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革出族谱

　　“叔爷爷，你要给我报仇啊！”

　　病床上，洪定咬着牙，挣扎起身，动作稍微剧烈些，腹间缠着的纱布中又有血迹渗出。

　　床边，一个高高胖胖，眉目和善的老人皱着眉头，说：“你安心养伤，别乱想。”

　　洪定摇头，满脸都是不甘心，他说：“不报此仇，我心神难安，求叔爷爷可怜，念我平日孝敬，为我出这口气。”

　　“唉，”老人叹口气，捋着颌下花白胡须，说：“你们是演武场上，众目睽睽下比斗，你技不如人，伤在他手下，这要我怎么替你出头。”

　　“哪里是我技不如人，分明是洪琦那小子使诈，”洪定强辩一句，见老人脸色不耐，赶紧馋着脸，一边恭维，一边求道：“叔爷爷，你是明堂长老，掌管着族内刑罚，想要找个由头拿捏洪琦，这还不简单。”

　　原来这高高胖胖的老人是洪家明堂长老，也是洪定的叔爷爷。

　　明堂长老很铁不成钢，骂道：“你们小儿辈的事情，还要我动用刑罚这种族中公器来解决吗！”

　　洪定见老人生气，连忙装可怜，先皱着眉，捂着伤口暗哼一声，然后神色哀伤，哭道，“叔爷爷，我辛辛苦苦十几年，等的就是今天的大比，可全被洪琦毁了，要是不给洪琦安上罪名，那我的前途可就完了啊，叔爷爷。”

　　明堂长老神色一动，叹了口气，说：“要是别人，倒也罢了，不过那洪琦似乎和洪如关系亲近，那日洪如找到我，给洪琦说情，把他在大巴山药园擅离职守的罪责轻轻脱开。这次要再给洪琦安上罪名，就得找个让洪如说不出话的，不然族长那里不好交代。”

　　洪定听老人口气放松，心中大喜，说：“那就给他安上一个让别人无话可说的罪名。”

　　明堂长老点点头，捋着胡须，闭目沉思，片刻后，问：“洪琦最后伤你那招，是雷法？”

　　洪定咬咬牙，恨恨道：“就是雷法，凝在掌心，偷袭了我！”

　　“那大概就是掌心雷之类的法术，”明堂长老心中有了数，嘿然道，“掌心雷虽然是雷法中不入流的存在，十分粗浅，但洪家也不曾传下，嘿嘿，那洪琦不知道从哪里……”

　　“叔爷爷意思是追究洪琦私自学习族外法术？”洪定先是眼睛一亮，紧接着又迟疑道，“咱家虽然有不得私自学习别家法术，但几乎是形同虚设，我看族人从其他地方学了不少道法剑招之类，也没有人说什么。”

　　明堂长老哈哈一笑，说：“没有人说，不代表就没问题，至于问题有多严重，那就由我来判断了！”

　　“叔爷爷明见，正是如此！”洪定猛地点头，连连叫好，他眼珠转了转，说，“那小子不仅学了找雷法，还有套剑法也不错，叔爷爷就给他定上罪，然后把他关起来，我慢慢把那套剑法逼出来。”

　　“嗯，到底他也姓洪，是族人，若是逼得过甚，被洪如捅到族长那里，可就不好看了。”明堂长老提醒道。

　　洪定抬起头，低声笑道：“那就让他不再是族人，我看洪如还怎么替他出头！”

　　晚上，明堂前院，小院四四方方，中间蹲着一口青铜巨缸，缸中养着三株荷花，荷花下，一尾赤红鲤鱼正露着头，对着空中皎洁月光张合着嘴巴，似乎在吞吐月华。

　　洪琦被强带到明堂时，见到一个高高胖胖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压住心中不安，躬身问道：“长老深夜召洪琦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明堂长老仰头望月，双目半开半合，感受着凉风吹面，神游于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长老不应，洪琦也不敢催促，他刚才正在房中打坐练气，却被两个人闯进来，硬要带他走，刚巧洪如不在跟前，洪琦无法，只好随两人来到这里。

　　洪琦心中暗自琢磨，今日下午自己胜了洪定，把他拦在族内大比前六之外，那洪定必不会甘心，肯定会想办法给自己使绊子。

　　这趟回洪家，目的是从族谱中除名，这事本来就凶险，对于洪琦来说，无异于钢丝绳上跳舞，不得不小心翼翼。

　　良久，明堂长老开口，声音轻飘飘的：“洪琦，你可知罪？”

　　洪琦忙做出一副惊慌失措样子，声音颤抖着，说：“洪琦不知，请长老明示。”

　　“哼！”明堂长老喝道，“你私学别家法术，今日下午，众目睽睽之下，用掌心雷击伤了洪定，还敢狡辩！”

　　“噗通！”

　　“啊！”洪琦惊叫出声，吓得心惊胆颤，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哭道，“求长老开恩，怜我自小无父无母，又是个天生废材，饶了我这次吧！”

　　“犯了族规，岂可儿戏！”明堂长老斥道，问，“这掌心雷你是从何处学得？”

　　洪琦哭着回道：“不敢瞒长老，弟子在大巴山中看守药园，有一日碰到个扎鞭子的小童独自睡在山中，我以为那小童迷了路，就给他指了路，没想到那小童竟是个得道高人，说我心善，就教我一招掌心雷。”

　　明堂长老心中暗自点头，这说法也正常，谅洪琦也编不出来，于是说：“别人教，你就学吗！你可把族规记在心里，放在心上！”

　　洪琦求饶：“我知错了，求长老慈悲，绕过我这次。”

　　明堂长老闭着眼，一副不忍的样子，然后咬着牙，说：“不是我不饶你，是族规不饶你，今日放过你，明日这偌大洪家，我又如何管教！”

　　洪琦呆住，继续求饶，说不出其他的话。

　　“按着族规，你既学了别家道法，就说明你心中不以洪家人自居，既这样，我就成全你，把你从洪家族谱中除名！”明堂长老说。

　　“啊！”洪琦面上大惊，手足无措，突地反应过来，哭道，“长老开恩啊，我生是洪家人，死是洪家鬼，我名字要不在洪家族谱上，以后可怎么活啊！”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堂长老叹口气，袖袍一抖，从中飞出一卷青色竹简，还有一支朱砂毛笔。

　　洪琦扑上去，抱住长老大腿，哀求着。

　　明堂长老不为所动，展开竹简，找到洪琦名字，朱砂笔一抖，将其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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