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寂夜
周珍挣脱不开这个无解的十字,只能承受着脖颈处接踵而来的窒息感,嘴里发出无能狂怒的低吼。
轰隆!
周珍蛮壮如熊的身躯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与此同时,周妄立刻转换招式。
一手拧住周珍两只胳膊,膝盖死死压在他腰间,把周珍摁死在地板上。
腾出的一只手,照着周珍的侧脸轰了几拳。直到周珍半张脸高高肿起,又青又紫,看起来格外滑稽。
周妄才收手,慢悠悠地甩了甩手腕,从容淡定地开口,“八哥,你输了。”
“你……你他妈使诈!”
周珍被爆锤了这几下,一开口就吐出一口血沫,话音都变得含糊不清。
周妄拧着眉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的肉搏比试,我一没用武器,二没用暗器,怎么算得上使诈呢?”
“狗杂……”
砰!
周妄在他张嘴时,利落的往他嘴上轰了一拳。
周珍立时口鼻渗血,再张嘴就呜哇吐出半颗碎牙。
周妄嫌恶的把它扔在地上,起身,“把你们八爷抬回去,下次再有人不长眼找上门来,可就不是半颗牙那么简单。”
几个保镖忙不迭地跑去扶起周珍。
周妄背过身,满身冷冽气息立在屋檐下,活动着手腕。
刚才那一幕,让我想起桑丹所描述的,周妄在地下拳场打黑拳的场景。
十几岁的半大少年,身体都还没抽条,想要在那些重量是自己好几倍的拳手手底下活下来,可不是光靠力量就能做到的。
愣神的功夫,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身体里充斥。
一抬头,针对上周珍鼻青脸肿的模样。
他的眼神里仿佛淬了毒,在我脸上撇过的那一眼,就让我无端心头一紧。
十三日当夜,周妄不在密宗。
正当我疑惑,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被耽搁时,几天没见的蛇母推开门走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个黑檀木托盘,上头摆着一个小瓷盅。
“小姐,十七爷让我来为你做事情准备。”
“还要准备什么吗?”我记得舌莲灌顶的时候也没那么多复杂的工序。
“要的。”蛇母严肃地说,“十三夜的灌顶,不仅是为了维持心莲花开不败,更是肉眼生长的开端。”
“今夜过后,就只等十五日妃坛仪式,你就成为真正的无上明妃。”
听完,我也不再多话。“我需要做什么?”
蛇母亲自端起瓷盅递给我,“这里是大补的汤水,小姐喝下吧。”
一听见补品和汤这样的字眼,我顿时就想到佛禅会上,那些被活割双乳熬汤的肉骨柴,血腥场面带来的恶心再度涌上来。
我惊恐的盯着那瓷盅,“这汤,是用什么熬的?”
见我迟迟不肯接,蛇母也猜到了我内心的想法。
“小姐放心,这里面只是几味药。”
我接过,她又冷下脸肃然道。
“身为无上明妃,你的身体和灵魂都属于密宗,一切必须按照佛主的规矩来。”
见我半知半解,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极为阴森。
“小姐最好早点把俗人时那些恐惧和忌讳抛弃掉,否则以后还有得苦头吃。”
我敛下长睫,遮住眼底的惊惧,“谢谢蛇母提醒,我知道了。”
我知道我早就该把那些道德和法治观念完全抛弃。
否则哪怕成为了明妃,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轻松。
喝完那黑乎乎的汤水,难闻的味道从胃里直冒到鼻腔,我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蛇母让我脱光衣服,她用指腹轻轻托起那枚蛇蛋,检查了一阵,才重新放下。
蛇蛋在我身上这么久,每次触碰到我心里都要为之一颤。
生怕小蛇破壳而出,生怕那冰冷的长虫在我的皮肤上爬行,那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蛇母,这蛇蛋我还需要带多久?”
“等到妃坛仪式,蛇胆孵化。”
果然是这样,我心里又是一阵恶寒。
蛇母让我背过身,用树枝蘸取不知名的液体,在我后背写写画画。
那液体冰冰凉凉,又带着一些黏腻的触感,好像能浸入我的皮肤直达骨血深处。
随后我就换上那身深红色的礼裙,盘起乌黑的长发,蛇母还在我的发髻上,插了一根黝黑的木簪子。
做完这些她就离开了,让我在房间里等周妄的到来。
经过这一连串古怪的工序后,我独自坐在正厅的沙发上。由于礼裙颜色艳红,竟然给我一种新婚等待新郎的荒诞感。
可惜我是在狼窝里,等着豺狼的到来。
自从被渣男卖来缅北那一刻起,我此生应该都不可能为谁穿上嫁衣了。
活下去找到外婆,带着她离开这里,就是我最大的夙愿。
寂静的深夜,思绪总是控制不住乱飞,我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今晚一过,我就彻底算是周妄的明妃。
我在心底暗暗计划着,必须在妃坛仪式之前,把外婆的事情告诉周妄。
趁着我现在对他的价值到了最关键的一步,趁着他最近对我还不错,请他帮忙。
墙上的钟表秒针沙沙的响。
我记不清是第几次抬头望去,指针已经指向深夜十二点,周妄还没有来。
我等得有些焦躁,加上坐久了臀部酸痛,索性起来走走活动一会儿。
刚起身,我突然觉得今晚好安静。
我蹙着眉头,屏住呼吸仔细聆听了一会儿,不仅是安静,是死一样的寂静。
人声、呼吸声、脚步声通通没有。
平常套房门口都有保镖站岗,门外往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时不时还是能听到一些动静。
而且,周妄那么看重明妃,他就是再忙,也不至于耽搁这么重要的事。
太不对劲了。
我当即拎着裙摆走向门口,我得找耶达问问,周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拉开门锁,缓缓推开两扇木门,夜间冰凉的风朝着我的脸一股脑吹来。
风中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我心头一凛,迈出去的脚步立刻收回门内,探出身体朝两边望了望。
借着走廊昏暗的顶灯,我看到两侧的保镖倒在地上。喉咙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身下一大摊已经半干涸的血迹。
一刀割喉,一击致命。
这是专业的杀手才能做到的,密宗内闯进了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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