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妃诚勿扰君王的手段

那天之后原本寂静的斓羽宫更加凄清。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静寂，也许……我天生就该如此。

所有人都说我这个半路公主已经失宠，皇上怎么会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当做至亲之人呢！后来就很少听到他们这么说，因为那些人都被凌楚清下旨一杯毒酒，了结了性命。

之雅和小牧回到了宫中，陪着我这个笼中鸟。

我习惯了坐在靠近围墙的地方，因为在那里，我才能听到一些故事，关于这深宫之中的动态。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得在乎这夜沧王朝，只是因为，我想知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时候会动荡，而我什么时候有机会逃离。对，我依旧不曾忘记我的本心，逃离这冰冷的皇宫，我……依旧不属于它。

“听说了吗？皇上下了诏书，接受文武百官进谏，纳取权贵们的女儿入宫为妃呢！”一个细细嫩嫩的女声响起，满是羡慕，“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得到皇上的宠幸。”

“做梦呢吧你，就你……一个布衣的女儿，想在这后宫之中分一杯羹？哼……不是吓你，不消半月，你就会被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分吃了！”这女子看得倒是清楚，声音中有一丝沧桑，“你可知道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也是有着优劣之分的，而为了博取自家父亲的宠爱，哪一个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阴谋阳谋显露身手，你这样一个单纯的性子，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可真是难为你了。”

“我……我也是可以的！”女子带着倔强却犹豫的嗓音轻声狡辩。

“可以？”女子轻轻一笑，带着一丝嘲弄，“即便为了它粉身碎骨？即便得到的只是一个虚名，即便那只是一间华丽的囚牢？世事如烟，这些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女子的声音渐渐消下去，脚步声渐渐走远。

只听见那小宫女依旧念念，“这样也挺好的呀！”

我就这么躺在藤椅上，微闭着眼睛，听着这有趣的故事，一滴泪终于禁不住滚落而下。那女子看得那般清楚，却依旧无法逃脱宿命。而我，也终于可以放下，可为什么心中还是有些失落？因为他说过，会陪着我，一辈子么？

呵……君王之言太多，可能实现的却只有那么几个。我，当初怎么就信了呢？怎么就那么天真？

对于他，我心生眷恋过，可现在，就像是一个丢掉了的布娃娃一样，心中满是别扭的情愫，那是一种自己即便不喜欢，也……还是不忍放手的纠结。

“公主？”韵律端着一碟进贡的水果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晶莹的葡萄依旧挂着水珠的润泽，真漂亮。“您这是怎么了？”

“哈……”我睁开眼睛轻轻一笑，一滴泪就这么滑落在脸颊上，我抬起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没什么，只是方才一阵风，迷了眼睛。”

“是吗？”韵律紧张得凑过来，伸手捧住我的脸，看着我眼中的通红，“怎么这般严重呢！我帮您吹吹。”

我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已经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公主，您不是……听了什么流言吧？”韵律看着我，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抱胸托着下巴，“哪个丫头竟然敢嚼舌根，真是不要命了！”她看着我，轻声安慰道，“公主您不要担心，这只是她们道听途说的，若是皇上做了什么决定，也一定会来这斓羽宫传旨的！”

“莲姐姐！”突然一声清脆的童声传入耳中，一个软软嫩嫩的孩子就这么扑到我的怀里，“莲姐姐，皇上让那个什么屈影来传旨啦，还带了好多珠宝呐！”小牧的声音中满是兴奋。

我看着他，勾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托住他的身体，防止摔伤了他。“这么开心呀，让他直接宣旨就好了嘛。”小牧黑色的眼珠像是珍珠一样闪着光泽。

小牧伏在我的怀里，嘟起嘴巴瓮里瓮气的满是抱怨，“他不宣嘛！让我来叫莲姐姐回去。”他极快地从我身上爬下去，拉住我的手，“莲姐姐，我们快走吧！”

一面站起身来，一面笑着看他，满是戏谑的味道，“怕什么，他又跑不掉！”

小牧只是拉着我的手，往主殿走去。我虽是不清楚这个时候凌楚清会有什么消息要我知道，但心中总觉得很是焦灼，甚至不想要去，似乎前面就有猛虎一般。

“宣旨吧。”走进那大殿，冰冷的气息一下子将我包围，看着眼前的大红色锦装我有些迷惑，却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情绪，走到主位上坐下。

屈影还是那一身的黑色，冰冷地让人不敢靠近。而韵律在看到他的瞬间就已经像是炸了毛的公鸡，满是敌意。

记得方才韵律还说，若是凌楚清有了什么决定，一定会先告知我。果然，这一刻来地竟然是这么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屈影朝我行了一礼，从怀里摸出一块儿金色的腰牌，“皇上口谕，让您去参加明日的选秀，并拟定下这一批德才兼备的秀女留以备用。”

我手指有些颤抖得捧着眼前的茶杯，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茶水，心中却有些……凉意，这样的时候哪里需要我这么一位公主来主持呢？毕竟选得是凌楚清，一个皇帝的女人。

“皇上还有什么交代的么？”我轻轻啜饮了一口茶，茶韵的幽香沿着喉咙滚落到身体里，与我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没有了，皇上只是交代，让您按时出席，并选出让您满意的女子就行。”屈影一直看着我，看着我所有的表情，那认真的表情让我只想笑，心中却是苦涩不堪，哪里还笑得出来。

“好，我知道了，一定按时出席！”我将手中的青瓷茶杯放到桌上，看着站在一边依旧满脸怒气的韵律开口，“韵律，送屈侍卫出去。”

“是！”韵律听到我的话，看着屈影依旧是想要上去咬一口的架势，“屈侍卫！您这边请！”

这一对欢喜冤家，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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