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家中少人渐清冷驱走二妮迎新春
“二蛋，喜娃，过来，帮娘一起把桌子收拾了。”章大嫂突然提高了声音，对着门外喊道。
两个半大小子不情不愿地走进屋，嘴里嘟囔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收拾啥……”
“少废话，让你干啥就干啥！”章大嫂瞪了他们一眼，两个小子顿时不敢再吭声，乖乖地收拾桌子去了。
章大嫂看着两个儿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李萱萱说：“弟妹，咱们也别闲着了，准备包饺子吧。”
李萱萱点点头，跟着章大嫂来到厨房。冬天的夜晚寒气逼人，厨房里却热气腾腾，李萱萱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章大嫂麻利地开始揉面团，她一边揉，一边说：“家里人多，得揉一大盆才够吃。”
“是啊，过年了，是该好好吃一顿。”李萱萱说道。
“今年过年，你大哥也能回来，到时候咱们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章大嫂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萱萱看着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章大嫂口中的“一家子”，并不包括她和章倪。
“弟妹，你去把肉剁了吧，剁碎一点，待会儿好包饺子。”章大嫂将一块五花肉递给李萱萱。
李萱萱接过肉，走到案板前，拿起菜刀，一下一下地剁了起来。
“咚咚咚……”
菜刀与案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厨房里回荡，李萱萱剁得很认真，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上面。
“你大哥在城里工厂上班，一个月能挣不少钱呢！”章大嫂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李萱萱的思绪。
李萱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章大嫂，“嫂子，你跟我说过，大哥是当兵的啊？”
章大嫂笑了笑，“当兵那是以前，现在国家和平了，不用打仗了，你大哥就退伍回来，在城里找了个工厂上班。”
“哦……”李萱萱应了一声，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你大哥的工厂可气派了，听说里面全是机器，轰轰隆隆的，可厉害了！”章大嫂说到此处，语气里满是骄傲，“他一个月能挣三十多块呢，比队里那些壮劳力还多！”
李萱萱附和着点点头，心里却暗自盘算着，一个月三十多块，这在七十年代确实算得上高工资了。怪不得章家在村里如此有底气，原来是有个在城里工作的儿子。
“你大哥说了，等他回来过年，就给我们二蛋和喜娃也找个工厂的工作。”章大嫂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一般，“到时候啊，咱们家就不用再靠种地了，也能过上城里人的好日子！”
李萱萱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地看向章大嫂，“嫂子，你想让二蛋和喜娃也去工厂？”
章大嫂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当然了！工厂里的工作多体面啊，每个月都有固定工资，还能学到技术，总比在农村种地强吧！”
李萱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她知道，在章大嫂眼里，进工厂就是最好的出路，可是……
“弟妹，你怎么不剁了？”章大嫂见李萱萱愣神，疑惑地问道。
“哦，我这就剁。”李萱萱回过神，继续手中的动作。
剁好肉，李萱萱又将洗净的韭菜切碎，加入调料，搅拌均匀，饺子馅就做好了。
“嫂子，我来擀饺子皮吧。”李萱萱说着，将面团分成小块，准备开始擀皮。
“你会擀吗？”章大嫂怀疑地看着她，“这可不是城里人会干的活儿。”
李萱萱没有理会她的质疑，拿起擀面杖，开始擀了起来。
“哎哟，你这皮擀的也太厚了吧！”章大嫂一把抢过李萱萱手中的擀面杖，“还是我来吧，你这细皮嫩肉的，别累坏了。”
李萱萱还想再争取一下，章大嫂却已经开始熟练地擀了起来，一边擀一边说：“这擀饺子皮啊，也是有技巧的，你看……”
李萱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章大嫂忙碌的身影，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萱萱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观察着章大嫂的动作。她知道，这时候和章大嫂争辩没有意义，只会让她更加觉得自己这个城里来的媳妇什么都不会做。
“你看，这擀饺子皮啊，就是要手腕用力，一推一拉，皮才能擀得薄厚均匀。”章大嫂一边擀皮，一边还不忘教导李萱萱，“你这城里姑娘，就是没干过粗活，等以后啊，多跟我学着点，保准你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农村媳妇！”
李萱萱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合格的农村媳妇吗？她想要的，可不是这个。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伴随着孩子的哭闹和女人的叫骂声，显得格外刺耳。
“哎哟，这是怎么了？外面怎么这么吵啊？”章大嫂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李萱萱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眉头微微皱起。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章妈回来了？
“走，咱们出去看看。”章大嫂说着，将手中的擀面杖往旁边一放，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李萱萱也跟在章大嫂身后，来到了院子里。
刚一出门，就看到院子里站着几个人，章妈和章倪赫然在列。章妈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而章倪则是一脸无奈地站在一旁。
“妈，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天……”章大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章妈不耐烦地打断了。
“明天什么明天？明天黄花菜都凉了！”章妈没好气地说道，“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是我和你弟弟回来的及时，这家里可就被人搬空了！”
“被人搬空了？妈，你在说什么啊？”章大嫂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章妈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谁？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女儿！”章妈说着，将手中的篮子往地上一放，“看看，这就是你女儿干的好事！”
李萱萱和章大嫂都朝篮子里看去，只见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有白面馒头、红糖糕点，甚至还有一块腊肉！
“这……这是……”章大嫂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嫂子，这些东西……”李萱萱刚想开口询问，却突然看到从院门外探进来的一个小脑袋。
“喜娃？”李萱萱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章家的二儿子，喜娃。
“嫂子，不好了！”喜娃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我看到……看到……”
“看到什么了？你倒是快说啊！”章大嫂急得直跺脚。
喜娃深吸一口气，指着李萱萱和章大嫂的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看到……看到……章好睇……她……她……”“看到章好睇她……她进了屋里，手里还拿着个苹果！”喜娃终于把话说完整了，小脸涨得通红。
“什么？！”章大嫂一听，顿时顾不上其他，拔腿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骂，“这个死丫头，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家里没人就敢来偷东西了！”
李萱萱也跟着章大嫂往屋里跑，心里却暗暗惊讶。章好睇这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肥的，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来偷东西。
两人冲进屋里，一眼就看到章好睇正站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正啃得津津有味。
“章好睇！你在干什么？！”章大嫂怒吼一声，吓得章好睇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
章好睇看到章大嫂和李萱萱突然出现，先是一愣，随即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道：“嫂子，你们回来啦！我……我就是进来看看，看到桌上有苹果，就吃了一个，你们不会怪我吧？”
“看看？我看你是来偷东西的吧！”章大嫂怒气冲冲地走到章好睇面前，伸手就要去抢她手里的苹果。
章好睇见状，赶紧将苹果藏到身后，躲避着章大嫂的手，嘴里还不忘狡辩道：“嫂子，你说什么呢！什么偷东西啊，这么难听！我可是你小姑子，吃你一个苹果怎么了？”
“你还敢顶嘴！”章大嫂气得脸色发白，伸手就去抓章好睇的胳膊。
李萱萱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拦住章大嫂，对章好睇说道：“章好睇，你赶紧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这不是你家，你没有权利随便拿这里的东西！”
章好睇看到李萱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撇了撇嘴说道：“你又是谁啊？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李萱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手里一轻，原来是她刚才趁章好睇不注意，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苹果。
“你……”章好睇气急败坏地指着李萱萱，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萱萱没有理会她，而是将苹果放回到桌子上，然后走到章好睇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章好睇，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做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记住，这里不欢迎你！你要是再敢来这里偷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
李萱萱说着，伸手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章好睇，抓起放在墙角的扫帚，冲着章好睇的屁股就打了下去。“让你偷东西，让你不学好！”
章好睇猝不及防，被李萱萱一扫帚打了个正着，疼得她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李萱萱哪里肯放过她，拿着扫帚一路追打，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个死丫头，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还得了！看我不打死你！”
章好睇被李萱萱追着打，一路哭喊着跑出了院子，站在门口指着李萱萱破口大骂：“李萱萱，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萱萱站在门口，叉着腰，毫不示弱地回骂道：“我恶毒？我打你是为你好！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小小年纪就学会偷鸡摸狗，长大了还能做什么好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以后你就该去蹲大牢了！”
“你……你胡说八道！”章好睇被李萱萱骂得哑口无言，只能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李萱萱看着章好睇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决定再加一把火，让她彻底断了来这里偷东西的念头。
“章好睇，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来这里偷东西，我就把你大姑爷出车祸的事情告诉你妈！到时候看你妈怎么收拾你！”李萱萱故意压低声音，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你说什么？！”章好睇听到李萱萱的话，顿时愣住了，脸上的怒气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慌失措。“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少给我装蒜！”李萱萱冷哼一声，“你大姑爷前几天出车祸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你大姑爷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你大姑子一个人在家照顾孩子，还要去医院伺候你大姑爷，忙得焦头烂额的。你倒好，还有心思来这里偷东西！”
章好睇听到李萱萱的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大姑爷出车祸的事情非同小可。大姑爷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他出了什么事，那大姑子一家可怎么办啊？
李萱萱看到章好睇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接着说道：“还有，你知不知道你大姑子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大姑爷出车祸，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你大姑子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病人，还要赚钱养家，哪里还有闲钱来管你？我劝你啊，你与其来这里偷东西，还不如去你大姑子家帮帮忙，说不定你大姑子一高兴，还能给你点吃的穿的。”
章好睇听了李萱萱的话，心里顿时活络起来。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李萱萱说的话有道理。她大姑子家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她要是能去帮帮忙，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好处……想到这里，章好睇也顾不上再和李萱萱吵架，转身就往大姑子家跑去……
章好睇一听，觉得李萱萱说得有道理。她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轻重缓急。与其在这里和李萱萱纠缠不清，还不如去大姑子家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讨点好处。想到这里，她也不顾上屁股上的疼痛，转身就朝大姑子家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望了一眼李萱萱，眼神里充满了忌惮。
李萱萱看着章好睇落荒而逃的背影，得意地笑了笑，转身回了院子。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把扫帚放回墙角，这才发现章大嫂正站在厨房门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大嫂，你怎么出来了？”李萱萱笑着问道。
章大嫂走到李萱萱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感叹道：“萱萱，你可真是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把好睇那丫头给打发走了，我还以为你要费好大一番功夫呢！”
李萱萱笑着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抓住了她的软肋罢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好睇大姑爷出车祸的事情？”章大嫂好奇地问道。
李萱萱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
章大嫂见李萱萱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能把好睇那丫头赶走，也算是为咱们家除了一害。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咱们家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萱萱点点头，说道：“大嫂说得对，咱们家今年一定要过个安稳年。”说着，她指了指院子里堆放的柴火和食材，说道，“大嫂，咱们赶紧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吧，一会儿还要准备晚饭呢。”
“哎，好。”章大嫂应了一声，和李萱萱一起忙活起来。
夜幕降临，章家小院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让人闻着就食指大动。李萱萱和章大嫂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一边准备着年夜饭，一边聊着天，气氛温馨而祥和。
“也不知道妈和章倪什么时候回来。”章大嫂一边往锅里添柴火，一边说道。
“是啊，都出去一整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李萱萱也有些担心。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妈！章倪！”李萱萱和章大嫂惊喜地喊道，连忙迎了出去。
只见章妈和章倪都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却没有悲伤的神色。
“妈，你们总算回来了！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章大嫂焦急地问道。
章妈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说道：“别担心，医生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李萱萱和章大嫂对视一眼，心中都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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