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小女子
第四十七章 小小女子
次日一早，鸟鸣啾啾，林清颜累了好几天，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瞪瞪的，没什么精神。
在家里干农活虽然也要早起，但比日夜兼程要轻松得多，想要除去一身酸痛，恐怕还得花上两天。
军营中没什么梳洗的条件，林清颜也不挑，拿湿抹布擦了擦脸，给头发拿布条一扎，就算是收拾好了。
“姑娘，可收拾妥当了？元帅唤你过去，要吩咐事宜。”门口瓮声瓮气的男声响起，林清颜大致还有些印象，是昨天给她领路和安排住处的士兵，名叫赵炳，也负责替沈萧然处理一些生活琐事。
“哦，好，我就去。”
林清颜习惯性地裹上了脸，从帐子里钻出。
昨天她才跟沈萧然说过想法，他答应得倒是很爽快，估计今天就是来安排她去做事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倒还真有大将之风。
赵炳人高马大，在前头走得飞快，林清颜也没说什么，在后头紧紧跟着，循环起能量，身体轻快了不少。
等到了军帐前，赵炳看着寸步不落的林清颜，眼神里变得平和了许多。
原以为是哪家的贵女打扮成落魄样子来玩的，没想到并不娇气。
与林清颜他们一同进入帐子的还有位个头不高的士兵，留着半长的胡须，看样子很是讲究。
他在门外从上到下打量了林清颜一眼，口中啧啧两声，遍钻进了帐子。
这人看着就不像要上战场杀敌的样子，衣料都比别人考究，可能在军中有个一官半职吧？
军中不常见女子，倒叫这样的人小瞧了去，林清颜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
陈旧思想又怎样？
大军压境，能不能帮上忙才是评判的硬道理，还管人是男是女？
没再多想，林清颜跟着赵炳也进了军帐。
沈萧然端坐主帅位上，冷脸看到林清颜进来，变得和缓了些。
“你来了。昨日采买粮草的事，我考虑了一下，允许你进行尝试。这是军中的法算朱皕，此前负责采买之事。”沈萧然说完，又对朱皕吩咐道：“朱皕，待会儿下去给她照常拨银两，你们一并去就近的榷场采买，限三日之内筹备齐全，不得有误。”
被称为朱皕的法算官原本连连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听了这话，瞬间变了脸色，急切地一躬身：“万万不可啊元帅！她，她不过一介女流，如何能做主那许多银两？军费可不是儿戏啊！”
朱皕满脸的不屑与轻蔑，微微扬起下巴，斜睨着林清颜，继续说道：“元帅，这军中之事向来都是男子担当，女子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这战场之上，岂是女子能随意涉足之地？且不说她没有经验，单就这性别而言，便万万不可委以重任。她一个弱女子，能懂什么采买之法？若是出了差错，那可如何是好？这责任谁来担？”
如果说刚才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那么此时就是明晃晃的看不起了。
满嘴都是女子如何如何，女子不该怎样，刚才还对着上级点头哈腰，看见她是女子，便不管不顾地要上来踩一脚。
“朱大人，你莫要小瞧了女子。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成就一番壮举。我虽为女子，但我有我的智慧和勇气。采买粮草之事，靠的是头脑和谋略，并非只有男子才能胜任。你又如何能断定我就一定会出错呢？” 林清颜言辞犀利，毫不退让。
对付这种人，该怼就得怼，越给脸他反而越不要脸，以为你软弱可欺。
朱皕冷哼一声，装腔作势地捻着胡须：“哼，女子就是女子，头发长见识短。这军中之事复杂多变，岂是你一个女子所能理解的？你可知道这采买之中有多少门道？有多少风险？你不过是凭着一时的冲动和鲁莽，就想插手军中大事，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清颜微微眯起眼睛：“朱大人，你既如此看不起女子，那我们不妨打个赌。若我此次采买顺利完成，且能为军中节省费用，你当如何？”
朱皕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即哈哈大笑：“好啊，若你真能做到，我朱皕便向你赔礼道歉，从此不再小瞧女子。但若是你失败了，你又当如何？”
林清颜毫不畏惧，“若我失败，我愿接受军法处置，绝无怨言。”
沈萧然看着两人针锋相对，微微皱起眉头。昨日她所说的计划确实可行，风险远远小于苦等补给，但他也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思索片刻，他抬头，眼神犀利：“好，既然如此，那就依你们所言。不过，我要再加一条。既然是对赌，那就要公平，无论是谁没做到，都要军法处置。朱皕，你不得再无端阻挠，与她一同去采买粮草。若有违抗，按律，军棍五十。”
朱皕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体面，看向沈萧然颤声道：“元帅，为何！”
难道他说得没有道理吗？
女子就应当相夫教子，跑到战场上来搅和一通原本就是她的错！
沈萧然不仅不以为然，还要让他堂堂七尺男儿与一个黄毛丫头平起平坐！
沈萧然眼神瞬间肃杀如刀：“元帅手下岂有抗令之人！质疑，就要付出代价。”
朱皕脸色惨白，噔噔倒退两步。沈萧然向来说一不二，这戍边的军队都不是他的兵，看到一个闲散王爷来管时纷纷地不服。此前这人虽有战功，谁知道是不是皇帝给他安上去的？可是不过月余，连克数城，军中莫有不服的。有挑刺的刺头，不是被他一对多打服，就是犯了军纪直接处死。
就抗令来说，五十军棍，已经算得上仁慈。若是再多说，不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还能否保住。
他咬咬牙，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狠狠地瞪了林清颜一眼。
林清颜神色自若，仿佛根本没把朱皕的敌意放在心上。她微微扬起下巴，昂首冲沈萧然拱手道：“多谢元帅信任，小女定不负所托。”
沈萧然微微颔首，挥了挥手道：“去吧，速去速回。”
林清颜与朱皕一同退出军帐，朱皕的脸黑得堪比锅底，一言不发，丝毫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朱大人，现在可以想想榷场采买之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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