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下场
雅云酒楼的人也是果断，说撤走就撤走，不过两日功夫，昔日宾客满座、热闹喧哗的屏南县‘第二酒楼’就已经成了一座空楼。明珂去鼎食楼时，回首看向雅云酒楼的方向，眼神淡漠，并没有太多欣喜。
如雅云酒楼掌柜的所想，将雅云酒楼弄倒只是她有怨报怨罢了，对她本身并没有太多好处，反而还要她机关算尽，劳累一通，要不是雅云酒楼犯贱在先，她才懒得做这些事情。
这次她来鼎食楼，乃是周掌柜邀请。
正好她要感谢周掌柜，拎着谢礼来了。上次雅云酒楼发生的那一场闹剧，安插在里面的人手，都是周掌柜友情提供的。不然，她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小村姑，哪里找得到这么多放心靠谱、不用担心反水的帮手啊！
“这两日雅云酒楼处置了不少家当，”明珂刚到，周掌柜便开门见山，直接步入正题，“家当好处置，但他还在别处订的许多食材却不好处置。”
明珂歪头：“什么意思？”
周掌柜意味深长的说道：“之前他们抢走了你的东西，你可以再买回来了。”
瞧着明珂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叹气，难道她当真就没有想过趁火打劫吗？
对于做吃食生意的行当来说，食品是最大的问题。雅云酒楼的仓库那一大堆受潮甚至发霉的干果，瞧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雅云酒楼身为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各种食材、酒水都是要提前订购、批量购买的，现在生意不做了，只能退货。那些只是预订了，还没有送到雅云酒楼的，赔一个定金就行了；但已经送到雅云酒楼的食材酒水，他想再退，人家铺子怎么可能愿意？
且不说这类货物一概出售、概不退货，便是愿意看，想到雅云酒楼如今的名声，从雅云酒楼里退回来的东西，他们还怎么卖啊？人家还敢买吗？
这些食材里面，就有雅云酒楼之前故意恶心明珂，高价买走了的大量干果。
他们再不缺钱，小钱无所谓，但零零散散的各项类目加起来，也是一大笔开支了，他们也还是会心疼的。
雅云酒楼的掌柜的咬咬牙，吩咐道：“价格再降低三成，问他们愿不愿意要。”
管事点头，转身正要离去，一个跑堂的小二急匆匆的在门口出现：“掌柜，管事，明记的人来了。”
管事脸黑得不能再黑了，“她来做什么？痛打落水狗？”
“谁是狗？”掌柜的不虞的瞪了管事一眼。
管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讪讪闭嘴，但对于明珂，心头的那口气还是消不下去。
“你出去见她，看看她来是做什么的。”掌柜的说道，想了想，“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跟雅云酒楼交手也有好几次了，这还是明珂第一次看见雅云酒楼一直隐藏在幕后的掌柜。
这是一个模样平平无奇，但眼神锐利的男子，一双锋芒尽在那双眼睛里面，四、五十岁的样子，身为雅云酒楼的掌柜，地位比旁边的管事还高，但穿着极为朴素，还不如管事那一身绸缎显得富贵。
虽然双方之前暗中交手，闹得很不愉快，但这初次见面，却也很是平和，两人都极为客气有礼。
换一句话说，就是假惺惺的笑面虎。
“明记的东家大驾光临，实在荣幸，可惜我这酒楼即将闭店关门，如今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了。”雅云酒楼的掌柜的伸手，示意请明珂落座，自己含笑在她对面坐下，“以前我雅云宾客满座的时候，都不曾见明姑娘登门，如今人人喊打，明姑娘倒是来了，也是稀奇。”
“有一句话说得好啊——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明珂落落大方道，“我就是来为你们雪中送炭的。”
管事没忍住，嗤笑出声。
雪中送炭？他看是火上浇油、落井下石还差不多。
“嗯？”掌柜的只挑动了下眉头，示意明珂继续，要怎么个雪中送炭的法子。
她笑意盈盈的说道：“听说你们酒楼正在处理楼里的食材，低价转手卖出去却还没有人愿意接手？他们这种行为实在太过分了，他们介意，我却是不介意的。这不，我就主动来了呀！”
知道了明珂来意的掌柜和管事二人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有些气不平。
他们知道明珂想要的是什么了，那本来就是明珂跟人家铺子掌柜订好了的，是他们横插一脚，使用手段买走了，现在居然要以这种方式又还给她？他们二人心里的滋味五味陈杂，很是复杂。
答应，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答应的。
要不是掌柜的在场，以管事对明珂的恶意，只怕这会儿要将她赶出去了。
明珂也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办成，雅云酒楼再想处置了楼里的东西，但低价卖给自己，也让他们很难受恶心了。
“你们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这就走了。”明珂起身，“只是，除了我，整个屏南县恐怕没有人会愿意再买你们楼里的东西了。掌柜的，这不是威胁，是真心劝告啊！”
“还有，如果你们答应低价卖给我的话，我倒是愿意再送给你们一句实话。”
……
“什么实话？”明环和明琳、明望童统统围在自家大姐身边，好奇的询问。
明珂悠悠道：“他到底失败在哪儿、究竟是哪个环节出来差错的实话。”
她不认识他，但大胆猜测一下，雅云酒楼的掌柜那一身气势的人，显然不是一般人，对自己的计谋定是非常自负。而且在她面对他们二人的时候，隐隐还能从他们微妙的态度里，发现他们对自己这个小丫头的蔑视和不服气。
她的出身和年纪，的确挺容易让人瞧不上的。
两个加起来接近百岁，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手，居然在她这个黄毛丫头面前栽了跟头，他们能不怄气吗？
这都不止是怄气了，还是耻辱。
他们肯定非常想弄清楚前因后果，知道自己到底失败在什么地方。
“大姐，那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传错话的是刘家。”
明环、明琳和明望童齐刷刷瞪圆了眼睛，他们还以为大姐要说出什么震撼人心的话来，结果就是甩给过刘家？
刘家明明没有说错话啊！
小刘氏和刘老小的确只知道她们又找到了干果的门路，之后的什么受潮、又处理法子这些，都是王满牛抓到那个小二后，明珂临时想出来的，在小二的复述里面，又添加了这么一段。
“这不重要。”明珂泰然道，慵懒的眯了眯眼睛。
只要雅云酒楼的掌柜和管事记恨上刘老小就行。
害人者，必会有报应。连雅云酒楼都已经受到了报应，倾倒在即，刘家也不能避免。要是没人想起刘家这个小角色，会去收拾他们，她也不介意帮忙推动一把。
之后她联系了王满牛，让他安排好人手去雅云酒楼运东西，大大方方的从雅云酒楼出来，向百姓们表示她们买的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干果。
不能好坏参半，昧着良心给大家吃有问题的食物；但也不能浪费东西，糟践吃食，这些也都是从地里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明明都是能吃的好东西，总不能凭白扔了吧？
他们也欢迎大家随时监督她们的食材和配料，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大家很是认可。
谁家过日子不是勤俭节约呢，自家的旧衣裳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掉在地上的馒头也会捡起来，撕掉弄脏的那一小块继续吃；便是对外面馆子的要求更高一些，但只要是新鲜干净没有问题的，就行了。
没必要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因为雅云酒楼的问题，就认为楼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有问题的。
借着这个机会，明记饮品铺子重新正式开门。
繁忙之余，明珂和明环听着五妞讲着家里的八卦——大伯娘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明珍了，刘老小是如何算计她，小刘氏又是如何用尽手段的来套她的话。刘老小每一次的到来，都是怀揣着明确目的来的，并不是单纯的来探望她。
还要上次明记饮品闹出那么大的事儿，也跟刘家人有关。
明珍知道后，心里面究竟是伤心更多一些，还是愤怒更多一些，她们不知道。只知道明珍冲到三房去大闹了一通，跟小刘氏撕打成一团，那动静，响亮的路过的村民们都听见了，纷纷驻足在三房院墙外面看热闹。
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边是自己的表妹兼媳妇儿，明虎最后选择帮小刘氏拉偏架。
气得明珍口不择言，直接将她年幼时去外祖家看见小刘氏爱慕其他少年，对着长得好看的男子就恬不知耻的投怀送抱的事情大声嚷嚷了出来。除了她性子泼辣彪悍以外，这才是她真正嫁不出去的原因，名声不好，本村的人都嫌弃她。
这么上赶着舔男人，谁知道还是不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明珍冷笑着嘲讽：“就大哥你这模样，日后可得小心自己的头上突然多了顶绿帽子。”
直把明虎气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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