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老兵背着两把弓、腰间挂着三筒箭，怀中用袍摆兜着还能用的箭枝、断枪头、断刀，朝长城上走去，他回头看向还在寻找的做梦的男孩道：“行了，够用了！走吧！”

十岁半和山炮连忙迎上来，帮他抱走一些“战利品”。

老兵又向后催促道：“天不早了，快点走吧！”

“可是……可是……”做梦的男孩仍然不肯放弃：“那边还有一片地咱们没过去呢……找到陷坑绕过去再找找，多些武器，说不定就能多干掉几个敌人呢！”

老兵他们只好自己先往前走，十岁半回头又呼唤了一声：“旗子——快点儿！”

可下一秒，回答他的只有一声惊叫。

三人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原本平坦的草地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大坑，坑中黑糊糊的一片，远远地看不分明。】

“那旗子……挥舞旗子的小孩……掉进他们自己挖的陷坑里了？”

“那还能活吗？”

“若是那么大的陷坑……里头一定埋了许多尖刺……只怕是一掉下去，便被刺穿了。”

【老兵怔怔的看着那个坑洞，乌黑的眼眸中慢慢盈满了眼泪。

他们的耳边，似乎又听到旗子总是求知若渴的捧着那本书，念诵的声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吊民伐罪，周发殷汤。坐朝问道，垂拱平章。

爱育黎首，臣伏戎羌。遐迩一体，率宾归王……”】

明朝宋濂想起自己年少时，家庭贫寒，只能向人借书观看，天气寒冷，砚墨结成了坚硬的冰面，手指都无法屈伸，也必须几天内抄写完，给人送回去。

后来为了继续学习，行走百里去寻找师长。

《送东阳马生序》中便提到过：“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肢僵劲不能动……”

如今太学诸生，既不必担忧无书可看、无师可教，也并非家境贫寒、穷困饥馑，但反而学习惫懒、读书怠惰。

望着天幕上那个渴望读书的孩子身陨陷坑之中，宋濂悲哀的叹了口气。

【风起了。

萋萋芳草在风中摇曳，像是在为纯洁的灵魂离开送行。

老兵回到了城墙之上，他将剩下的食物放进草儿手里，喂到她的嘴边，可草儿低声拒绝道：“给伤员阿叔留的。”

这时，之前拿着短刀去附近打猎的李承乾跑了回来，急声道：“吐蕃人来了！”

什长立刻站了起来，十岁半和山炮匆匆冲了出去，李承乾也一把将草儿抱了起来。

老兵取下弓箭，躲在一个墙垛后侦查情况，他低声道：“来不及走了。”

而这时，之前离开为草儿寻找食物的斥候小女孩，手里握着一大捧野草，正朝着同伴们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回程途中，她远远地瞧见两队吐蕃士兵，正一左一右的往他们的藏身之处靠近。】

人们心中一沉：“不好，他们被包抄了！”

【她下意识惊恐的蹲了下去，躲藏在草丛之中。

城墙上，什长又惊又怒的看向李承乾道：“什么？！你被吐蕃斥候发现了？”

李承乾脸色苍白的将那柄短刀递还给他：“我……想去给大家打些猎物。”】

“是承乾太子把吐蕃人引来的？”

一想到有人会这么想，李承乾的脸色便猛地涨红，又变得铁青。

万界都有人这么想，卫青倒是摇了摇头：“可别忘了，那带着旗子的男孩掉入陷坑时，也发出过一声大叫。”

他与霍去病都去过草原，在辽阔的地势上，声音能传的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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