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夕默求和这就是战争

澜国大殿。

洛寒风看着手中的奏报，低低一笑，广袖一挥。“已是内外交困，这夜沧怕是长不了了。”

“皇上圣明！”呼啦啦，大殿之下一片伏地之声。

“礼部，朕着你尽快准备，为我们的隐王殿下接风洗尘。”洛寒风哈哈一笑，对此他很受用。久居高位，自然是习惯了那些阿谀奉承。

“皇上！他们回来了！”身边的内侍低声在洛寒风耳边低声道。

“哦？”看了内侍一眼，挥手对着朝臣道，“退朝！”然后起身离开大殿。

刚出殿门，就看到冷贵妃身边的小宫女小宁踱步走来走去。一看到洛寒风从殿中出来，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洛寒风看着跪在脚边的宫女，不禁拧起眉头，“免礼。”话闭，就要绕过她往外走去。

“请皇上去看看贵妃娘娘吧！娘娘她……”小宁颤抖着身子却极力保持镇定。皇上他已经很久没去华妍宫了，现在娘娘她身怀有孕，又每日忧思，太医都说这样不利胎儿成长。

洛寒风瞟了眼身后的内侍。内侍赶忙汇报道，“回皇上，今日太医为贵妃娘娘诊脉，说是贵妃娘娘思虑过繁，不利于皇子生长。”

看了眼跪在地上颤抖着的宫女，抬步离开，“吩咐太医好生看护，皇子若是出了事，朕就摘了他们的脑袋。去御书房。”

小宁看着皇帝的轿辇渐渐远去，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痛，为这宫中的女子。果然和娘娘说的一样，帝王无情，皇嗣才是最重要的，是自己痴傻，不肯相信。

小宁脑中几乎是混沌一片，她完全是凭着记忆的惯性摸到华妍宫的，看着眼前繁华的装饰，她感到的是宫门的冰冷，这里的人，都是魔鬼，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不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被这宫门里的罪恶吞噬。

推开殿门，小宁看着自家小姐斜靠在软榻上浅眠，走过去将掉落在一边的雅集拾起，将薄毯往上拉了拉。小姐她因为怀孕，身体浮肿，尤其是两只脚，已经不能够走路了，所以，现在的她总是这般躺在软榻上看着窗外变化的风景，一看就是一天。

刚准备走开，就被冷尘月抓住了手，只见冷尘月合着眼，软言糯语从她口中流落而出，“以后便不要再去了。你若是不愿呆在这里，过些时日……”

“不，娘娘，奴婢想要陪在您身边。”不待冷尘月说完，小宁便紧紧反握住冷尘月的手，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小姐，别赶小宁走。”

冷尘月睁开眼睛，看着小宁，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不是赶你走。好了，别哭了。”

御书房中，洛寒风坐在主位上，手里摩挲着一块儿精致的玉石。他看了眼跪在下首的几名黑衣人，冷冷道，“说吧。”

那一声，似是这寒冬的冰凌，直戳人心，“回皇上，夜沧皇宫似乎有什么机关，卑职每次都会在进入之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会再次回到原处。”他抬头看了眼洛寒风阴郁的脸，连忙道，“不过，近日夜沧上下都在流传，夜沧王立了皇储。”

“哦？据朕所知那凌楚清并无姬妾。”洛寒离看着下面的人有些凛然。

“回皇上，那夜沧皇储，便是斓羽公主。而今，夜沧王久居鸾栖宫，不问政事，夜沧的朝政也已经交由斓羽公主处理。”

“是吗？”洛寒离转动着手里的玉石，“这斓羽公主是何方神圣？”

几个人匍匐在地，一个个保持着谦卑的模样，“卑职无能！”

“下去吧。”洛寒离出乎意料地没有惩罚他们，只是挥手让他们退下，对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那斓羽公主是什么人，重要的是，怎样让这样一位皇储成为皇权的牺牲品。

夜澜交界处。

洛寒离看着桌案上的地图，边界的几处城池已经被他澜国大军击破。若是乘胜追击，不日便可以攻到夜沧王宫下。起身出了大帐，他站在帐门处，看着将士操练，唇角微微勾起，看向远方。

“王爷。”一个身着青褐色布衣的男子走到洛寒离身边，看着他抱拳行了一礼，“卑职有要事禀报。”

洛寒离回头看着男子，微微拧起秀气的眉头，“大帐里说。”

“你怎么回来了？”拉紧了大帐的幕帘，洛寒离看着这个，被他派到夜沧皇宫保护她的暗卫，在无他诏令之下，竟然私自返回。心中突然扑通通跳了起来。“是不是她出事了？”

暗卫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和一封信笺，递给洛寒离，“这是夕默小姐给您的。”

洛寒离看着手里的东西，心中有些忐忑。

他紧攥着手里的东西，在主位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撕开那封紧的信笺。掏出薄薄的信纸，嗅到淡淡的墨香和莲香。

“寒离：

见字如面，一别数月，不想今日传书皆因战事。夕默知晓，此战避无可避，可依旧劝君偃旗。战事未眠，百姓皆忧。边界凋敝，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常闻饥人饮血啖肉，不想已成事实。君怎堪想象，稚嫩孩童目睹亲姐被食之惨状。常言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争中，多少儿郎惨死他乡，白骨风化，无人收葬。边亭流血成海水，君王开边意尽否？望君常览边城兮，千村万落生荆杞。望君偃旗。”

揭开那素白的锦帕，看到那润泽的家传玉璧。那是他离开前送与她的信物，有它在，他们之间便有那么一丝牵绊，今日物归原主，皆是因这场战事。

洛寒离看着夜沧的方向，他……实在不愿放弃，他想带她离开。给她最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可现在，她说，请你退兵。他要怎样开口拒绝，或妥协。

突然听到营中的丧钟被敲响了，又有一个人没有扛过去，在一场战后，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这便是战争的残酷性，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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