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命数
“什么?!”施允生气,“简直是胡闹!大禹帝何等人物!岂是他想算计就能算计的?桑姑娘若能联系到他,赶紧通知他回来!”
桑晴晓含糊道,“他性子倔,我可劝不了他。此事也不算是临时起意,他想了好久,才去的。我给了他不少保命符文,他定能平安回来。
这朝中,亓骁眠也仅信任你们,他这事若是做成了,天大的功劳,我不想他的功劳被埋没,也不想他今日的缺席被你们误解。
你们知道后,切莫传出去,消息被太多人知道,亓骁眠的风险就会越大。
若宣德帝清醒过来,此事,也最好不要说与他听,他这些日子的决策,实在是让人失望。”
温顺最先开口保证,“桑姑娘请放心。”
同时,他还给桑晴晓递了个隐晦的眼神,表示自己会看牢蔡浊,也不会让他说出去。
施允还是担心,“他有几成把握?”
“事在人为。
还有,我们曾收到消息,大禹帝近期从黑焱城放出一人,此人姓闻,极善占卜命理一道。
若经数位占卜大师判断,宣德帝此次出事,确与此道有关,那这幕后之人,很可能就是大禹帝了。
亓骁眠留在大禹,正好方便处理此事。”
桑晴晓一开口,又是一个炸裂的消息。
施允面色更加担忧,“这闻家,在史书中还是有些记载的,说他们占卜之术了得,就因为算得太准,让当时的君王害怕,君王下令,戳瞎了他们的眼,毒哑了他们的嗓,捅聋了他们的耳朵,丢入了黑焱城。
那君王虽下手狠,可也算是个明君,国中本是盛世之态,任谁都看不出一点衰落的迹象,可就在闻家被关进去后,国中天灾不断,不过三年,就被其他国家吞并。
大家都猜,是那君王糟了闻家的报复。闻家的手段被传的神乎其神,可由于忌惮,谁也不敢将他们放出来。
陛下这副样子,若真是闻家出手,不大好办吧。”
施允心中挣扎了好半天,才对桑晴晓极小声说,“莫让勇信侯去招惹闻家,陛下已然这样了,咱们尽力就好,再赔上一个勇信侯,不值当。”
这话听着舒服!
桑晴晓笑着回道,“这事还是得跟他说,左相放心,他不是个冲动的。”
龙卫速度极快,不少和尚、道士、命理大师,被陆续请进宫,其中,还真有不少有真本事的。
每个人行事的方法都不同,还有人当场设坛跳大神,那鬼哭狼嚎的咿咿呀呀,连昏迷中的宣德帝,身体在应激反应下,被吓得抽搐了一次后,又安静了下来。
蔡浊仿佛看到了希望,将那位跳大神的道士,扯到病床前,许诺道,“治好陛下,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道士刚开始喜滋滋,近前看到宣德帝的情况后,吓得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声音颤抖道,“这,这人,恕老头儿我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透,也、也救不了……”
“你这反应,可不像是看不透啊。”
道士嚎哭着,“陛下圣颜,哪里是我这个小老头可以看的破的?之前,实在是高估了我自己,我不会,你们也不能硬让我救啊。”
这慌乱的神情,这滴溜乱转的小眼睛,哪里像是看不出缘由的?
之前瞧着架势唬人,还以为只是个花把式,如今看来,应该是个腹中有些东西且很会明哲保身的老家伙。
“大师,贵姓啊?”桑晴晓问她。
“免贵姓贾,在桑姑娘面前,贫道可不敢得您叫一声大师,不过就是走街串巷,混口饭吃罢了,些许糊弄人的把戏,上不得台面,逗百姓一笑,得了他们的抬举,实则,屁都不是。”
桑晴晓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玄力,也太过自谦了。
蔡浊借机吓唬他,“原来是个江湖骗子呀,身上定有不少案子,这大大小小的加起来,足够让你将牢底坐穿吧。”
“啊呦喂!公公诶,您何必为难我这个小人物啊,若能救,这破天的富贵,谁不想要啊?可我实在是没那个本事!”
蔡浊已经唱了红脸,温顺便扮上了白脸,“你看到陛下时的表情,我们可是看在眼里的,疑惑、震惊、后悔、害怕……
如何救治,咱们且放在一边,不如,关于陛下的病征,先说些你知道的。”
贾道士暗叹自己倒霉,这算是上了贼船吗?
“陛下这病情,我只在一些古籍中见过,模模糊糊的,我也不好下定论,还是将其他几位一起叫过来吧。”
贾道士这会儿还在耍心眼呢,陛下身上的事厉害着呢,拼着得罪同行的风险,他也不想独自承担。
温顺看出他的意图,同意了。
押着几个不情不愿的同行,到宣德帝的床边。
几人的反应,有迷惑的、有心虚的,也有跟贾道士一样吓了一大跳的……
经过筛选,贾道士身边又占了两个,一个梅道姑,一个姓方的赖和尚。
“都说说吧。”
这次,贾道士不再遮遮掩掩,“陛下被夺了命数,夺命之人,可能出自前前前朝的占卜大家闻家。”
桑晴晓问他,“你如何确定是闻家?”
“闻家下手的特点,除了精准、霸道、还有些标志性的症状,比如,陛下嘴角微向下透露出的苦相,比如,陛下大拇指盖上一条隐约的黑线,再比如,陛下耳垂处有一黑红的血点……”
蔡浊却说,“苦相黑线血点?若中毒,也可能体现出这种特点。”
梅师太此时也开口了,“唉,不同的,也只我们这些学了玄门命理的人,能看的出来。
星象一道中,北斗七星代表死亡,闻家判死的人身上,都会被他们家隔空打上这种标记,你们若还是不信,可以在陛下身上翻找。
已经病到这个份上,标记应该显现出来了。”
蔡浊一刻都等不了,只留下温顺,其他人都被轰至内殿门外。
桑晴晓问贾道士,“闻家这么嚣张吗?还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凶手是他们?”
贾道士给她解惑,“闻家也不是胡乱杀人的,基本上都是该死之人,或有不可饶恕之罪,或是影响天下走势,或是人之将死,不过是早一时晚一时罢了……
总之,他们都有自己的说头,且说出的话之后都应验了,所以,多数人只会尊他们一声先知,而不会太在乎他们杀人的手段。”
“既然是先知,怎没有算到自己家的命运呢?”
“卦师不自卦,我们给自己算卦时,看自己的命道,都是模模糊糊的,瞧不真切。
也还有一种可能,透露天道太多,被天道抛弃了。”
赖和尚反驳道,“若被天道抛弃,一身的本事,定然也会被收回,那宣德帝遭的罪,又该怎么解释?
要我说呀,没准是人家知道自己泄露的太多,怕天道反噬,便以惨痛的代价,先断自己一臂,隐藏起来,等待时机。”
三人针对这事小声谈论起来,谁也不让谁,知道蔡浊推门出来。
单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实如何。
蔡浊直勾勾的盯着三人,“该如何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为难和不愿。
贾道士无奈站出,“闻家下了死手,我们这点手段,实在是敌不过,而且,若合力强行出手,很快就会被闻家知晓,报复我等倒是其次,陛下这边的反抗,或许会加快闻家杀人的进程。
蔡公公,不如这样,我们尽力拖延,好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想办法。”
梅师太看出蔡浊的不满,“我们也会通知自己的朋友,群策群力,或许会有转机。”
赖和尚给出了个更靠谱些的提议,“不知闻家人在何处,同行之间,尤其是施法之时,距离近了,会有些感应的。
可我并没有在皇宫中感应到同行的存在,这说明,闻家是隔空施法,而隔空操作,是需要媒介连接的。
陛下出事前的行踪,可否告知我等?”
陛下身边无私事,都是国事,哪里能事无巨细地随便告诉人,蔡浊犹豫,温顺却毫无心理负担,直言道:
“大多数时间,蔡公公都伺候的很精心,他在的时候,陛下的身边是没有任何异常的。
可因为蔡公公过于操心,旧疾复发,请了那么几日假,也就是那几天,陛下放纵了自己,并威胁龙卫,替他保密。”
蔡浊猛然看向温顺,目光似是要杀人,“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陛下的指令,我如何敢违背?而且,我多数时间是在都察院,也是刚知道不久。”
施允问他,“怎么个放纵法?”
“诸位可还记得,年前陛下设大宴那次,大皇子进献的女子?”
“她不是被丢进冷宫了吗!”
“似乎有人背着您在陛下耳边提起,之后,陛下就召见了大皇子,关起门来谈的内容都是那女子,大皇子着重说了那女子诸多的优点,比如,用之,可以缓解病痛、延年益寿、返老还童……,他还跟陛下详细讲述了该怎么用。”
众人听了,都替陛下脸红,明泽嘟囔了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怎能轻信!”
“陛下,就信了,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陛下嫌自己恢复的太慢,还希望自己活的更长些,一时之间魔障了。
他一共召见了那女子三次,可回回心有余而力不足,羞愤之下,将那女子轰走,我本以为这么短的时间,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
如今看来,若真有所谓的媒介,或许,跟那女子有关。”
蔡浊当即下令去抓人,可想杀人的目光依旧盯着温顺。
温顺将他请到一旁,笑问道,“蔡公公为何这般看着我?”
“是你动的手。”
语气中带着些咬牙切齿的肯定。
温顺用放松玩笑的语气回道,“不是我,有龙卫看着呢,而且,我多精啊,朝中因为诸君之事乱的很,成车成车的大礼,都已经送到我这里了。
我不愿意牵扯其中,经常夜宿都察院,只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进宫点过几次卯,我的行踪您是知道的呀,怎能无端怀疑我呢?”
蔡浊警告道,“最好不是你!也最好不是你身后的人!”
“蔡公公,您之所以这般忠心,是缘于生死之间被人救过吧,您一直以为,救您的就是陛下。
可我时不时的听见,陛下骂您阉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您,本性如此,又怎会救助一只毫无用处的蝼蚁呢?
蔡公公,有没有可能,您报错了恩呢?”
蔡浊目光中显露出一丝动摇,又很快坚定了下来,“你这离间的说法很可笑!”
“呵呵,蔡公公,您闲着的时候,还是细想想吧。”
温顺别有用心的说辞,还是在蔡浊的心中留下了点阴霾,可即便真相如他所说又如何,这几十年,相伴的点点滴滴做不得假。
信任,有,不算多。
情义,有,一丢丢。
鄙视,呃,蔡浊内心不敢估算。
温热的毛巾一遍遍替宣德帝擦拭着身子,清理到面部时,蔡浊愣住了,突然觉得很陌生,还,有些丑陋,那个清明睿智的宣德帝去哪儿了?
手不自觉的想将宣德帝的面皮扯平,略平整后,依旧陌生。
龙卫这时急行而入,等他们的脚步声略大时,蔡浊才反应过来,慌的松开了手,心中默念了几句奴有罪,这才端着态度问道,“那妖女抓来了?”
“人不见了。”
怒意让蔡浊调高了嗓门,“不见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龙卫忙说,“已经在找了,皇宫几乎被翻遍,活人死尸都没有找到。
经调查,宫人最后见到她的时间,是在前日辰时,宫门处记录中,从前日辰时到现在,出宫队伍,共十三波,正在逐一排查。”
“宫门口不是下达了最顶级的严查令吗?既然已经严查过了,你们为何还将目光紧盯那里。”
龙卫无奈回道,“大臣们倒是挺守规矩的,可几位皇子和后宫的主子们,他们以权势压人,宫门侍卫品级低微,实在是抗不过,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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