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谁说没有证据
寇永修飞了出去，这是所有人未预料到的。一双双眼睛有一个算一个，皆瞪得比那铜铃还要大，目瞪口呆这一词汇此刻实在是形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的众人忽听两声惊呼，竟是分别从寇南星与寇采薇嘴里发出。
“白芨！”
“大哥！”
“啊！大哥，大哥你没事儿吧！大哥，你吐血了！来人呐，我大哥吐血了！快来人哪！”寇采薇惊呼。
而寇南星则看着转身过来的寇白芨，焦急问道：“你为何会来？阿娘呢？你怎么出来的？曹年呢？我不是让他们看着外面……”
“阿姊！”寇白芨打断寇南星，伸手碰了碰她出血的嘴角，满眼是心痛，“你别担心，阿娘没事儿，就是曹年送我过来的。”
“什么？他怎会……那阿娘……”寇南星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寇白芨急忙安抚她道：“阿姊，你真的别担心，阿娘没事儿，阿娘正在家里照顾阿耶呢！”
“就是照顾阿耶你也不能……”寇南星猛地一顿，盯着寇白芨震惊地问，“你，你刚说什么？你说阿娘，阿娘她在照顾谁？”
说到最后，寇南星的声调都有些变。
“阿耶！”寇白芨清楚无比地回答，“阿娘在照顾阿耶。阿耶受了伤，现在昏迷了，好在东方先生说性命无碍。”
寇白芨的这句话，听在寇南星的耳朵里，就好似听到了这世上最好听的话。她张了张嘴，好似还想要问什么，然而在发出第一个音节过后，她便再也无法出声。
唇角开始剧烈地抖动，睁得溜圆的鲜红的眼睛轻轻一眨，下一刻，豆大的泪珠子无声滑落，如那决堤的河岸，直至眼泪流干，只怕也堵不上那口子。
“阿姊。”寇白芨心疼地抱住了对方，如一个大人般轻轻拍打着其后背，“你别总是一个人撑着，我长大了，以后再有事，你一定记得跟我说，我会同你一起分担！”
寇南星动了动嘴唇，终于挤出了几个字：“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阿耶……”
“你说什么！”一道惊讶中隐隐有一丝恐惧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寇南星接下来的问话，只见寇永修满眼震惊地看着寇白芨，似乎对他刚刚所说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你说二叔回来了？”
怎么可能！
寇南星与寇白芨几乎同时扭头，齐齐对准了被寇采薇扶着的人，眼里尽是恨意。
而寇永修在出口之后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过分着急了，捂住胸口快速看了眼寇维后便咳了起来，不再说话。
寇维显然也被这消息惊了惊，不过他老奸巨猾，心态调整得很快，惊讶一闪而逝，旋即变成惊喜：“二弟回来了？太好了！二弟终于回来了！星儿，这下你再不用冤枉大伯了吧！”
他将对兄弟回归的担忧与欣喜表现得淋漓尽致，仿若寇远就是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人。而那种被冤枉罪孽洗清后的如释重负也让他表现得十分逼真，就好似先前逼迫寇南星的那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寇南星看着这般模样的寇远，内心恶心，怒意盈天，她只恨自己手中没有证据，不能将其直接锤死。
而她本想问寇白芨，问他父亲找到时是否清醒，是否留有害他之人的证据。然而还不等她问，寇白芨便倏地扭头，直接冲寇维大大地啐了一声，同时大声骂道：“我呸！装什么好人！我阿耶如今这般，还不是被你们这些烂了心肺的王八蛋害的！”
“嚯！”四周一阵惊讶之声，皆是因为他们再次从寇家人口中听到了类似的咒骂。上一个是寇南星，这换竟换做了她弟弟。
寇维一愣，盯着寇白芨脸色不变，眸底深处却划过一道狠意。
他果然还是太仁慈，没叫人将这小子摁死在赌坊里！
“白芨。”欣喜变忧伤，寇维辩解说，“你怎能这般说话！夫子教的礼仪尊卑你都忘了吗！”
“屁！你们就是杀人犯，我为何要对你们讲礼仪尊卑！”寇白芨骂道。
“你！你简直！”寇维捂着胸口佯做痛心，“无论如何我都是你伯父，你怎能如此说话！说什么杀人犯，这种话岂能乱说，你要有证据！”
“我……”寇白芨下意识就想说有，可话一出口便卡了壳。
他还真没有，他只是从曹年那里听来了阿姊的判断，又本就对这些人厌恶，几乎一瞬间便相信了阿姊的判断。可要让他拿出证据，他根本就拿不出。阿耶被人送回来时人便已经昏迷，后来他又听说阿姊来了府衙，担心她被欺负，便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以至于什么都未有了解和准备。
见他这般，寇维心中冷哼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会留下什么把柄，倘若如此，那便不好说了。
而终于缓过来的寇永修也跟着松了口气，想那禁步遗留在现场便已经让他心虚，若是再有其他证据，他真担心再没办法说清楚。
好在这寇白芨是虚晃一枪，成不了气候。
他忍着胸口的疼，一脸痛心地对寇白芨说：“三弟，你怎能学你阿姊胡乱污人清白？你阿姊长久呆在闺阁不懂事便罢，你好歹也是读了多年圣贤书，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就算了，竟还如此给人乱扣罪名，你可真是太叫人失望了！”
“我用得着你失望！”寇白芨回怼道，“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心有多黑你们自己清楚，装什么好人！简直不要脸！”
“你！”
“咳咳！”单正业忽然用力咳了两声，径直打断二人对话，他目光落在寇白芨身上，提醒他说，“寇白芨，此乃公堂，注意言辞！”
寇白芨瘪了瘪嘴，看了眼寇南星，忍了忍，最终还是道：“是，刺史大人，学生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单正业微微点头，问他说，“你父亲既已回来，那能否来这里？你与你阿姊皆口口声声说寇维父子害人，需得有证据方才可立案。否则，那便是诬告，是要受罚的！”
他虽偏心寇南星姐弟，可他是执政的官，需得公正严明，不能徇私。
寇白芨被问得眉心一紧，唇角也跟着绷了起来。
寇南星见此不免心中一痛，这正是他们最缺失的东西。若是有证据，那她还何苦于这般拼命，若是有证据，那她早早便将那证据摊开，哪里还会等到父亲出事。
他们失望，寇维父子三人便得意。想寻他们把柄？呵，等到下辈子吧！
“大人！”得意的寇维忽然正了色，对单正业道，“虽说我乃寇南星与寇白芨的大伯，理该护着。可我也要护得有原则，这姐弟二人如此目无法纪，没有任何证据便胡乱攀咬，如此扰乱公堂，小的绝不为其求情，还望大人秉公执法，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伴着他话音落下，寇南星与寇白芨纷纷变色，寇永修与寇采薇则满是讥讽地看着他们，好似在说：瞧，这便是你们抗争的结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而寇采薇更是上前一步想要同寇南星说什么，然而，还不等她开口，一道男声忽然穿透了人群，话音徐徐而来。
“谁说，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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