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玉生
眼前这人哪有半点允公子的影子呢？或许有些，但允公子那霸道绝伦的气质他却永远也学不会。
多看了羽山一眼，老爷子便命人给羽山放了。往来行人宾客有诧异的，他也用自己的那一套逻辑给应对了过去。
一个全身衣物都是天蚕丝的人肯来他这里，这证明什么？证明他们家有着此人对他们家的某件东西有所图谋。
在恒久的生命中，他总结出这样的一条结论：智慧生物是无利不起早的，由其是当他干出与自己身份地位不相符合的事情时。
老爷子眼睛一转，心里暗暗肯定了自己的某个想法。
固然是人族三街最破败的家族，李家的宅子依然很大。尤其是其中富丽堂皇的装饰，至少超过魔界七成的富足人家。可是羽山简单观察李家实力的时候，却发现即使是那个实力最强的老爷子，也仅仅只有融环一重的实力罢了。
如此卑微的实力，却在魔族占据着这么崇高的地位，羽山真不明白这个种族是怎么了。
他随几人找个位置坐下，桌上各色的食物倒有些勾起他的食欲。掐指一算，他已经有足足三日没有进食了。
魔界的体面人，都讲究守规矩办事，其中又以人族为最。魔族天性放浪不羁，虽然有时为了彰显与民众的差距，也会试着想出一些奇怪的规矩来，但还是比不过喜欢在面子上充数的魔界人族。
对于这些规矩之类的东西，羽山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他从来不守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实力到达他这个层次，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规矩可以将他约束了，只有他约束别人的份。
此时餐前，各路宾客并未就坐，其中有熟识或利益联系的，也都相互吹捧。有些下人模样的，在游走询问于各路各路宾客是否有什么需求的同时，又不断竖起耳朵，也不知在偷听些什么。
羽山坐着的位置在一处墙边的角落，可能是担心墙檐的灰尘落下弄脏他们华贵的衣服吧，那些自恃身份的人连看都不愿看这里一看。见羽山几人孤零零地坐着，并没有人搭话，家丁们也很“识趣”的并没人打搅。
这下羽山可犯了难，按照规矩，宴会的筷子是主家讲完话以后分发的，分发的同时还要让祈祷灶王神。据说，这天下大小餐食都归灶王管，得到这一祈祷，灶王就会让信诚的人少些病从口入。
四下里瞧了瞧，见都没什么适合做筷子的东西，而纳戒里当然也没有。羽山便从一旁的柳树上折了些长短硬度合适的柳枝，夹起一片牛肉便尝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厨师是有一定造诣的，做出来的牛肉相当可口。羽山嘴馋，便狼吞虎咽起来。
老爷子吩咐自己儿子在门外接客以后，便进入门内一个劲儿地寻找羽山的身影。可是左找右找，怎么也找不到。直到他走过拐角，见到柳树阴凉下，角落中的羽山众人狼吞虎咽的场景，他不由一惊。
寻常体面人从来不从有这样的动作，似这般没有雅致的，他只在偶尔途径的贫民窑里，透过窗户隐隐见到过。他一时间出神，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想了，这几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傲人的背景。
老爷子这般奇异动作引来宾客的好奇，他们纷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紧接着便如同这老爷子一般目光呆滞了。
有人愤愤难平道：“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雅之人，简直丢尽了我魔族的脸面。”
有人幸灾乐祸道：“也就是你们低贱的魔族人这样了，看我们人族，格外高雅。”
有人愤起反驳道：“莫说这几人中无你人族！”
宾客吵成一片，又有明事理站出来劝阻道：“你们似乎搞错了问题的重心，这种贱民每个种族都有。虽然不知怎么混进来的，但只要赶出去就是了，根本无伤大雅。我们不能因此搅乱了种族团结。”
宾客里觉得有道理的，纷纷应和。
此时，老爷子的大儿也接待完外宾走了过来。听到众人议论，再结合自己所见所闻，他问也不闻，走上前去当场便要掀桌子。
“你们这几个贱民是怎么混进来的？阿福，他们有没有给出礼金啊。”
阿福是李家的账管，此时也正一身红衣，看着格外喜庆。听到大少的传唤，他提起肚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翻看账本以后，面色古怪道：“给了。”
李家大少的眉头一皱，羽山几人若是给了礼金，按照规矩，他就不能随便将这些人给轰打出去。此时有人问说羽山等人的礼金是什么，他回过头，见阿福支支吾吾地说：“一条咸鱼。”
“什么？”李家大少抢过账本，前后翻了三遍，而羽山等人给出了礼金也只有这一条咸鱼。他的眼神顿时变得不那么和善起来，至于眼睛里孕育的是何种神态，恐怕也只有他个人明白吧。
相较于李家大少的愤怒，众多宾客却纷纷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们给的东西，无一不是世所罕见的天材地宝，珍珠玛瑙。哪有人像羽山这般随便拿个咸鱼就应付过去的呢。跟这种人待在一起，岂不是平白无故拉低了自己的身段？
李家大少用双手支撑着身子，靠近羽山道：“不管你适合身份，也不管你因为什么目的来我李家。我现在只有一句话，我希望你离开我们李家。”
羽山拿出手帕擦擦嘴，“身份谈不上，自觉名不见经传。但目的倒是有一个，我是来找茬的。”
李家大少后退三步，表情变得出奇的诡异。他唤来一众家丁，将羽山团团围住。而这时，管家却站了出来，阻止道：“少爷，我们还是尽量避免与自己为敌的好，他并不简单。”
“这里轮得到你你说话吗？”李家大少一脚把管家踹开，蛮横说道：“我们李家还轮不到你这条狗说话，我现在命令你赶快把羽山擒住，以李家大少的身份。”
雅儿不知从何处跑来，横身挡在羽山几人的面前。她此时穿着一身红色嫁装，给人一种颇为喜庆的感觉。她的发型也略有改变，柔顺的长发上绑着一个发髻，发髻上插着一个青玉簪子，更衬出几分出尘的气质。
李家大少不由大怒道：“你这是要造反吗？”
雅儿噘着嘴道：“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朋友！”
“朋友？”李家大少冷笑道：“他们要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就不会在你定亲的日子来我李家捣乱。”
雅儿大吼，“要是你把我当女儿，就不会把我嫁给那个白痴司徒允！”
司徒允挣扎着想起身，却被羽山一把按在座位上。羽山走上前，将雅儿拉去身后，接着与李家大少正面对峙起来。
“敢问阁下是……”
“李霄！”
“名字倒是威武霸气，可是这行事风格却是在有些让人觉得鄙陋。”羽山摇摇头，“魔界不允许任何民众左右任何人的意志，而你却敢顶风作案。”
听了羽山的话，李霄大笑道：“灵魔国都被灭了，你居然还浸没在灵魔八法的桎梏里，真是愚蠢的可怜人。今天，就让我们李家来教教你，什么叫做审时度势。”
受到李霄的示意，管家带领一众家丁横身于羽山面前。
老爷子仍不放心，他表情纠结道：“霄儿，这大喜的妄动兵戈，是不是不太好啊。”
李霄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若是不将这些人给轰出去，那就是对不起我李家在魔界的地位。玉管家，还等什么，还不动手？”
羽山看着玉管家，眉头一挑道：“你姓玉？”
管家点头称是，“在下玉生。”
“为什么帮李家办事？”
“只为报恩。”
“玉恒心与你是何关系？”
管家玉生表情疑惑，玉恒心这个名字他从未在任何人前提起，可羽山不仅知道这个名字，还断定这名字的主人与自己有关。话到这是，他也就不好隐藏什么了。
“乃是在下先祖。”
“隔几代？”
“九代。”
“难怪。”
这一番云里雾里的对话，即使和玉生接触时间最长老爷子也听不明白。而李霄在经过自己一番思索以后，便直接恍然大悟，骂道：“好你个玉生，居然里应外合祸乱我李家？”
玉生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他争辩道：“我没有！”
“那就证明给我看。”
玉生顺着视线看向羽山，“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请您看在我先祖的份上，放过李家一马。”
羽山面无表情道：“玉恒心在我这儿可没这么大面子。”
玉生默然，而阿尧却焦急开口道：“主人，恒心他……”
羽山伸手止住阿尧的话头，“我只有分寸。”
有了羽山的这句肯定，阿尧心中的某块巨石便缓缓落下了。她笑吟吟地看着玉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生持盾向羽山冲来，而他又怎么可能是羽山的对手？仅仅一招，羽山便把他的盾牌击碎，而他本人也仰面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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