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菩叶菩提毫无菩提心

有了韵律的陪伴，这囚禁的生活也不再枯燥。我不再每日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胡思乱想，时常陪着眼前这可爱的孩子玩儿那些孩时的游戏。

我不知道游弋知不知道韵律的存在，或许是知道，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之所以没有动作，可能是因为他正在闭关，无暇顾及我这个顽劣之徒，又或者是因为……他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我都不在考究，其实也不是不去考究，只是想要想当然地认为他对我还有那么一丝怜惜，不会像别人眼中的那样冰冷无情。

仙家讲究无情无爱，可真的无情无爱了，还能被称之为人或仙吗？那样的怕是连一个魔都比不上，因为，魔皆是率性而为，他们心中总有那么一个执念，即便他罪大恶极。

朝阳阁的仙童来过两次，每一次都带了新鲜的仙果，甚至是带着露珠的湿润。他看着我有些怨笃，只是他的埋怨我不明白，他也不直说，这让我很是不解。只是每一次看着我都像是盯着一个仇人，似乎我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见到过韵律，只是也只当没有见到，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游弋说，我一面担心他会告密，将韵律带离我身边；有希望他会告诉游弋，这样勃然大怒的他不知道会不会光临这关押罪仙的地方。

可他终究是没有来，仙童也不曾有任何透漏，他每次都是放下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就像……我是一个瘟神，会破了他的修为。

我坐在地上，让韵律坐在我的怀里，两个人相互汲取温暖。其实不过是我从她那里得到暖意，我身体的冷暖调节机制已经完全瘫痪，冷意无时无刻不在渗进我的身体。

困得时候，我会躺在那冰冷的石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我常常蜷缩着，嘴唇被冻得青紫，上下的牙齿不住地打颤，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而在这个时候，韵律就会爬到我身边，窝进我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我。以至于每次醒来就可以看到她紧紧地抱着我的，长长的睫毛在红润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扇形的阴影，她的嘴巴微微嘟起，透着可爱和激灵。

“韵律，你说，默辰他会不会有事？”我在距离石床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虽然依旧能感觉到周围的寒冷，却也不再像当初的那般不可承受。这，也许就是习惯，所有都是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身后以手为梳的韵律把着我的头发，将那散乱的发丝捋顺，然后小心得将它们打理，完成发髻，用那银色步摇绾住。手指依旧穿插在我的发间，，小心得梳通那有些毛糙的黑丝。在听到我话的时候，她的身形猛地一僵，将垂下的长发打理整齐，然后迈着小步子我面前，直接坐在地上，往我怀里靠了靠，“魔君大人很厉害的！主子不要担心！”

不用担心吗？不用担心，为什么每一次提到他，你都会闪躲着我的眼睛，不敢看我呢？

我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他不想我担心呢。

“哈哈哈……原来游弋将你藏在了这里，这倒是一个好地方呢！”突然的一声大笑让我的身体一个激灵，我看着站在结界外的男子，从中间分开的长发，一面全白，飘飘扬扬，一面黑如墨漆，绾在脑后。此时他捏着自己下巴处的小胡子，眼中是狡黠，嘴角挂着奸笑，他瞟了一眼我身边的韵律，轻轻道，“夕默你想要知道魔君的状况么？”

菩叶看着我，眼中满是算计，听他的语气，游弋并不是以仙尊的名义将我关起来的。我挑眉看着他，满框中满是不信任，将怀里的韵律揽紧了些，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菩叶仙长怎么会在这里？”

“夕默你想要知道魔君怎么样了么？”他看着我，每一个字都在诱惑着我，明明知道那是一个陷阱，可能我的选择会让他抓到把柄，趁机对游弋来个致命一击。

我扭过脸不再看他，只是揽着怀里的韵律，表现得平静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轻笑着，“菩叶仙长怎么会想到我想要了解魔君的状况呢？我倒是忘记了，菩叶仙长的几位弟子都投奔了魔界，您倒是了解得清楚呐！”

“你……”他伸手指着我，眼中冒着怒火，咬着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突然他轻轻一笑，看着我像是看一个小丑，他虽然背着手，却依然可以看到他手指紧紧掐进手心，那是隐忍的情绪。“难不成游弋没来看过你么？也是，伤得那样重怎么还能来看你呢！现在的他怕是只剩下了八成的功力了吧。方才我还看到仙童扶着他颤颤巍巍地站在这里看你，若不是他太过于专注，也不会没有发现有人到来。”

我听到菩叶的话，心头一紧，脚踝上的铃铛发出一阵轻响，我紧紧地揽着怀里的韵律，紧紧地压在怀里，强忍着喉中的瘙痒不让自己咳出来。可在结界外的菩叶却清晰地听到了铃铛的脆响，他现是一愣，然后哈哈一笑，“哈哈……不愧是游弋，连这么严苛的刑罚都被他想起来了！当真是铁面无私。这‘锁心’的滋味不好受吧，只能放空自己，什么也不能想，每一次深思，都会感觉那胸口像有把刀在凌迟自己的心脏。”

“夕默，你是不是能听到那血液在心脏里慢慢沸腾的声音？咕嘟嘟，咕嘟嘟……哈哈……能做到如此，果真是游弋，果真是我仙界冷清的仙尊。哈哈……”他几近疯狂，手指作着那种沸腾的动作，脸上是狰狞的偏执和疯狂。

我听着他的笑声，那声音就像是魔音，刺激着我的耳膜，让我的心烦躁下来，脚踝上的铃铛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剧烈的疼痛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激烈，让我忍不住猛地推开韵律，不管她是否受伤，直接弯着腰揪着自己的衣襟，真的想要将自己的心剜出来，这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主子！主子！”韵律从地上爬起来，跪着爬到我身边，脸颊上挂着泪水，“主子，您平静下下来啊！”她伸肉嘟嘟细嫩的手就要抱我，却被已经神志不清的我猛地推开，口中大喊着，“滚开……别动我！”

“哈哈……就是这样，哈哈……”结界外的菩叶看到我的疯狂很是激动，脸上是狰狞的笑意。

耳边突然响起空灵的琴声，那像是高山之水，圣洁清凉，抚平了我焦躁的心房，我喘息着，对着一边弹琴的韵律虚弱一笑，身体虚脱地歪着。韵律慌忙丢了琴，伸手将我扶住，让我靠在她身上。然后瞪着眼睛，怒视着结界外的菩叶，“坏蛋，竟然欺负主子。”

菩叶看着已然恢复的我，口中发出一阵啧啧声，他摇着头看着我们，一句变态十足的话从他口中吐出，“哎，真没意思，这么快就恢复了？”他的嘴角突然勾起，挂出一个奸笑，“哈哈……如此也不错，走之前再送你件礼物吧！夕默，好好享受哦！哈哈……”

他的笑声带着诡异，让人心中发毛，让我心中的不适感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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