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祸水红颜殿下当抉择
“不知一向不近女色的隐王什么时候也恋上红尘美色？”平静的宴会被一句不和谐的疑问打破，夜沧王子就这么无聊，喜欢窥探别人隐私，而更重要的是，别的人对这个隐私似乎也很感兴趣。
听到边上的窃窃私语，让我忍不住抬眼向他望去。男子一身银白色长袍，头发用银色发带系着。一眼望去，不像是一国王子，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隐士。只是他眼中带着戏谑，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有种别人已经完全看透你，而你却只能隔着薄纱一般的朦胧看不真切对方的面目。
这时寒离握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安心，他则是端了一杯酒，对着对面摇摇举起，“那自是因为寒离周游列国，也不曾遇到如此风姿绰约，令人心动的女子。”
“哦？有意思，这列国都不曾有令隐王心动的女子？”夜沧王子手摇折扇，口中传出朗朗笑声，“那眼前这位定然不凡，不知姑娘是那家娇娥？”
我从席子站起来，微扬起唇角，低头微微屈膝，“苏雨默见过王子殿下。”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首坐回到寒离身边，这个时候，只有他能护着我了。
“苏雨默？”夜沧王子听到我的名字，疑问的语气，却是了然的模样，“澜韵仙子？百闻不如一见，苏姑娘真乃仙子下凡。”转而对着高位上的洛寒风抬手行了个礼，“听闻苏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不知小王可有幸聆听贵国的仙乐妙音？”
我看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眼眸中深邃的流光让人目眩，宛若深潭，深不可测。
洛寒风皱了皱眉，转过头朝我看来，抬了抬一袖，似要说些什么。这时，寒离站起来对着洛寒风行礼，又转过身，站得笔直看着对面的夜沧王子，“默儿病体刚愈，不宜过分劳神，还望王子见谅。”
对面的人，眸光在我身上扫了一下，不怀好意的笑着，眼神里是挑衅，“原来如此，如此，小王也不能强人所难。”
胸中憋着一口气，令人郁闷之极，不顾寒离的阻拦，我笑意盈盈地站起，提起裙角走出去，站在会场中央，望着高台上威严的帝王，“王子殿下长途奔波，定是疲于赶路，不曾领略我澜国优秀，今日既然王子殿下有意观览，雨默怎能拂了王子的意，丢了我大国之风？皇上，请允许雨默抚琴助兴！”
洛寒风哈哈大笑两声，“不愧是我澜国女儿，准了。”
扭过头，看到夜沧王子淡淡的笑意，一脸的不以为然。好像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有趣的表演。
“皇上，臣愿为苏姑娘和箫伴奏。”令我意外的是，有意突然走上前，手执洞箫，对着皇帝行了个礼。
“准！”洛寒风看着台阶下站着的清秀男子，丞相得大公子，闻名列国的紫箫公子，这样展示国威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我蹙眉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这时候七弦琴也被抱来，我素手抚琴，流转出清亮的乐音。我抬首望向游弋，在他眼中看出温柔的情谊，他指尖微动，吹奏出那首熟悉的曲调《荷香冬日暖》。恍惚间似乎有一朵朵白色莲花破冰绽放，香气阵阵，暖暖的阳光透过厚重的乌云，照射在金黄色的花蕊上，星星点点的露珠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直入人心。
所谓高山流水，知音难求，这一幕却真实得展现在我的眼前。
一曲罢，我的心却是难以平静。十二年，这个人等了我十二年。
感觉到目光的注视，我凭感觉望去，是那个夜沧王子，他的眼神就像是望着自己的猎物，让人感觉心里毛毛的，忍不住身体颤了一下。
这时候洛寒风也回过神来，看着夜沧王子，“王子可还满意自己所闻？”
“仙乐飘飘，不绝于耳。小王领教。”
洛寒风哈哈一笑，“苏雨默不辱皇命！赏玉如意一对。”
“谢皇上！”我行了礼回到座位上，眼神瞟向游弋，却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他眼中的苦涩，不由一震，低下头，不再看他。
寒离拉住我的手，担心地问我有没有关系，我挣扎着从他手里逃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这个形似默辰的人手里逃开。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看着我的动作灿然一笑，仰头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席间不断有大臣自请自家女儿表演，这不像是接风洗尘的宴会，更像是选秀现场。烟熏雾绕地让人难受，寒离看我无聊，带着我提前溜出会场，拉着我去逛御花园。
我们并肩而走，突然他拉住我的胳膊，犹豫了片刻，“夕默，我奏请母后让她将你许配给我，我要带你出宫。”
我一惊，不明白他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从他身边挣脱，背过身去不看他受伤的眼神，“我把你当哥哥的。”
他恼了，一把扯过我的胳膊，手指似乎要抠进我的血肉，“我不是你口中的默辰，不是你哥哥，我是寒离。”他突然变得残忍，“你以为你可以逃得掉？就算你不跟我，皇兄也容不得你跟了别人。还有那个王子，你难道没有看见，他看你的时候，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吗？”
那一刻，我是真的慌了，本来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怎么样逃出这四角皇城，却忘了那些人容不容地我逃脱，“不要说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说着便要跑开。他却先一步将我拉回怀里，在我还未弄清状况的时候，深深吻住我，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自己哥哥吻了。我抬手就要推他，无奈两个人力量悬殊，我狠狠心张口将他的嘴唇咬破，一股血腥味流转在唇齿之间。他终于松开了禁锢我的手，表情有些惊惶，口齿有些不伶俐，“夕默，对不起，我……我……”。
我打断他，伸手抹了把自己的嘴唇，“我要回去休息了。”错过他往前走。
他顿了一下，快步走到我前面，环住我，低低地在耳畔说话，“夕默，我会保护你，你等我！”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恍恍惚惚地离开御花园，没有发现远处的树下，一名男子手握洞箫的手紧了又紧。
一走进小院，就看到韵律绞着帕子走来走去，看到我进来，忙迎上来，扶住我，“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又往我身后看了看，“小姐，您一个人回来？”
“嗯。”我低低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她看我脸色不太好也不再多问，“小姐累了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嗯，想休息了，韵律也去休息吧。”
韵律将我扶到床上，帮我盖好被子，便走出去。我望着床顶，今日的夜宴，自己已经站到了风口浪尖上，想要轻易混出宫去，怕是不可能了。我翻了个身，蜷起身体，我到底该怎么做？一直以来，我把洛寒离当成默辰，这样对他确实不公平。可我怎么可能对一个长相与自己哥哥相似的人产生异性之间的爱恋呢？模糊中，我看到默辰站在花房里，小心得照看着我的花草，我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颊，却只看到自己的手慢慢变得透明，我是虚影吗？哥，我大叫着，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
韵律猛地推开门，“小姐，您怎么了？怎么满身是汗？”说着拿起帕子帮我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我摇摇头，示意她没事。“我想沐浴。”
感觉身上的疲惫感下去，让韵律拿了一身浅紫色纱衣，内衬白色长裙。将头发随意绾起，垂在一边。
刚刚吃过饭就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我拧着眉头，进宫后，我每天深居简出，甚少与这些秀女有过交集，因此，小院里除了我们主仆二人，很少见人关顾。怎么这会儿这般闹腾。“韵律，出去看看。”
韵律依言扶着我走出房门，前脚刚踏进院子，就听到尖锐的讽刺声，“呦，看咱们着苏小姐，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转眼啊，就勾搭上了我们的隐王爷了呢！”看着说话的女子，一身红色绸衣，看着我的眸子，似乎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再看其他秀女，穿得花花绿绿，满身精致，大把的金银首饰坠的沉甸甸的发髻。刺鼻的香粉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喷嚏。
听韵律说，这些女子一个个豪迈奔放，见了那些王孙贵胄，常常是眉目含情，花痴模样。对于她们的言论，我只是简单笑笑，就转身回房间，不再理会。一群人还站在院子里，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本王还说怎么不见这淑兰阁的秀女，敢情大家都聚到这一块儿来了。”刚走进门，就听见熟悉的男声，带着笑意，典型的纨绔子弟的模样。我微微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人怎么随意出现在后宫。然后走到几案前，研磨练字。
秀女门听到男人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知道这王宫里来个夜沧的王子，看此人也是气宇不凡，忙屈膝行礼，“见过王子殿下。”一个个柔媚入骨，与刚才刻薄尖锐的人判若两人。
“免礼吧，明日便是选秀了吧，小姐们还是去准备一下的好，本王听说，这会儿皇上正在御花园散步呢！”夜沧王子摇了摇扇子，很好心的在秀女中间丢下一颗炸弹。
闻言，秀女们一个个说自己有这事，有那事，纷纷离了院子，顷刻间，院中无人，耳边清静下来。
夜沧王子看了韵律一眼，折扇挑起她的下巴，“你这丫头，哎，怎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呢？”说着抬脚进屋，“默儿真是闲情逸致，外面因为小姐可是要闹翻天了，你竟还在此安静练字？”
听到他唤我默儿，手下一顿，纸上被氤氲出一片墨迹，哎，一张字毁掉了。我将笔放下，“多谢王子殿下，请坐。”说着唤了声门外呆愣的韵律，“韵律，上茶。”
男子倒是不客气，一挑长袍，在桌边坐下，手敲着桌子，笑着看我，“本王名叫凌楚清，你可以喊我楚清。”
我坐在几案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有嘲讽，“这怎么敢？苏雨默只是一名普通秀女，岂敢直呼殿下名讳？”
他倒是不在意我藏针带刺的话，哈哈一笑，“若是不敢，就不会这般与本王说话了！”
我挑眉瞪了他一眼。韵律端茶进来，给他倒了一杯茶，“王子殿下请喝茶。”凌楚清抿了一口，“好茶！”
看着他一副自来熟，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的模样，我蹙眉，“不知殿下屈尊到我这里来，有何贵干？”
“夕默！”洛寒离本来兴高采烈地来看她，不想一进门就看到凌楚清，脸顿时黑了，“王子怎么在这里？”
凌楚清不以为意，将杯中茶喝了个干净，“本王还有要事要办！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说着抬脚走出去，韵律忙跟上，送他出去。
“夕默，明天的选秀，你不用参加了！”洛寒离走到我面前，笑着说道。不带我明白过来，他继续说，“我已经禀告国母后了。”
我算是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眉头拧在一起，他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怎么还这么一意孤行？“寒离，你知道我只想出宫。”
他也看出了我的顾虑，“我知道，不会勉强你的。”看我不想说话的模样，他“那我先回去了。”
“谢谢！”一句话开口，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回过头笑了笑，“别客气。我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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