个能力的强大已经出现端倪，一旦她进阶四阶，觉醒真名，这个能力极有可能同时进阶为具现未来，这个能力已经涉及到了命运之力，它非常强大，进阶条件同样苛刻到了极致。

　　其中许多隐蔽，其他人并不清楚，他作为风暴教堂的大神官，却能窥见一二，这就是为什么艾琳会提出在其他人看来这种丰厚到过分的补偿，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对雷德利卡的钦慕视而不见。

　　某些隐秘无法说出来，其他人无法理解，某些悲剧也就不可避免。

　　“这个孩子无法接受启灵净化。”思嘉尔思索了一阵，还是拒绝了艾琳的提议。

　　“启灵净化是三阶神术，虽然能够净化受术者的灵魂，但对于受术者的身体强度要求也非常高，想要承受住启灵净化的力量，至少需要三阶的超凡体质。”

　　听到思嘉尔的解释，雷德利卡悄悄舒了口气，三阶的超凡体质意味着三阶的超凡者，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来说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虽然无法进阶很残忍，但相比于艾琳的牺牲，他跟宁愿选择命运对这个年轻人的残忍。

　　与此同时雷德利卡也非常了解艾琳的执拗，一旦她做出了决定事，谁也无法更改，就在刚才，他几乎已经开始计算，他和艾琳需要一起工作多少年，才能偿还一次因为启灵净化所承担的债务。

　　“补偿的事稍后再说，先将他唤醒。”奥格斯格说道，他也不愿意艾琳被沉重的债务拖住进阶的脚步。

　　艾琳和克莱尔两人在红手套的地位非常特殊，如果不是多兰图市政厅已经连续暴毙数位市长，位于罗蒙特斯州的红手套总部根本不会将这两人派遣过来，他们虽然没有战斗力，但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整个多兰图半岛红手套的战斗力和威慑力至少要下降一半。

　　克莱尔再次拿出心灵硬币，迎着阳光将它高高抛起。

　　灵体幻境之中，变异灰鼠燃烧的火焰缓缓熄灭，图灵忽然觉得四周的光线变得明亮了不少，他提起头，这才发现月亮已经降到了地平线一下，在遥远的天际，一轮火红的太阳正徐徐升起。

　　图灵看了一眼，发现太阳似乎在急速的旋转，他意思到自己该离开了。

　　一缕刺目的阳光映入眼帘，图灵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等他再睁开时，正好看到克莱尔轻轻接住落下的金色硬币。

　　还没有庆幸死了逃生，图灵身体忽然一僵，他感受到了附近还有两个强大到极点的气息，甚至丝毫不比那个稻草人弱小。

　　我还没有离开灵体幻境？

　　又有新的梦魇入侵？

　　“不要怕，你已经安全了，这里是卡宾阶六号，红手套的总部。”

　　就在图灵胡思乱想的时候，克莱尔拍了拍他有些僵硬的肩膀，将几人一次介绍了一番。

　　奥格斯格和雷德利卡收敛气息，图灵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站起来道谢。

　　如果没有那一场从天而降的飓风，这一次的梦魇入侵他必死无疑，那个稻草人的实力太过于恐怖。

　　“救你的是思嘉尔大神官。”奥格斯格指了指，手持法杖微笑而立的思嘉尔。

　　“感谢思嘉尔大神官。”图灵深深的鞠了一躬，算是猩红之月那次，风暴教堂已经救了他两次。

　　“这是救你，也是救我们自己。”思嘉尔温和的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意志坚定，战胜了比尔博姆，或许他已经成功降临了，是你的坚韧化解了多兰图半岛隐藏的危机。”

　　“而且这件事之后，你的麻烦还没有结束，我希望你能有心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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