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的故事

他扭过头看着讲出这么一堆大道理的小姑娘，现在人类社会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小孩子都懂这么多道理……自己？家人？国家？这些对于你来说是那么的近，可对于我来说又是什么？

“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故事？”

他把眼睛看向远方，司南点了点头。

“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了，只记得是一个上午，天气就跟今天的差不多，也是万里无云，微风习习。他刚大学毕业，本来是要开着车回家的，他的妈妈说要等他回来给他做他最喜欢吃的饺子。他归心似箭，开车的速度很快，不料在路上为了躲避一只路过的小狗，撞到了一根电线杆上。”

他的眼睛眯起，长长的睫毛覆盖到下眼皮上，虽然看不到他眼神里的东西，司南却感到一阵阵的忧伤。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只听到医生在跟他的母亲交待他的病情。说是脑子里有一部分的脑组织受到损伤，手上的组织跟正常的脑组织产生了分离，下午的时候要做开颅手术。”

到现在他还记得母亲流泪的样子……母亲攥着他的手，一边哭一边安慰着，说下午做完手术就没有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还没有等到下午手术，病房里忽然就冲进来一个面目全非的僵尸，对着他的母亲就咬了下去！紧接着就进来了第二个，第三个僵尸！他们对着这母子二人疯狂的撕咬，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在他的面前被僵尸吃的一干二净。”

“那这个生病的人呢？”

他转了转架子上的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子里那个早就变成一道疤的伤口，“他只是被僵尸咬了一口，病毒从僵尸的牙齿流进了他的血液，他没有像母亲那样直接被杀死，而是成为了这个僵尸大家庭里的一员。”

这个故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漫漫的几十年光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听他讲他自己的故事。

也真是可笑，一个僵尸，对着一个人类的小孩子，讲述自己变为僵尸的过程，他自己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了。

“这就是你的故事？”

他猛地回过头，“你竟然猜到了这个人就是我！”

司南也是很无语，这种替朋友问问题的讲故事的，一般说的都是自己，这种套路，她在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看穿了。

“你好歹还有过妈妈，我都没有见过我妈妈的样子~”

每当说到这个，司南总会有一些伤心，还有一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妈妈应该会和爸爸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你妈妈呢？”

一个小姑娘，竟然没有妈妈，虽然僵尸不懂得什么叫做难受，但此时此刻，他就是心情跟着变得不好了起来。

“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司南没有了刚刚的表情，脸上尽是痛苦和悲伤。他在一边看着，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比自己还要倒霉的小孩子。他今天做的也真是够了，不仅救了一个人类的小孩子，还要去安慰她受伤的小心灵。

如果别的僵尸有思想的话，一定会嘲笑他的吧。

“额……那个……我们僵尸被咬之后年龄就固定在那一刻了，所以也不会变老。那个……我也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了，名字我也不记得了，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好拙劣的安慰人的方式！

可就是这拙劣的方式，偏偏能抓住小孩子的心。

司南扭过头，“你要我给你起名字吗？”

他耸了耸肩，没想到他还会耸肩？这个僵尸还真是跟人类好像！

司南盯着他看了半天，他上次被这么盯着看还是在刚变为僵尸的时候，很多僵尸从他身边走过，都会停下来好好地看看他，闻闻他，好像是有些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僵尸。可是他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没有感觉的身体，永远也不用休息的大脑，每一条都在证明着，他就是一个僵尸，一个有思想的僵尸！

他的眼睛已经死了，没有光泽，却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光亮的色泽，就像是……就像是……玻璃！

司南高兴地拍了一下手掌！

“我知道了！我知道给你起什么名字了！”

他被盯得不自在，但还算是比较配合，“什么名字？”

“司马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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