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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继续调查


面对这一碗,颜色依旧深沉,味道依旧很苦涩,还必须一饮而尽的汤药,筠琦拒绝不得。

“苦是避免不了,忍忍就好了。”邢志徽端来时,也隐约感觉到那里的成分会造成口感上的难以接受,只不过,这就是治病的必然过程。

筠琦咬唇,哆哆嗦嗦的接过那药,可怜兮兮的看了看邢志徽。

“算了算了,喝了这么久,不能白喝。”最终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猛地端起,一口闷掉了它。

邢志徽也是没有注意,她喝的竟然这么快?“小心点,别烫着。”

“没事,习惯了。”一饮而尽后,药碗放在了桌上,“现在开始记录么?”

此问一出,邢志徽立马将笔拿起:“有什么感觉了是么?”

筠琦仍在苦涩中回味,蹙着眉头不松。“和以前一样的苦,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

于是,邢志徽目不转睛的盯着筠琦,筠琦则目不转睛的盯着空药碗,仔细的回忆从前的药味。

直到半柱香后,筠琦的反应突然来了:“手指麻木的程度不同了,之前是从内向外,现在已经从中间向外。

小腹作痛感照旧,口角发麻照旧,仍然没有头痛的不良效果,没了。”

只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话,筠琦的反应就结束了。

邢志徽只提笔记了这些,自己也有点猝不及防:“有无某些地方的酸胀感?不适感?”

筠琦闭目感受,只摇了摇头。

张开眼睛的一瞬间,坐在窗边记录的邢志徽,那一身洁白如雪,她恍然还以为是师傅来了。

微微惊喜的嘴角咧起,缓缓站起的身子都不再那么柔柔弱弱,直到最后一定睛,看见了,是邢志徽。

不知为何,满身心的失落感从头浇到尾。哑然失色,微微勾起的嘴角僵在了寒冷的空气中,仿佛是凝固了的冰,又像是花朵被冻住了鲜艳。

“怎么?”邢志徽见她眼神有异,不禁回身看了看,并无什么不妥,又回过头看着她失落的眼神。

只片刻,她又恢复了。“没事,我就是觉得,我不该辜负前辈的指导。

当初要是好好学了,哪里需要现在再麻烦你们?”

慢慢的,她又坐了下去,坐下的瞬间,只觉得这凳子好冷,冷的传到了心里。

“师傅他,不会怪你的。也许,这本来就不是易事,你何苦自揽?”邢志徽不解她的感伤从何而来,只是这一句,引得他也忍不住想起师傅的好来。

重新站起的筠琦,明媚的笑着:“走,再去找正行门的人聊聊,说不定还会有发现的。”

既然非要真相大白,还顾忌什么是敌是友,能得到消息就是好的。

面对她变化多端的心情,变幻莫测的脸色,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等一下,我将这个送去给方大人,你且等等我,咱们一起去。”邢志徽收起了宣纸,起身就匆忙的收着。

骤然间,望见他腰间的一个类似竹筒的东西:“这是什么?你怎么把宣纸放这里面?”

邢志徽低首看了看,知她所指是什么之后,也没来及说话,便被筠琦看透了。

“哦,下雪的日子,你怕宣纸丢在雪地了就找不到了是么?

这个点子也不像是你一个人的主意,看起来宫里的人行事很小心么。”

自言自语的答案一出,邢志徽也觉得自己没有发话的必要,短短的叹了一声:幸亏筠琦还不是轩辕大人那个级别的聪明人,否则做不成朋友了。

太聪明的人,会被大多数人排挤。

谁敢保证圣上不是在时时刻刻提防君齐书生的权力?如有必要,叫正行门替了他们只怕是指日可待吧。

这念想,邢志徽自然没有想过,只是也不会想的那么深入。

在屋外等了许久,邢志徽才从外面回来。“怎么站在外面等我?你不冷?”

筠琦虽披着厚厚的袄子,可小脸已有些发红,看着叫人不忍。

“没事,这算什么?”她偶然的正经和冷峻,偏生像极了陆笙,然而实际了解的人方知,那是秉承了她父亲的。

看得邢志徽也是木讷的站在原地,忘记了此前问了什么。

见他愣住,她也只得拽着这个人去了。“走。”

邢志徽微而一笑,这便感悟,君齐书生,非常人也。

走在那长廊之上,远远的就看见了那间屋子外面站岗的人。

一个个子稍高,眉眼间看起来更精明一些。

一个却更为朴实却不怎么机灵的。

“你说他们是严厉无比还是很好说话的呢?”抱臂不断的打量着,看衣着看眼神,都不像是不好说话的呢。

邢志徽摇了摇头,他哪知道呢?毕竟宫里和他们打交道的,可不是一般人。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初步下了判断。直接走了过去:“二位大哥。”

四个字简简单单,语气并不重也不轻,语调起的有点高,想装没听见也难。

“见过姑娘。”这二位记得,这是轩辕灏泽的师妹。

筠琦见他们也不恍惚,心下更知他二人会透露消息的,便凑了过去。

筠琦眼带笑意的模样,哪能被人拒绝:“二位大哥,我此来也就是有些事想问问二位,不知可否?”

他二人果然是没有这样被小姑娘盯着看过,不自觉便红了脸:“姑娘有事就问吧。”

手上,握紧了剑又松开,让筠琦瞧着好笑。

“你们在这里勘察的结果如何了?”筠琦也不废话,直接上来就问。

不是说了么,温故而知新,有一些已经看似知道的事实,其实未必就是全部。

“姑娘岂会不知,昨日看守的兄弟不是已经告知了姑娘?”他们两个也不笨,依稀记得早上换人的时候,有人提过这事。

虽然当时觉得他们的戒备心怎么如此浅薄,不过眼下看来,这姑娘还真是让人没法防备。

“昨日是昨日,他们不了解的,指不定你们会知道。

虽是同行,可你们也不至于对我这个小妹妹提防吧?”故意而为之,将“小妹妹”三字拉长了音。

二人果然豪爽一笑,算不得激将法,但毕竟是君齐书生的徒弟,哪能不给这个面子?

上面可以肆无忌惮,因为人家有地位有恃无恐,他们可不行。否则昨日的两位也不会透露半点消息。

“好吧,我们且当你是童言无忌,问吧。”其中一人和另一个相顾一眼便不再纠结。

筠琦且是带着笑意,指了指那关的甚紧的门:“站在这里我可受不住的,要是生了病还耽误我师兄顾虑我。

反正画册已有,你们只是例行看着,进去坐坐并无不可对否?”

她脸上的不论是笑意,还是装作无辜,都总是一脸的天真,让人也不想认为这是故作神秘的算计。

也许这称不上美人计,大概只是将人深处,对于稚子天真可爱的那一面的更加坚信不疑罢了。

“请。”如她所言,这里的确没有必要看管很严,只因为在他们眼中,这里的线索已经不多了。

况且,这里本就不能很严格的限制,只因这是太医院,不是寻常地方。

但若是真的有这个价值,哪怕是哪个王爷府,他们也敢闯的。

这,就是正行门,拿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为皇上办事,他们的宗旨可不只是明察秋毫的办案。

“不过,他不能进,得站在门口候着。”邢志徽的脚步只走了两下,便被人拦下。

邢志徽一脸茫然看去,表示他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

筠琦则无奈耸肩,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邢志徽。事实上,的确不应该带他来,触景伤情,相见不如不见。胡黔前辈刚死,徒弟看见这里只怕会像昨天那样,还是待在外面比较妥当。

筠琦却是很顺畅,而又带着敬意,再次踏入那房间之中。“等我,很快。”

四个字落音,这屋里的一切又再次映入眼中。

一切,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一切都还是前辈出事时的未动。小小的房间之中,昨日竟出了一条人命。

“我想你们应该调查了很多,关于胡黔与璞王之间,胡黔与方牧德之间的事情,然而这些我暂时并不感兴趣了。

能告诉我,璞王他,和皇上的关系究竟好到什么地步么?”手指顺着袍子边滑了上去。轻轻一扯,将带子解下。

看也不看,将滑下的袍子往后一丢,丢给了门口站着的邢志徽。

她此刻的态度,与之前求人一般非同一般,有着似乎一种命令的口气。

然而仔细一看,却会发现,这还是那个小巧的,会笑的小丫头,以至于让人误以为产生了错觉。总觉得,这丫头好像还是不寻常的。

“皇家之事,若不是人尽皆知,必然是为皇家隐晦。

多的,想必你自己清楚,少的,我们也未必会得知。”高一点的大哥也仔细的将这里又环视了一圈。

筠琦不以为然,此番问题不过就是个开头,谁还真的会专门跑来问他们关于皇帝的事情?

“那么璞王和方牧德的关系呢?”很快,她的问题转移了,是一个此前并没有人关注的问题。

稍高的人因此而沉默,另一个人却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能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一个王,一个太医,无非生了病近水楼台。”

生了病近水楼台?

“也就是在你们的印象中,他们并无私下来往?”筠琦将他的话,换了一个意思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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