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岳洛的往事

岳洛低低一笑：“看来你很了解我嘛。……埋了那个男人没几日，我偷了一把刀，偷偷的潜进了那座大宅。当时我就想过，为什么把守不如第一次所见，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场有预谋的考验。那个夜注定不平稳，我杀了那个债主一家。我看着债主满脸惊恐的看着我，慢慢的倒下去。”

“我在他身上刺了三十多刀。之后债主的妻子和女儿也都被我杀了。明明是第一次杀人，我却没有半分害怕，倒是说不出的兴奋。走之前我觉得不能给一些人一个警告，便试试剥皮了，挂在走廊上。可惜第一次并不是很顺利，将那张皮损坏了太多。好在时间还有，我放了一把火趁夜就逃跑了，一直不停的跑，不停的跑。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生我的乡里后，才敢停下来。当时我就像疯子一般，不住的狂笑，那笑声尖利得我都觉得刺耳。后来他就出现了，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毫无去处，比起不知道怎么死，还不如活下去。就这样五六年过去了，我学会了傀儡术。那时我已经十八岁了，那个人也再没有回来过。我便离开了，四处寻找那个女人，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是找到她了。”

木青瓷细听着岳洛所说的那个他，传承傀儡术之人。心里也在琢磨，手轻轻移动，指尖透过衣料的清楚的感受到镯子的冰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那是苏笙月强行给她戴上的，说是危及命时，可保住一命。那个镯子木青瓷也检查过，一个花纹很精致的镂空银制镯子。没有太多的装饰，也不知有何用处，只是戴着戴着便忘了这件事了。如今想来苏笙月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她自己一个没用的银镯子。看来必是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地方。想到此处，不自觉的握起了拳头。

岳洛的声音很温和，让人想象不出来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是他话语中那种语气，是如此的悲凉。“我找到那个女人时，她的鬓角多了几缕白发，眼角也有了老态。可是我依旧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了。她做了一户人家的妾，早已不再年轻的她被冷落在一旁，过的也并不如意。当我站在她面前，说出了我的名字时，她对我依旧没什么印象。那个女人早就忘了她曾经还有个被她毫不犹豫抛弃的儿子。呵呵……真是可悲呀。后来我杀了她，那个女人惊恐的看着我，我慢慢的剥下她的皮。直到皮被剥下，那个女人还没有死，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让我看不下去。而那张皮囊可真丑，不知道当初为何会觉得她漂亮。”

木青瓷低垂下头颅，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匕首还在，腰间的匕首一直都在，不得不庆幸。不自觉的只是她现在嗯身体根本无法使用匕首杀了岳洛，甚至伤都无法伤了他。但手不自觉的放到腰间，岳洛的话深深地激起了她心中的浪花。

那年她追血刀到南越边境小城，正是入了苗疆范围时，她杀了血刀，但也出了事。此中曲折也不必多说，只是最后她终究被岳洛捉了。不同于今日，但相同的是她也是在一间废弃的屋子里醒来。说是醒来也并不算醒来，只能说是迷迷糊糊的，脑子也不太清楚，却完整的看下了那一幕。那一刻给木青瓷留下的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她浑身不能动，更别说使不使得上内力了。

整个人就像现在一样，瘫软靠着墙壁。不多的蜡烛照出一片昏黄的天地，还有躺在长条桌上如同待宰的羔羊的女人。那个浑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戴着白粉面具的男人，熟练而又富有美感的一点一点的剥下那个还活着的女人的皮。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却让木青瓷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谁能够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景，昏黄的烛光，被血染得鲜红的皮，还有那血肉模糊的女人尸体，地上泛黑的血迹，无一不在刺激着木青瓷。那时她只觉得她就是那案板上的肉，随时都可以被宰割。那种恐惧无法用言语说出。这也是后来为何木青瓷会一听到岳洛回来而害怕到发抖，那是年幼时留下的阴影。

岳洛瞟了一眼木青瓷放在腰间的手，笑出声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世间除了我没人会这么爱你。江湖上的那些正人君子你真的以为可以依靠吗？他们的真心就跟浮云一般缥缈无垠，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若是那一日你与他们的利益相悖，你就会发现人是如此善变，人心是如此让人捉摸不定。哪怕前一刻对你甜言蜜语，许下海誓山盟，或许下一秒就会对你拔刀相向。这就是人心，比鬼神更可怕的东西。”

木青瓷思量了一会，岳洛既然掳了她前来，她身上的兵器也没夺去，要不是他无限自信，根本不在意；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担心她会偷袭杀了他。从一些方面来看他们很相同不是吗？都是自小流落街头，被人收养，教习武功。至于不同，可能是她的命是主上的，而岳洛是随心所欲的。想到这里放松了不少，但是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又皱起眉头来。

岳洛站起身，看着木青瓷道：“好好休息一会儿，因为接下来会面临很多棘手的麻烦。”又想了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不相信人吗？因为他们还比不过一只扁毛畜生。”

木青瓷觉得有些疲累，有许多事情她都想询问岳洛：白凌是什么回事？杜鹃和她母亲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有为何他们都与苗疆有关……视线转移，只见沈画还在昏迷之中，揉了揉额头道：“你是怎么将沈画抓到这里来的？”

听到沈画，岳洛先是一愣，随即轻笑，眼中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我记得我说过，沈画是自己跑出来的，并没有任何人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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