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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留胡子显老


肚兜这个话题过于敏感,张枝枝还没想好该怎么要回肚兜,解释清楚其中的关系,赵拾就从大理寺杀了回来。

他的脸色比去的时候还要难看,一脸煞气,跟要吃人似的。

张枝枝吓得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她脸上满是水珠,许是熬了夜,脸色也不大好,赵寒灼微微侧身挡在她面前,低声问赵拾:“问清楚了?”

“嗯。”

“没闹事?”

赵拾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最终还是咬着牙回答:“没有!”

“没有就好。”

赵寒灼淡淡的说,语气有些宽慰,赵拾还想再说什么,被他抬手制止:“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他明显不想多谈行刑的事,赵拾绷着脸咬着牙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赵寒灼也没再看张枝枝,直接回了主卧休息,赵拾没走,张枝枝看见他从饭厅拖了一把长凳,直接大刀阔斧的坐在主卧门外,像个门神。

张枝枝好奇的张望了一会儿便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她睡得不是很熟,隐隐约约听见赵拾踹门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却又没了声音,她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张枝枝起了个大早,熬了一锅肉粥,香气很快溢出,张老爷子就是在这个时候翻进赵寒灼屋里来的。

赵拾听见动静飞快的拔剑冲进去,被赵寒灼一个眼神瞪出去。

赵寒灼一夜没怎么睡,病气加重,脸色不大好,披着外袍坐起来,张老爷子在他面前跪下:“草民张为德拜见赵大人!”

他的声音很沉,语气里透着敬重,但天色尚早,他来这里的意图赵寒灼大概已经猜到了七八。

“张镖主不必多礼。”

赵寒灼伸手扶了张老爷子一把,老爷子顺势站起来,脸上一片沧桑凝重。

“赵大人,草民今日来,是想接小女回家的。”

他把张枝枝带回自己家,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那点借口也就只能糊弄一下张枝枝,根本瞒不住老爷子的火眼金睛。

“她在这里很好。”

赵寒灼低声说,声音有些低落,他知道老爷子是为什么来的,昨日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处决了案犯,只怕如今在京中的名声,比顾炤有过之而无不及。

“草民知道大人是为她好,但小女生性纯良,草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

当父亲的,自然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一生平安无忧。

赵寒灼感觉脑袋有点疼,梦魇里那些凄厉的哭嚎又在耳边回荡,他揉了揉眉心开口:“我可护她周全。”

两人打着哑谜,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张老爷子也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承诺,犹豫良久,从袖中拿出一枚银色令牌:“还请赵大人网开一面!”

那令牌是温陵找苏梨求的,打着逍遥侯的印记,硬生生的压着他。

赵寒灼盯着那令牌许久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赵大人,你醒了吗?我熬了肉粥,你要不要吃点?”

门外那姑娘不记仇,一觉醒来,不跟他计较肚兜的事,反倒还给他备好了早饭。

是个好姑娘。

他在心里想,终究还是伸手接了那令牌。

他常年行于黑暗,所接触的都是人性最恶劣的一面,性子也不热络,确实不该祸害这样的好姑娘。

“谢大人!”

老爷子压低声音道了谢,翻窗悄无声息的离开。

张枝枝敲了会儿门没得到回应,正要破门而入进去看看,听见赵寒灼在屋里说:“今日休沐,时辰还早,不必叫我。”

“……”

休沐你不早说,害我白白做了那么大一锅粥!

张枝枝瘪瘪嘴,自己回去吃了一大碗粥又躺回床上睡回笼觉。

回笼觉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她在自家马车上,掀帘一看,驾车的是自家哥哥。

“哥?你怎么来了?”张枝枝欣喜得很,眼珠一转道:“那个叫贺三虎的混蛋抓到了?”

“没有。”张云天头也没回:“爹怕你受委屈,让你嫂子去求了逍遥侯夫人,让赵大人网开一面,放你回家待着。”

“哦。”

张枝枝点点头,心里有点内疚:“哥,对不起,又给你和嫂嫂添麻烦了。”

“这次的事怪不得你。”

张云天安慰,张枝枝不安分在马车里带着,挤到张云天旁边打探情报:“哥,爹这些日子还在给我张罗亲事吗?”

“比武招亲取消了。”

“真的?”

张枝枝一脸欢喜,又听见张云天道:“不过该相看的还得继续相看。”

“……哦。”

张枝枝的脑袋耷拉下去。

……

赵寒灼难得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穿好衣服出来,早有宫人候在外面:“赵大人起了!”

宫人欢欢喜喜的说,让人奉上老参鹿茸等补品。

“听闻赵大人近日太过操劳,昨夜竟突发了恶疾,陛下特意让老奴从国库里拿了好些药材给赵大人补身体,陛下还特意叮嘱赵大人这几日好好休养身体,等病完全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这话说得相当体恤,但仔细一琢磨却不对味。

他为什么会突发恶疾,陛下心里没点数吗?

心里有着计量,赵寒灼面上仍是一派恭敬:“谢陛下恩赏。”

宫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才离开,等人一走,赵拾便走了进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需要一个明辨是非的大理寺少卿,但不需要一个妇人之仁的大理寺少卿。”

这次在处理这些反贼的时候,他太过仁善了。

这种仁善在楚凌昭看来,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他下了密旨逼赵寒灼亲自执刑,要他自己将这点仁善亲自剥离出去。

赵拾没了声音,他知道赵寒灼要面对的是什么,不能说楚凌昭此举全然是错。

对一个审判者来说,也许只有越绝情,才越能冷静客观的判断真相。

赵寒灼把东西都收了起来,赵拾从外面买了包子馄饨,赵寒灼没胃口,说想喝粥。

赵拾进了厨房,发现张枝枝熬那一大锅粥早就干成了一团,犹豫了一下加水重新煮开,结果给烧糊了。

那一大锅粥,赵寒灼最终一口也没吃上。

赵拾皱眉,扭头去外面酒楼买了米粥和清菜,赵寒灼只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赵拾没见过赵寒灼这样,他像昨夜那御医说的,心里有了结,这结若是解不开,便会成疾。

“大人,过几日是顾远风顾大人生辰,可要去看看。”

赵寒灼在京里来往的人就那么几个,赵拾怕他在家里闷着,试探着提议。

“也好。”

赵寒灼点头,自己熬了药喝下,觉得精神点了才和赵拾一起出门。

原是要出门买寿辰礼物的,结果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张家的成衣铺。

铺子是苏梨之前开的,后来温陵接手以后,把店面拓宽,做了总店,生意好得不得了。

赵寒灼坐在马车里远远看着,因为那热闹氛围带了几分笑。

“大人可要裁两件衣服?”

他的生活只在朝堂、大理寺和家里,基本都穿朝服,常服只有两三件,都是洗了又洗。

赵寒灼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下了车,走进店里。

店里的伙计眼尖,认得他是什么人,热情的引到后院,叫店里最好的裁缝仔仔细细替他量体裁衣。

量到一半,听见伙计在门外叫嚷,语气满是欣喜,跟着出门一看,一队马车停在店门口,为首的马车里走出来一个风华出众的男子。

男子一身素淡的青衣,并不张扬,脸上带着浅笑,与店里的人似乎是熟识,随口一打听,才知道他是漓州苏家的大少爷苏珩,之前在店里做过制香师,待人彬彬有礼,最重要的是至今未娶。

赵寒灼安安静静的听着,脸上那点微不可察的笑没了,天大的热闹都好像跟他没了关系。

量完尺寸出来,赵寒灼一言不发,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开始咳嗽。

“大人可是喜欢……”赵拾听得揪心,试探着问了一句,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不是!回去吧!”

“是!”

赵拾驾车回去。

午饭和晚饭赵寒灼都没吃多少,入夜以后,早早地便喝了药睡下。

赵拾在门外守着,确定他睡着以后,悄无声息的施展轻功离开,去了张家,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张枝枝的房间。

抬手敲窗,张枝枝警惕的声音立刻响起:“谁?”

“我。”

他说,好在声音挺有辨识度的,张枝枝很快开了窗,左右张望了一遍,确定没人,一把将他拽进屋里。

“你疯了,大晚上敲我窗户做什么?要是被我爹或者其他师兄弟发现,准把你当坏人打断你的腿!”

才在贺夫人那里吃了大亏,张老爷子可是把府上的人上上下下好好整顿了一番,偌大的镖局,连自家小姐都护不住,传出去还怎么接单?谁还找他们走镖?

赵拾也是头一遭干这种事,不知该怎么开口,闷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大人病了,食欲不振,你再帮大人熬一锅粥吧。”

“……”

张枝枝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个人大半夜跑来就是为了让她熬粥?

“我说这城里粥店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家,你就算不会做饭,也该买回来给他吃啊,难道一直让他饿着?”

“……”

赵拾不知该如何应答,抿唇沉默,张枝枝误以为他这是默认了,翻了个大白眼。

真是木头大人带的木头下属。

张枝枝左右看看,见桌上还有一盘没吃完的花生酥,当即用帕子包好给赵拾:“这花生酥是我嫂嫂做的拿手点心,你先拿给你家大人填填肚子,我再给你推荐几家比较好吃的粥店,你记着名字去买就成。”

张枝枝扭头要找纸笔写店名,却听见赵拾急切道:“大人想吃你做的。”

张枝枝的手顿了顿,扭头看向赵拾:“这话是赵大人亲口说的?”

“……”

赵拾哑口无言,张枝枝胸口堵得有点难受。

她是倒贴过顾炤,也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男女之防还是知道的,她对赵寒灼的恩也算是报了,这会儿都不住那里了,还上赶着给人做饭像什么话?

南墙她撞过一回就够了,怎么还能不学乖,再一次自作多情?

思及此,张枝枝拿了张干净油纸把自己的帕子替换下来。

“这点心算是我最后一次报答赵大人的恩情了,希望赵大人能早日康复。”

张枝枝微笑着说,推开窗请赵拾离开。

看到张枝枝的举动赵拾哪里不知道是自己莽撞了,也不好多留,直接离开。

张枝枝看着他的身影没入夜色中,怔愣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什么嘛,说了那样不明不白的话,第二日就让她自己回家,如今又让人来扰她心神,赵大人这处事风格,怎么越来越不正派了?

张枝枝难得失眠,第二日顶着一双青黑的眸一脸憔悴的出现在饭厅,惹得温陵和张云天连番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张枝枝有气无力的摇头,吃完早饭就被老爷子派发了任务,陪苏珩逛京城。

张枝枝知道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温陵也开导过她了,况且苏珩比之前那些人好了去了,她自然没有什么好推拒的。

吃了饭,张枝枝换上男儿装和苏珩一起出了门。

苏珩之前失踪,后来又莫名其妙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只是醒来只记得他是苏家大少爷,把自己在京中发生的事都忘了。

温陵将城中的大夫都请来给他诊治,确定他身体没问题后,便由着他回了漓州,没想到他回漓州不出一年,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很快又和温陵有了生意上的往来。

张枝枝是闲不住的个性,早就把京中角角落落都转了个遍,轻车熟路的带苏珩看杂耍,吃小吃,尽地主之谊。

苏珩说话温柔,待人有礼,又处处细心,两人待在一处,自是没有一点矛盾冲突,可也没有一点让人心悸的地方。

转了一上午,张枝枝有些累了,便把苏珩带到戏园子里坐着听曲儿。

两人刚走上二楼准备去包间,就听见一记脆生生的叫喊:“娘亲!”

张枝枝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戴着面具,胖嘟嘟的小丸子站在她身后,正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热切的看着她。

“瓜瓜?”

张枝枝惊喜,伸手想摸摸楚瓜的脸,被楚瓜拍开,认认真真的纠正:“是谦谦,不是瓜瓜。”

他现在识了些字,知道瓜瓜不是很好听的称呼,逢人都要介绍一下自己的大名叫楚谦,除了苏梨和两个妹妹,坚决不许旁人叫他瓜瓜。

张枝枝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刮了下他的小鼻梁:“好,是谦谦,你这么聪明,怎么把我错认成你娘亲了?”

楚瓜没回答,眼珠咕噜噜转到苏珩身上,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狡黠。

苏珩还没来得及分辨那里面是什么,就听见一声低唤:“谦谦,过来!”

循声望去,苏梨穿着一身海棠色的夏裙,挽着妇人发髻身姿聘婷的走来。

她身边就跟着七宝一个人,便是做了逍遥侯夫人,也没旁的贵妇人那样大的气派,身上有股子淡泊宁远的气质,叫人忍不住觉得亲切。

“阿梨!”

张枝枝过去打招呼,苏梨见她一身男儿装扮,精神尚好,脸上带了笑:“之前温陵说你又被赵寒灼抓了,我还担心了好一阵,今日见你容光焕发,倒是白白担心了。”

“以我的身手,当然不能白白让人欺负的!”

张枝枝拍着胸脯说,苏珩走到她身边,眼神专注的看着苏梨。

苏梨从温陵那里多多少少听说了他的事,知道他失忆了,不欲多说什么,却听见他按捺着激动问:“夫人,我可是欠着你银钱?”

这一上午的杂耍风景都没让他有什么反应,这会儿他看苏梨的眸子却分明发着光。

他忘了自己在京中的种种,始终没有忘记他欠着某个人的银子。

张枝枝在旁边看着,并不觉得吃醋或者妒忌,毕竟她和苏珩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只是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苏梨也有些意外苏珩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大大方方的摊开手:“公子好记性,你确实欠着我五两银子。”

苏珩笑起,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入苏梨掌心。

楚瓜在旁边看着,立刻拽了拽苏梨的裙摆:“娘亲,爹爹让你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回家要跟爹爹告状!”

苏梨弯腰把那五两银子塞进他的小腰包,给了他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封口费,要不要?”

“要!”

楚瓜高兴的点头,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腰包,又拉着苏梨道:“娘亲,我现在有钱了,我要给妹妹买好吃的回去,我们去买吃的吧!”

楚瓜说着就要跑,被苏梨一把捞进怀里打了下屁屁:“还没跟枝枝姑姑和苏公子告别呢。”

苏梨打得不重,楚瓜吐吐粉嫩的舌头,乖乖摆手:“枝枝姑姑再见,苏公子再见!”

“瓜瓜现在皮得很,我先带他走了。”

苏梨说了一声抱着楚瓜离开,苏珩目送她们走出园子,这才收回目光,眉眼舒展开来,像是完成了一件记挂了许久的事。

“走吧,戏要开场了。”

张枝枝提醒,率先走进包间,心却空荡荡的,没着没落。

看完戏回去天已经黑了,张枝枝洗了澡躺在床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没一会儿温陵来找她:“今日感觉如何?”怕她害羞不好意思说,温陵先分享了张云天打探的情况:“苏珩觉得你挺好的,他家虽然在漓州,但家中没有其他亲人了,若是你们的亲事定下来,他愿意到京里置办家业,这样你也不用离家太远。”

“他愿意娶我?”

“自是没有说得这样直白,但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哦。”

张枝枝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温陵见她兴致不高,有些担心:“怎么了?你不喜欢他?他虽然比你稍长几岁,但人品能力俱佳,双亲也不在,你若是嫁给他,也不用伺候公婆,应是极好的。”

是啊,极好的。

“嫂嫂说得对。”

张枝枝勉强笑着应和,温陵以为她还放不下顾炤,不由柔声劝慰:“枝枝,这世上情投意合、白头偕老的人太少了,你莫要执着于一人,误了自己的大事。”

“嫂嫂,你觉得苏珩看我的时候,眼里有光吗?”张枝枝问,温陵失语,张枝枝红了眼眶:“我想嫁一人,他看向我时,眼底有星辰。”

若是没有,也不要让她看见,他看旁人时不小心泄露出来的辰光。

“那……你要拒了这桩婚事吗?”

“嫂嫂,我不知道。”

张枝枝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带了哭腔。

她年岁不小了,名声也不是很好,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可心里就是不甘不愿……

温陵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背安慰:“你再好好想想,我会跟爹商量,让他不要逼你。”

温陵叹着气走出张枝枝的房间,与此同时,赵拾提着食盒走进赵寒灼的房里。

“大人,吃点东西吧。”

“是什么?”

赵寒灼放下竹简问,他烧了两日,陡然清瘦了许多。

赵拾打开食盒,第一回撒谎:“之前和张家那位姑娘聊天,无意中听她说这家店的粥很好喝,就买了一点回来。”

闻言,赵寒灼掀眸看向他:“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没有,我记得大人说不喜欢她,嫌她吵。”

“……”

赵寒灼被噎得说不出话,接过那碗粥喝了一口。

粥熬得粘稠软糯,米香四溢,的确比平日吃到的可口许多。

“对了,今日我回来的路上,西街的王媒婆说想给大人说门亲事。”

“噗!”

赵寒灼直接喷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从赵拾嘴里听到这种话。

赵拾被喷了一身的饭粒,默默用帕子擦了擦,继续刚刚的话:“王媒婆说,大人年纪轻轻就蓄了胡须,有些显老,若是要觅得姻缘,还是刮了胡子的好。”

“……”

赵寒灼眉头狠狠地抽了抽,却见赵拾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我帮大人买了刀片回来。”

“……”

赵拾,你家大人只是生了点小病,你要翻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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