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孟浪
“什么？”里正媳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几人闹成那般，巧蝶坊的恨他们还来不及，没想到还愿意收他们的帕子。
还真如顾南枝所说，事情有了转机。
还是去巧蝶坊掌柜的亲自过来寻的。
“你说什么？”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张翠花。
和她们震惊的神色不同，顾南枝显得一切都胜券在握。
“当然，巧蝶坊是附近几个县城最大的绣坊，能和巧蝶坊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见顾南枝没揪着之前的冲突说事，钱掌柜舒了一口气。
两人脸上都挂着虚假的笑容，场面和谐。
“我也是爱才的，瞧见那帕子漂亮，便亲自追过来了。”
“钱掌柜，你我真是一见如故，您要多少帕子，我定发动村民给您绣多少，价格就按之前的来。”
“好好好。”
钱掌柜这边答应着，顾南枝那边已经开始报价。
“就按二十文算。”
村里的不是绣坊的绣娘，价格要压一成，绣的花样普通，再压一成，到最后，一方普通的帕子只能卖了四五文钱。
顾南枝报价都能买上四五条普通的帕子。
“南枝——”
里正媳妇有些着急，生怕报价太过让钱掌柜的生气。
好不容易事情来了转机，若是谈崩了，那他们村子可怎么办。
她还想张口说什么，叶瑾忽然开口。
“您应该相信南枝。”
里正媳妇复杂抬头，瞧着叶瑾全然信任模样，和身后孙芳、马梅花交换了个眼神，心一横，点点头，不再言语。
钱掌柜听见报价脸一僵，艰难扯出来个笑。
“这，价格也太贵了吧。”
顾南枝上前一步，挡住身后人窥探的视线。
“要价二十文，您给我十七文便成，钱掌柜是个聪明人，这点账目应该算得清。”
张翠花一条帕子才给他一二文的抽成，顾南枝直接给他三文，怎么算都是和顾南枝合作更合算。
本来是上面的强制要求，钱掌柜心中还不痛快，如今顾南枝这么一说，他脸上笑容也真挚了几分。
“那帕子我瞧了，针法不同寻常，小姐夫人们喜欢，自然是多贵的价格都是要收的。”
两人便这么达成合作，钱掌柜笑着开口：“我们绣坊还准备了一些好的布料和针线，请诸位仔细些，到时候帕子还需要一条条验。”
“自然。”
见事情敲定，叶家村的人对张翠花使了个眼神，张翠花硬着头皮上前。
“掌柜的，那我们……”
“你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若是你们也能绣出这种帕子，巧蝶坊也照收不误。”
“钱掌柜！钱掌柜！”
钱掌柜转身就走，张翠花跟在后面追了几步。
顾南枝转身，“这件事办妥了，我们也回村吧，折腾快一天了，困的很。”
“好好好。”
顾南枝帮西山村解决一个大麻烦，现在的她在众人眼中就像是天神下凡，说什么是什么。
上了驴车，穿过叶家村村民。
“呸。”
有人向驴车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还等顾南枝走远了，听不见这边才敢骂。
“瞧她得意的，大元最重视孝道，王老太太你可别饶了那个小贱蹄子，你家大儿子不是最听你话了吗，你要开口，我看她个小贱蹄子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老王太太一想也是，她一共三个儿子，王大山唯唯诺诺，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老二王大海在安县，老三王大森更有本事，到京都去了。
三个儿子唯独老大一家没什么大出息，唯唯诺诺，十分听王老太太的话。
即便分家了，家中粮食、银钱，王老太太都是想拿就拿，王大山不敢多言。
她‘哼’了一声，“等老婆子我休养好了，就去老大一家瞧瞧，他们是怎么养的闺女！”
日头悬在头顶，午时热的很，叶家村的人也各自散开。
……
驴车上，顾南枝抬头看了一眼太阳。
太阳炙热，空中一片云彩都没有，晒得顾南枝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起了红色。
她这具身体身娇肉贵，一点苦难都受不得。
之前麻衣磨得脖颈手腕都是红痕，还是叶瑾用自己誊抄书籍的钱去布庄换了一小条细一点的布料，让叶氏缝在袖口，领口这种容易摩擦皮肤的地方，这样顾南枝才好受了一些。
顾南枝用手掌扇了扇风。
忽然头顶一暗，叶瑾脱下外衫罩在顾南枝头上，遮挡了些毒辣的阳光。
“南枝真厉害，看的我……心生欢喜。”
顾南枝狐疑地看了叶瑾一眼，总觉得好像巷子口遇见叶瑾之后，他便有些奇怪，变得不像之前的他。
之前的叶瑾可不会光明正大说出这种话。
简直……孟浪。
顾南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叶瑾，叶瑾非但没有向之前一般向后闪躲，反而还凑近了一些。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顾南枝能瞧见叶瑾根根分明的长睫毛。
“南枝在看什么？”
叶瑾眉眼含笑，说话的声音很低，淹没在几个婶子高兴的声音中。
“看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手掐住叶瑾下巴，左右转动。
无论哪个角度，这张脸都显得好看，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鼻梁上点着一颗通红的小痣，瞧着就妖艳至极，和勾引人的妖精是的。
顾南枝错开视线，好在她意志力坚定，不至于被叶瑾那张脸迷惑了兴致。
她微微后退一段距离，叶瑾反倒撑着胳膊又贴上来。
他向后扫了一眼，三个婶子正数着手里的铜板，一遍一遍，好不欢快。
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他微微伏低身子，就要向顾南枝亲过来。
顾南枝预料到叶瑾的动作，从一旁布包中掏出个东西，横在两人之间。
叶瑾贴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低垂眉眼一看，是一双布鞋。
鞋底柔软厚实，瞧着就舒服。
“这是……”
“给你买的。”
顾南枝扬扬下巴，叶瑾的鞋缝补的已经瞧不出颜色，一层又一层，前些日子去喂鸡，鞋底还掉了一半。
就这般，叶瑾有了钱第一件事是给她弄一块不摩擦皮肤的布料，一条窄窄的布料，花费了他誊抄书大半的报酬。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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