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语成谶
整个西周的朝堂，蒙上了一层阴翳。
文武百官瑟缩在蒲团上，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萧傲本以为大夏是坐山观虎斗，不想让他们一家独大。
没想到，上官落月野心勃勃，竟然起了助狼吞虎之心。
莫不是想要一统三国，称霸北芦洲？
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做成的事么？
倒让一个毛头丫头给抢先了？
萧傲心乱如麻，直到看见云淳风和「霍辞」款款而来，这才略略定了定心神。
他特意把两人安排在自己左右手旁，以示器重。
“怀晚公主到！”
“蒙思尔亲王到！”
江星烟冲萧傲抱拳拱手：“陛下，既然关乎贼子拓拔鸿雪的去留，不如将他也带上来，听候处置？”
蒙思尔真担心西周会暗中折磨拓拔将军，毕竟是恨之入骨的仇人。
他连忙行礼：“霍将军是公正的君子，让西周陛下的恩泽，洗涤拓跋的罪孽吧。”
萧傲一摆手：“准奏！”
叮铃哐啷。
没一会儿，铁链相击的声音由远及近，沉重响起。
听着可是不轻！
果然，钉着三十斤重大枷的拓拔鸿雪，身着囚衣，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蒙思尔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看向上官落月。
上官落月拈起一颗葡萄，递给一旁的侍女剥皮，抽空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跪下！”
狱卒往拓拔鸿雪膝窝处重重踢了一脚。
拓拔鸿雪身子本就虚弱，又被强行灌了舒筋软骨散，此时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可他上半身却直挺挺地立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霍辞」。
“霍将军怎地也使这等下作手段？”
江星烟瞥了他一眼：“兵不厌诈，好用就行。”
拓拔鸿雪的目光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霍辞」。
江星烟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便不再看他，转向萧傲：
“陛下明鉴，臣以为，拓拔鸿雪屡次犯我疆界、屠我百姓、罪孽深重。
北洛若有诚意，理应将其留在我西周，任我处置！”
拓拔鸿雪身躯一颤，双拳早已紧紧攥起。
这人绝不是霍辞！
他和霍辞虽是死敌，也是知己。
他是绝不会屠城的！
还因为严惩屠城的将领，被王上厌弃，说他背弃了主。
霍辞向来知道，怎么这次——
拓拔鸿雪看向「霍辞」的眼神变得怀疑审视。
萧傲沉声询问刚吃了一颗葡萄的上官落月。
“怀晚公主以为如何？”
上官落月嘴角一勾，只待细嚼慢咽之后，这才盈盈开口：
“西周陛下如此着急灭口，可是担心霍将军敌不过拓跋将军？”
萧傲面沉如水，没有搭话。
江星烟霍地起身：“怀晚公主，一将功成万骨枯。
难道我两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两军对垒，生民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这难道也是上官国主的意思？”
上官落月目光一凌，索性也不拐弯抹角，当即冷笑一声。
“少拿义父压本宫，本宫想做的事，义父还没有不应允的！”
江星烟分毫不让：“哦？怀晚公主这是非要保北洛了？”
“非也。
良禽择木而栖，盟友也要择强者而选。
怀晚此次前来，并非偏心一家，而是权衡利弊，看看你们哪家的实力，更值得我大夏出手相助。”
上官落月挑眉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封粘着海东青羽毛的书信，往桌子上一拍。
“北洛王上确实派了使者与本宫联系，还许诺了不少好处。
可，买东西也要货比三家，何况结盟乎？
于是，本宫赶来这里，为的就是看看西周陛下的诚意。
没想到，陛下似乎，有点破釜沉舟的意味呢。”
上官落月笑得漫不经心。
但其中暗藏的杀气和不满，让萧傲暗吸一口冷气。
他定了定心神。
他们萧家是从马背上开的国。
太祖、太宗御驾亲征，将北洛打得偏居一隅。
只待他和子孙完成大业。
如今就算中道崩殂，也决不能奴颜婢膝，求大夏垂怜。
他从鼻子中冷嗤一声：“哦？不知北洛奉上了多少尊严和气节？”
蒙思尔胀红了脸，想要辩驳，却无从说起。
兄长不曾瞒他，若大夏能支持北洛，灭了西周后，北洛将向大夏俯首称臣，永久作为大夏的从属，永不生叛逆之心。
这不是把他们北洛的脊梁都给折断了么？
可是兄长却说他自有道理。
蒙思尔不懂，只得垂头丧气。
上官落月对萧傲冒犯的语气不以为意。
“不过是些土地、城池罢了。
不需要他们相让，我大夏若是想要，照样可以得到。”
她神色倨傲，却没人觉得她在说大话。
大夏的实力，不是几句口舌之快，就能减弱的。
萧傲脸色铁青，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本宫想要的，西周陛下未必不能给。”
“哦？愿闻其详。”
“本宫只要一个人。”
江星烟和云淳风同时一惊。
霍辞怎的一语成谶？
还真按照他说的来了。
上官落月已在崩溃的边缘，不除掉江星烟，她定会彻夜难眠。
云淳风面沉如水，面对萧傲的眼神询问，他只淡淡地摇了摇头。
绝不能答应！
萧傲目光不善地盯着她：“不管是霍爱卿，还是国师，朕都不会相让。”
上官落月浅笑：“怀晚怎可夺人所好？
怀晚所要之人，定与西周社稷无关。
只不过，贪嘴爱吃千山苏的茶点，想请江员外前往大夏，让义父也尝尝，那般精巧绝艳的点心才是。”
萧傲蹙起眉头。
这人和霍江氏，有什么过节？
难不成为了霍辞，还要釜底抽薪，杀人灭口不成？
他再次细细地观察着上官落月。
此人表面娇憨，时而灵俏，时而阴鸷，端的是心思深重。
要说茶点，大夏国中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
怎么会巴巴地从西周请厨娘回去做点心。
真当他们西周都是傻子不成？
萧傲把目光转移到「霍辞」脸上，意思让他来接话。
江星烟还没开口，上官落月早抢过话头。
“霍将军定要思虑好之后再开口呢。
你如今武功尽失，恐怕抵挡不了拓跋将军几日了。
只要交出江氏，我保你西周不出一个月，就能踏平北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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