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虚虚实实

三言两语谈妥了这事，接下来便是喝酒时间，秦舞阳一反常态，频频敬酒，满嘴的道歉之言，几杯下肚，便脸红脖子粗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书记，我这个人就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您别生我的气，当兵的么，就是这个臭脾气。”

        说着，居然还拿筷子边敲着碗边唱了起来：“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李俊峰哭笑不得，一脸尴尬地说：“沈书记，我还真没想到，这小子喝了酒之后就变了个人，这就尴尬了。”

        沈默城也是无语了：“有这么个酒疯子，这酒还怎么喝？算了，你送他回去吧，别再整出什么纰漏来。”

        秦舞阳声音更大了：“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酒，再来一杯。”

        “行了行了，酒都给你一个人喝完了。”李俊峰从秦舞阳的手里夺回了酒杯，架着他出了门。

        沈默城默默地端起了小酒杯，滋地一声干了，呆坐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齐四江：“老齐，一件事，你他么别再惹秦舞阳了，明白吗？”

        且说李俊峰架着秦舞阳来到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秦舞阳还在哼着歌，李俊峰推了他一把：“行了，都上车了，别装疯卖傻了。”

        李俊峰是见过秦舞阳喝酒的，一斤都没见他醉，今天才喝了七八两就成这样了，肯定是装的，不过他也理解秦舞阳，转变总是一点一滴潜移默化的，所以才配合了他一回。

        秦舞阳眯着眼睛晃着脑袋说：“主席，这种感觉挺好的，以后我就做个酒疯子了。”

        李俊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也怕我以后不好做人啊，没必要，毕竟酒量是可以增长的。”

        秦舞阳睁开眼笑了笑：“谢了。”

        将秦舞阳送到楼下，李俊峰道：“我明天会把材料给铁书记，铁书记向来刚正不阿，人称铁娘子，这事她不会当睁眼瞎的。”

        秦舞阳忽然道：“为什么要帮我？”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说假的吧。”

        “假的就是，我觉得你将来还是很有前途的。”

        秦舞阳扬了扬手：“切，就这么瞧不起我。真话呢？”

        “那晚齐四江请我帮忙组局，我觉得你们之间有点儿矛盾，就像今晚你和沈书记一样，我只是尝试着帮你们协调一下，但是这一次不同了，因为死了人，而且还是死了一家三口，人命啊，我就和不了稀泥了。”李俊峰诚恳道，“舞阳，你不要天真的以为，过了今晚沈书记对你就一点芥蒂都没有，这只不过是给你们双方一个缓和的台阶，明白吗？”

        秦舞阳点了点头：“我明白，过刚易折的道理我明白。”

        “你小子进步很快，老夫甚为欣慰，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记得去一趟沈书记的办公室，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目送李俊峰上了出租车离开，秦舞阳在小区门口站了好一阵子，藏在暗里的小敖默不作声地走到秦舞阳的身边：“队长，那是个男人。”

        秦舞阳的目光仍然留在远方，像是在问小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要融入进去。”

        小敖听的没头没脑的：“融入哪里？”

        “没什么。”秦舞阳的目光恢复了清明，问道，“有没有什么状况？”

        “暂时还没有，这帮王八蛋，跟我比耐性呢。”

        “别放松，既然来了，就上去坐坐吧。”

        小敖忽然有些忸怩，秦舞阳看在眼里，拍了拍小敖的肩膀道：“你小子，也是没谁了，有你的罪受。”

        “我乐意。”小敖鼓起了嘴巴。

        “随便你，不上去是吧，那我走了。”

        回到家，吴晗和小翰已经睡了，秦舞阳轻手轻脚地洗了澡，把衣服洗了，一头倒在了沙发上，虽然他酒量大，但今晚喝了不少，又快又猛，渐渐进入了梦乡。

        早晨起床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床薄毯子，厨房里有动静，是吴晗正在做早饭。

        秦舞阳起身洗漱，出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爸妈回乡下了，以后你不用再睡沙发了。”吴晗垂着头道。

        秦舞阳点了点头，坐下来吃早饭，吴晗坐在沙发上看着秦舞阳：“你还准备瞒多久？”

        秦舞阳抬起了头，笑了笑：“我答应过郝子，只要你愿意，我会瞒一辈子。”

        吴晗的眼睛里忽然有了泪花，垂下了头：“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我只知道，我的这条命是郝子给的，我欠他一条命。”秦舞阳低下头，眼前似乎又闪现出手雷在他身边就要爆炸的那一瞬间，郝子猛地扑过来将手雷压在了身下的场景。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欠他的，但是你不欠我的。”

        秦舞阳放下筷子，沉声道：“我知道你和郝子的感情，我说过，当你迈过了这道坎，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是去还是留，我都尊重你的决定，但我一天是郝子父母的儿子，就永远是他们的儿子，这一点不会随你的去留而改变。”

        “如果我决定一辈子留下来，你也这样一辈子吗？郝子已经走了，如果他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着你这样一辈子的。”

        秦舞阳笑了笑：“没关系。吴晗，我只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如果你有了意中人，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好好对待小翰。”

        吴晗的目光飘向了房间，摇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公公婆婆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秦舞阳没有再说话，三口两口就把早饭给干光了，打了个饱嗝道：“你做的早餐很好吃。”

        “舞阳，妈的眼睛一天比一天差了，这两天打碎了几个碗。”

        秦舞阳犯愁道：“她太倔了，怎么都不肯去看眼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头你打个电话劝劝她，她最听你的话了。”

        “就是因为我劝她，她才气得回了乡下老家。”吴晗也是一筹莫展，“要不，你再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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