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心如刀割
苏景行这一声喊出后，守门婆子刷的跪下来：“大公子，明鉴啊，老奴可不敢磋磨大小姐。”
温夫人也是面色微微一变：“磋磨？”
她声音尖细，一脸不可置信：“景行，你胡说什么？这些婆子都是家里的忠仆，他们怎么可能会磋磨念念？念念可是侯府千金，是正正经经的主子，他们敢？”
“夫人明鉴，大公子明鉴！”婆子赶忙喊道：“我们不敢对大小姐不敬啊，我们只是守在门口啊！”
听完婆子的话，温夫人看向苏景行，面上有点难过：“景行，我知道你自小就跟你妹妹关系好，可是你也不能这个就一叶障目，她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你还说是小问题，你看看她现在都做了什么，故意说假话，刁难为娘，现在还想刁难婆子。这些婆子认认真真办事，她心底火气，就把怒火发泄在这些婆子身上，她怎么能如此？怎么敢如此！若是传出去了，还得了！她的名声就毁掉了！”
这一番话，温夫人说的义正言辞。
可苏景行并没有被带偏。
因为他已经从秋意和婆子那边知道了真相。
是因为她娘，先弄出了很大动静，吓到了妹妹，结果毁掉了那张要给祖母的菩萨像。
可结果，她娘不但不认错，反而还怪罪妹妹心性不够定，怪妹妹毁掉了画像，还让妹妹禁足，让妹妹在三天时间里把那幅画给画出来。
刚从秋意这边听到事情经过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秋意胡说八道。
可随后，他就从守门婆子口中，偷听到了，温夫人之所以如此，都是为了苏以柔。
“娘，你能如此说！”苏景行瞪大眼。
他感觉，一直慈祥温和的娘亲，整个人都灰暗下去，甚至有些面目可憎。
温夫人听到儿子的话，面上露出难过来：“我儿啊，我就只有你和念念两个孩子，你们是我的心头肉，是我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心肝肉，是我数十年如一日慢慢抚养长大的。你们是我孩子，我又怎么可能害你们？”
苏景行也是一怔，有种被说服的感觉，可迷茫之中，有一句话却是说了出来：“可是娘，妹妹从昨晚到今天，已经两顿不曾饭食了。”
此话一出，苏景行心头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不该怀疑自己的母亲，但是，那些下人得了侯夫人一句命令，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对付小姐的事情也是事实。
“我娘，我知道你是爱护我们的。想对我们好！但儿子相信，你肯定也不是真的要饿到妹妹的。”苏景行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什么？”温夫人面色一下子就变了，眼底满是担忧和急切：“念念已经两顿没能吃饭了？这……混账东西，居然敢如此对待大小姐。”
温夫人转头，怒声看过去。
“夫人息怒啊，大公子息怒啊，小人只是按照您的吩咐，看守住锦澜院的！”那两个婆子原本看温夫人压制住大公子，以为此事就这么算了。
可谁能想到，转头情况就变了。
温夫人声音很大，也非常生气：“两个老货，是不是觉得，本夫人教导我女儿，你们就觉得可以作践我女儿了！本夫人是让念念在院子里，好好思索一下，你们居然敢彻底封闭了锦澜院，还不允许送吃的进来？两个狗东西！”
苏景行站在一旁，看着她娘忽然非常生气怒骂守门婆子后，还下令责打二人，并没有解气的感觉。
他为什么没有亲自动手责骂这两婆子？
因为他看得很清楚。
是她娘先因为一点点小事没给妹妹留脸面，还责罚了妹妹的大丫鬟秋意，才会让这群地下奴仆有了可乘之机。
温夫人在处罚那两个婆子后，赶忙又让人去请大夫：“真是混账东西，若是让本夫人知道，念念被饿坏了身体，我绝对绕不了那些人。”
温夫人快步往锦澜院走去，面上关心，心底还是不爽。
她忍不住抱怨道：“这个傻丫头，怎么不知道变通呢？便是有错误，便是伤心，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苏景行眉头微皱，不悦的道：“娘，你当时那么骂，念念又那么孝顺，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计较这些。”
他抬手，露出手里的画卷，继续道：“画卷被毁后，念念心急，一心想要赶紧画出菩萨像，就更没心思去想这些了。”
苏景行手里的那些画，几乎是拿到温夫人跟前。
温夫人哪怕是不想看，也将那些画卷收入眼底。
她心底忍不住惊叹，这些画画的可真好啊。只一眼，就让人感受到画作里面浓浓的情绪。
可旋即，她又忍不住可惜了。
如果是其他的画作，还没事，可这是菩萨像。
菩萨可以悲悯，可慈爱，可以包容，唯独不能委屈伤心。
温夫人捂住胸口：“这孩子，这孩子……”
她忍不住落下泪来，第一次有了怀疑。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娘错了。”温夫人轻声说。
苏景行能够感觉到，她娘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出自真心的伤感。
“娘，我们去看看念念。”
温夫人颔首点头：“对对对，我的念念。”
二人冲进锦澜院，轻手轻脚推开书房的门后，就看到地上再次散落了好几张纸张。
这一次，不等苏景行动手，温夫人自己蹲下来，将地上那些画卷一张一张捡起来。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为什么还不对。”少女伤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好似一根根锥子直接刺入温夫人的心。
温夫人捂住胸口，忍不住走到书桌前，看到少女再次拿出一张纸，准备作画的时候，忍不住抬手抱住了对方。
“念念，不要画了，不要画了。”温夫人泪眼朦胧。
“不行，不行的，和祖母说好时间，得画出来。不然祖母会生气，会怪的。”
“是我不够定心，是我的错，如果我再专心一点，也就不会毁掉第一幅画了。”
苏时念目光执着，只看着面前的画纸。
看到少女这个样子，温夫人心如刀绞，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对不起，念念，是我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件事，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到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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