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都是空话

阿斗问道：“你是段灼吧？现任何职？”

年轻官员没想到皇帝陛下认识自己，激动道：“回陛下，臣敦煌段灼，现任敦煌郡功曹一职。”

阿斗通过系统知道了此人姓名，还知道在另一个维度里，段灼是邓艾麾下的镇西司马，因破蜀有功被封关内侯。

“朕刚刚听你说内阁的任务？你细说。”

段灼高声道：

“回陛下，自从李阁老主持内阁以来，内阁的政令繁重，远超出了敦煌郡的实际承受能力。

敦煌郡地处边陲，资源有限，百姓生活本就艰辛。然而，内阁却不顾实际情况，一味追求兴建水利、开垦农田的业绩。

直接加重了徭役和财税负担，让官员、将士和百姓都苦不堪言。为了完成这些不切实际的政令，我们不得不虚报政绩。

陛下，臣深知弄虚作假非长久之计，也非忠臣之道。然而，在如此重压之下，实在是无奈之举。”

阿斗问道：“你刚刚说的是李严？”

段灼回答道：

“正是！李阁老主持内阁以来，所制定的政策虽有其初衷，但实施起来却过于严苛，未能充分考虑到各地实际情况。

敦煌郡因地处边陲，资源匮乏，百姓生活已是捉襟见肘，再加上如此繁重的徭役，实在是难以承受。”

这时，又一人站出来道：

“陛下，内阁要求我们兴建20座村庄供6万人定居，每处村落都要有水渠、耕田、石板路、学堂、诊堂和厕卫设施。

哎……敦煌本就大战方歇，存粮不多，人口稀少，匠人屈指可数，我们根本无力进行这么大规模的建设。

经赎罪侯提议，我们便做了一个样板村落，应付朝廷督查！”

阿斗看着他道：“你叫张恭是吧，朕知道你，前些年张进、黄华起兵，你和你子张就，统兵据守，静待苏则援军，保下一方安宁。”

张恭没想到刘禅知道自己，亦是一脸激动。

忽然，一个年轻人噗通跪下，高叫道：

“陛下，臣冒死劝谏，请朝廷根据敦煌的实际情况，对内阁的政令进行审视和调整。否则，当世将再现暴秦之苛政！”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拿当朝比作暴秦，这个愣头青可真敢说啊！

阿斗看向跪在地上的年轻人，问道：

“你是皇甫隆吧！”

皇甫隆脸色涨红：“正是。”

阿斗心道：

“史书有记载：【至嘉平中，安定皇甫隆代基为太守。初，敦煌不甚晓田，常灌溉滀水，使极濡洽，然后乃耕。又不晓作耧梨，用水，及种，人牛功力既费，而收谷更少。隆到，教作耧梨，又教衍溉，岁终率计，其所省庸力过半，得谷加五。】

这人算是个屯田的人才。”

想到这，阿斗心意一转，琢磨道：

“李严确实有极重的权力欲，他可能是想在我回师前做些显眼的政绩，留住内阁首辅的位置吧。”

阿斗一叹，看着敦煌官员，脸色柔和了一些：

“朕会详细调研此事，而后根据实际情况对内阁的政令进行审视和调整。既保证朝廷的政令得以执行，又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敦煌众官员听后，感激涕零：“陛下英明。”

楼过长舒一口气：“保住命了……”

这时，阿斗又道：“今日之欺君罪，暂记之，俟他日查明事之原委，而后定尔等之刑！”

楼过闻言脸色又垮了下去：“还得处罚啊……”

阿斗说完挥挥手：“你们自去吧，朕再转一转，明日回城。”

马岱还想劝说，但看阿斗的脸色，将劝辞咽了回去，行礼后带着众文武赶回敦煌。

阿斗带着黄皓离开丰泽，在敦煌郡各地巡查，心里思索：

“欲治邦国，必赖举国上下之同心协力。身为帝王，我应筹划远图，辅以中道调和，方可保邦安民、长治久安。

只是国家实在太大，这个时代的通讯效率太低，‘同心’容易‘协力’难，‘筹划’容易‘落实’难。

‘中道调和’一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更是难啊。”

************

两日后。

阿斗回到敦煌，立刻召见诸葛亮、苏则、诸葛瑾、马谡等人。

众人早已知道了丰泽村的事情，都静等阿斗开口责问。

谁料阿斗没提此事，反而问道：

“参与封禅的官员都前往自个的驻地了么？”

诸葛亮应道：

“回陛下，毌丘俭已经抵达富楼沙，主持西域全境的政务。

糜芳昨日传来消息，他已经在楼兰展开了商路贯通工作，各族商人很是雀跃。

经草原东归的刘晨、李靖等人此时已经回到了鲜卑草原；魏延和邓艾还在草原上赶路，大概还有半个月才能回到辽东。

他们沿途勘察的适合建城和适合建商驿的地点，已经分批送往长安。”

阿斗点头，又问：

“文师，酒泉、张掖等郡的情况，是不是和敦煌一样，有极重的政令负担？”

苏则知道重点来了，谨慎的答道：

“臣离开凉州赶赴昆仑时，政令没有现在这么重，现在看敦煌的情况……嗯……酒泉等郡的负担只会更重。”

阿斗端坐于主位，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思虑。

诸葛亮等人见了，心道：“正题来了！”

果然，阿斗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

“诸卿，据朕这两天的了解，近期内阁的政令繁多，地方政府疲于应付，导致许多好政策未能真正落地，反而损害了百姓的利益。

你们抛开李严，分析一下此事？”

不让提始作俑者，很明显，阿斗没有怪罪的意思，也不给众人攻讦的借口，只是要就事论事，从而梳理帝王、朝廷、地方在处理政务上的关系。

诸葛亮取出一沓子羽扇，每人分了一个，才开始轻轻摇动：

“陛下，臣认为，敦煌近期收到的政令，确实不切实际、难以实现。但地方官员只维上不维下的思想，很危险啊！”

阿斗心神一动，心道：此话偏袒内阁了，而且避重就轻，脱离了本质问题，诸葛亮是要抛砖引玉么？

诸葛瑾点了点头，补充道：

“这说明朝廷缺少一套有效的监督机制和考核标准，尤其缺少针对百姓获益的量化。”

苏则捋着胡须说道：“臣认为内阁应该深入了解百姓的需求和意愿，确保政策真正符合他们的利益。”

阿斗听后，无奈一笑：

“诸卿所言皆有道理。但都是空话……还是说说具体该如何操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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