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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牵着鼻子走


(此章4000字)

图案很特别,桑晴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纹身倒是别致,是只太阳鸟吗?”

“我这个不是纹身,是我们大禹皇室血脉特有的胎记,有此血脉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图案的一部分,我身上这个只有小半只,你竟也瞧出来了。”

桑晴晓继续问她,“虽只是小半只,单边翅膀和头部都很清晰,这只太阳鸟的神情傲着呢。”

华阳却撇嘴道,“我的祖上之所以能夺得皇位,这胎记功劳不小,祖上又有云,说胎记越完整,帝王血脉越纯正,才配登上帝位。”

桑晴晓质疑她,“可你之前跟我说,你父皇放任众皇子手足相残呢。”

又是胎记,又是争斗,到底哪一个才是大禹朝继位的标准呢?

华阳解答道,“胎记之说,多是说给臣民听的,大禹皇室内部,还是以能力为主,可巧合的是,每一任争斗胜利的帝王,胎记完整程度都不错。

皇室就形成了以能力为主,胎记为辅的择君方法。”

“这倒是个奇事,”桑晴晓想到什么,又确认了一句,“真的是每一个皇室成员的身上都有胎记吗?”

“真的,皇室中还专门有一套书册记载此事。”

这个线索,桑晴晓很快就告诉给了亓骁眠,亓骁眠又单独叫来刑戊。

刑戊竟提出,要再看一眼尸体。

“怎么?胎记有问题?”

“死者身上确实有太阳鸟的图案,半只多一点,清晰程度也还行,只是,我之前以为不是什么重要信息,只扫了一眼,单就这一眼,我瞧着,不像是胎记,倒像是纹身,所以,还需再仔细分辨一回。”

亓骁眠放下公务,“我与你同去。”

尸体被放在刑部验尸房中,验尸房中加了足量的冰块,刚一进入,两人就被冷气激的僵了一瞬,见尸体被重新套上了衣服。

刑戊怒,“这还没勘验完呢,谁准许你们私自碰尸体的?若污染了关键线索,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一看守的小学徒被骂的直哆嗦,“刑大人,是大禹那些人要求的,闹到陛下那儿,陛下的旨意。”

刑戊小声骂了句糊涂,面色阴沉地走向尸身,动作轻柔地将衣服褪去,仔细辨认尸体上的图案,为了更加精准,他在各种光线下,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是纹身,死者身体其他部位我也查验过,没有胎记。”

亓骁眠问他,“面部可有人为改动过的痕迹?”

刑戊立刻去摸骨,“没有。”

亓骁眠吩咐人去请大禹团的人,华阳公主一起来了,刑戊得亓骁眠授意,将尸身的情况说与他们听。

大禹团的人大呼不可能,再没有尊卑的顾忌,围着尸身仔细查看。

亓骁眠站在华阳公主身边,“公主这场雨,淋的可真是巧。”

华阳眨眨眼,“勇信侯是想谢我为你们提供了线索吗?不客气,无心之举,实属巧合,谁又能想到,我皇弟身上的胎记有问题呢,哦,也或许,他并不是我的皇弟。

此事迷雾重重,还烦请勇信侯与我一起用心查证,好给两国陛下一个交代。”

“公主既然参与查案,站这么远做什么?最好也过去一起辨别真伪,毕竟,对于大禹皇族胎记,在场的人中,没有比你更了解的。”

华阳皱眉,尽量掩饰住心中的不愿,也因亓骁眠说的合理,更因大禹团的人正请她过去,说出的话虽客客气气,可语气却不容她反驳。

呵,这就是身为皇女的悲哀,稍微有头有脸的臣子,都能使唤她。

华阳忍住心中的怒火,装模作样地辨认一番,给出结论,死尸身上的图案并不是胎记。

“那五皇子去了哪里!”

大禹团的人弃了尸体,又嚷嚷着要找人。

亓骁眠随他们闹,反而庆幸,两国之间的冲突暂时熄火,宣德帝的每日几催,也终于可以消停了。

此时,尸体并非大禹五皇子的消息已经传入朝中,等大禹团闹到陛下面前,将五皇子失踪一事栽赃到大靖头上时。

明泽怒了,这伙人从入境到现在,他是主负责人,若让大禹团将罪责栽赃成功,他难辞其咎,再严重些,命都不保。思及此,明泽火力全开,反骂大禹故意弄个假皇子,意图挑起两国争斗。

一时间,大靖朝中空前团结,施允在背后授意,明泽勇敢直冲,将大禹团牵扯住,为科考命亡案,争取更多的时间。

既然连大禹团都明言,尸体不是大禹五皇子,查案的手脚彻底放开,亓骁眠一声令下剖尸,刑戊总算是得偿所愿,在验尸房中兴奋工作,两个时辰后,他脱下了验尸服,去见勇信侯。

还未等他走近,亓骁眠就闻到了浓重的腐尸味道,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看着刑戊眉飞色舞的表情,也不好评价些什么,只问他,“可有结果了?”

“跟我之前判断的一样,他的体内早有创伤,又因药物作用麻痹了痛感……”

亓骁眠不想听长篇大论,“创伤是怎么形成的?”

“他,腹内有针。”

“针?”

刑戊将一个小碟子呈上来,里面全都是未经过清理的针,针上还附着着些许血肉。

亓骁眠皱着眉略向后仰,“竟有这么多?”

“足足25枚,每一根的位置还特别的巧妙,因针过细,我无法准确的看清针在死者体内的轨迹,但也能看出些许。

这凶手,应该是个懂医理的,针扎之处,有治愈点,有止血点,有出血点,有平衡点,平衡出血量的,还有阻拦点,拦住肚子里的腐水,不让涌出的。

还有那最后一击,让死者喷吐出那一口,样子极为吓人。

不过,幸运的是,死者从受伤到死亡,过程并不痛苦。”

亓骁眠看着刑戊递上的游针分布图,“可还有其他重要发现?”

“凶手应该可以控制死者体内针的游动走向,而且是可以隔着一些距离控制。死者承受的最后一击,便是隔空完成。而且,落针之处精度要求颇高,应该是个高手吧。

这练武之道,我一窍不通,还需侯爷自己判断。”

刑戊又与亓骁眠说了些琐碎事,就退下了,亓骁眠办公到深夜,习惯性地来小馆吃了点夜宵。

一碗皮蛋瘦肉粥,亓骁眠从难以接受到颇为喜爱,也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独特的鲜美与醇香,又是一道被气味耽误的美食。

亓骁眠一边嚼着粘糯微甜的红糖糍粑,一边嘱咐桑晴晓,“与华阳公主相处时,不可交心。”

“你觉得她利用了我?”

“她何止是利用了你呀,我们不也被她耍的团团转。一国公主,总跟你谈些他们国家的隐秘,本就可疑。”

“她倒也没隐藏她的野心。”

“呵,真诚中带着狡诈,嘴里说着不受重视,可她若真是个小透明,怎可能出现在大禹团中,还是以明面上主子的身份出现的。”

“我又不傻,没那么容易被她骗,只能算是相互利用,我们不也从她口中得到了案情反转的信息?”

桑晴晓安抚道,又递给了他两根滋滋冒油的烤肠,一根香辣的,一根甜咸的。

亓骁眠第一口就烫了嘴,桑晴晓忙又拿出了一碗冰镇南瓜口味的豆浆。

“将那胎记透露给我之前,华阳公主来的比较勤,可那场大雨之后,她就没来过了,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目的达成,就不过来讨人嫌了。”

亓骁眠却说,“她不露面,我还得去找她呢,我在大禹安插的人传来消息,五皇子确实跟着大禹团出了大禹国境。

皇子死亡的消息刚传过去时,大禹朝臣纷纷提议要两国交战,还是大禹帝给稳住了,说是再等等。

后来,皇子为假的消息传过去,大禹帝当即派人在国内寻找,也给我国传来消息,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两国协作,必须将事情查明。

华阳公主原本只是与我协商出了一个协查的身份,如今,却由大禹帝指派,代表大禹出面。这重视程度,在大禹所有公主之间,算是头一份了,若再算上众皇子,此殊荣也不小。

此事若查清,便是功劳一件,华阳公主回国后,最基础的威信算是有了,之后再一步步的算计,没准儿,还真能看到女帝登位的那一天。

晓晓,你哪天有空啊,我们一起去恭贺公主殿下吧。”

桑晴晓听出他是在调侃,不过,也确实需要去跟华阳好好谈谈,她既然有引导的举动,定然是对案情有些了解的。

屋外已是绵绵细雨,齐朗带着一身湿气进入小馆,就如同进了自家门似的,无需人招待,自己进后厨端了一碗粥出来,还自嘲道,“自打进京,这身子就越发娇贵了,这点凉度,竟也有那么一丢丢受不住……”

“欠练!”亓骁眠瞪他,“这次去私兵营,我就应该派你去。”

自从感受到宣德帝的警惕后,亓骁眠怕有人利用私兵营,就把齐朔派了过去。

齐朗嬉笑讨好着,“别呀,侯爷,我留在您身边也是有好处的,脑子更加聪明,办案能力也是越来越强,就比如说,找人的活儿,有消息了。”

“哦,不算慢。外来团多出来的仆从,是从哪儿来的?”

“烟花柳巷,”齐朗回禀道,“刚开始,那些老鸨们特别默契的不承认,后来我吓唬了一场,总算有人松了口,问她们为何要隐瞒。

她们倒还都挺明白的,说是伺候别国的人,不好太张扬,尤其是这些外来团,干的都不是人干的事儿。

有些人倒是想拒绝,可外来团连欺负了良家妇女都没事,更何况她们了,便只好笑脸相迎。

后来,老百姓对外来团的情绪越来越大,她们只能越发低调,还一再央求我们,莫要将她们伺候外来团的事宣扬出去。”

亓骁眠嘱咐他,“既然答应了,行事就注意一些。”

齐朗应下,又说,“大禹五皇子夜间不出门,就是在寻欢作乐,与他一起的,还有大姜和大睿的皇子使臣,他们顾忌着脸面,不敢在外面闹,在国子监中,倒也没闲着。

也幸好是在夜间,要不然,众夫子学子知晓,国子监这文圣之地被如此玷污,肯定是要闹一场的,可闹出来又如何,陛下多半不会理会,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

亓骁眠问他,“那些烟花女子的身份,可有问题。”

“正在排查中,目前还没发现问题。”

亓骁眠又嘱咐,“查一下他们中,是否有人有医术和功夫底子。”

桑晴晓提醒道,“要说功夫底子,那唐天功力不弱呀,华阳公主可是特别提到了他呢。”

“此案,总感觉被人牵着鼻子走!”

亓骁眠的语气中又带了些怒意,桑晴晓倒没怎么生气,这个世道,女子的一生,本就艰辛些,各种条条框框,几乎磨平了她们的棱角。

难得出了这么一位“离经叛道”、“胆大妄为”的公主,若有余力,桑晴晓不介意帮帮她。

只是,小动作她能容忍,切莫将利爪伸到她面前,若触碰到底线,桑晴晓会毫不犹豫斩向她。

休息了一夜,亓骁眠一大早就去了趟国子监,点明要拿唐天去审,自然受到了阻拦,还有人控诉他,是因唐天打伤他哥哥,所以才来公报私仇的。

亓骁眠不理其他人的吵闹,只看向站在闹事圈外的华阳公主,“既然大禹帝已经给了公主权利,公主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呀?难不成,公主又不想要这份功劳了?”

华阳公主冲亓骁眠笑了笑,雌雄莫辨地高喝了声,“退下!”

有人犹豫,更多的人是不理,依旧吵吵嚷嚷。

华阳没有再口头上劝阻,抽出腰中的剑,就砍了过去,一剑见血,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可很快又将矛头指向了华阳,甚至还在利用自己的家世、官职,含沙射影地贬低公主。

华阳毫不畏惧,直接提剑斩杀了一人,“父皇允我主事,尔等竟敢不尊父皇旨意,违抗圣令者,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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